看著沈螢星流下眼淚時,司景晟怔住了。


    沈螢星臉上泛著詭異的緋紅,瘦弱的身體搖搖晃晃。


    “那司總想怎麽樣,要我主動把身上這件衣服脫下來嗎?”


    她聲音依舊啞了,淚水沾濕了臉頰,眼神卻未有半分示弱。


    從用成為司景晟情人的代價來幫戚家渡過危機時,她已經想過自己要麵對什麽。


    心口的鈍痛來得莫名其妙。


    司景晟看著那張臉遲疑了半晌。


    明明沈明月常在他麵前哭得梨花帶雨,可卻沒有看見沈螢星臉上掛著淚水的這一刻,讓他這樣手足無措。


    沈螢星遲遲沒等到司景晟的迴應,她垂下眼簾,將肩頭的衣帶拉開,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


    心裏不疼,可淚水卻克製不住地往下滑落。


    司景晟把她的肩帶拉迴到原位,冷聲道:“我累了,你現在這樣比以前還要乏味。”


    她緊抿著雙唇,沒有反駁,黯淡無光的眼眸看向司景晟,那眼神跟看路邊的陌生人沒什麽差別。


    司景晟鬆了鬆領帶,快步向浴室走去。


    “司總既然沒有興趣,我可以迴去了嗎?”


    司景晟腳步一頓,停在了浴室門外。


    他瞥眼看向沈螢星,說出的話語卻毫不客氣:“看清自己的身份,我看著你這副苦大仇深的嘴臉是覺得無趣,沈螢星衣帽間有鏡子,調整一下你臉上表情,我不需要一個倒胃口的情人。”


    浴室門砸響的聲音,讓站在客廳裏的沈螢星身影一晃。


    腿莫名地發軟。


    她扶著沙發背,才不至於摔倒在地上。


    昨夜站在小區外吹了一夜的冷風,虛弱的身體,蜷在沙發旁止不住地顫抖。


    如果客廳裏有鏡子的話,她或許能夠看見她現在的臉色有多難看。


    耳邊響起嘩嘩的水聲,眩暈感越來越厲害,就連胃部都開始絞痛。


    她合上眼倒吸了一口涼氣,側頭靠在沙發的後背上,像一條即將瀕死的魚。


    等司景晟從浴室裏走出來的時候。


    沈螢星嘴唇白得嚇人,額頭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細汗。


    司景晟拍了拍沈螢星的臉頰,沈螢星雙眼在迷迷糊糊中拉開了一條縫,冰冷的手指握著司景晟的手腕。


    想要說什麽,雙唇無聲地動了動,眼淚又掉了下來。


    不同於剛才茫然又強撐著堅強,此刻的沈螢星像個易碎的琉璃美人,滑落的淚水砸在了司景晟的心口。


    司景晟抱著沈螢星迴到臥室,拉開被窩,趕忙將她放在了床上。


    如果現在的沈螢星還清醒。


    約莫能發現就連臥室裏的布置都沒有改變過,時隔快四年,這裏依舊留有曾經的痕跡。


    司景晟從抽屜裏找出額溫槍給沈螢星擦了擦額頭的溫度,三十八度六的高溫,讓他趕忙給做醫生的好友打了電話。


    “這麽晚叫我過來,我的診費可不低。”


    來人背著醫療箱,看著司景晟推了推眼鏡。


    司景晟冷聲道:“出診五倍算。”


    “司總就是大方,不枉我們做了那麽多年的朋友。”


    男人背著醫療箱進屋,看了一眼四周,輕歎了一口氣:“我還以為,有生之年我不會來這裏出診了。”


    司景晟擰起眉心,眼神冷冷地看著麵前聒噪的男人。


    男人似乎也感受到了身後要殺人的目光,立馬一改剛才不靠譜的模樣,推了一下眼鏡。


    “要我出診的病人在哪裏?”


    司景晟冷聲:“臥室。”


    男人點頭,推開臥室門的那一刻愣住了,轉頭望向司景晟眼中滿是疑惑和不解。


    對方是司景晟和沈螢星的故友。


    沐家的未來繼承人,可當時非得放棄金融係,瞞著沐家偷偷成為醫生,把沐老爺子氣得不輕。


    司景晟和沈螢星剛分手那會。


    他正在國外進修,迴來就聽到了沈螢星身葬火海的消息,為此還狠狠打了司景晟一頓。


    要不是網上看見沈螢星和養女的大戰,他根本沒打算跟司景晟和好,當然其中也是為了錢低頭。


    “螢星不是都結婚了嗎?她現在怎麽會在你這裏?司景晟當初是你為了沈明月不要螢星,現在又糾纏著螢星做什麽?”


    沐臨川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沈螢星,上前一把拽住了司景晟的衣襟。


    司景晟不快道:“鬆手,不然你之後的研究,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


    “我才不在意你的臭錢。”


    沐臨川狠狠推了司景晟一把,背著醫療包走進屋內。


    司景晟垂眸整理了一下衣領上的褶皺:“她發燒了,三十八度六,可能是昨晚吹了一夜的風。”


    沐臨川冷哼了一聲,站在床邊給沈螢星配針水。


    司景晟倚著門框,視線落在沈螢星蒼白的臉色上,沒有再說話。


    房間裏的氣氛安靜且壓抑。


    沐臨川為沈螢星檢查了一下身體後,指了指被褥。


    “你們沒發生什麽事吧?”


    司景晟深吸了一口氣:“沒有。”


    沐臨川瞥向司景晟忍不住又冷哼了一聲,捏開沈螢星的麵頰,看了看紅腫的喉嚨。


    “她扁桃體腫得厲害,應該是勞累過度,再加上吹了一夜的冷風才發燒的,我幫她先打一瓶退燒針。”


    “恩。”


    “十倍診費。”


    司景晟嘖了一聲:“你是在我這搶劫的嗎?”


    “對啊,你給不給。”


    司景晟道:“十倍。”


    沐臨川低頭幫沈螢星配針水,等幫沈螢星打好吊針後,沐臨川才用下巴指了指屋外,示意司景晟跟他一起出去。


    客廳裏。


    沐臨川脫下了外麵的白大褂,整理了一下裏麵的休閑衛衣。


    “螢星為什麽會穿成這樣見你,不可能在酒會上見到的吧?”


    司景晟冷聲道:“你管得太寬了些。”


    “司景晟再過幾個月你就要結婚了,螢星是有家室的人,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司景晟不快地看向沐臨川道:“我給你十倍診費,不是讓你跑到這裏教我做事的。”


    沐臨川看著司景晟這副模樣隻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他掏出手機:“行,那我打給你那個沈家的未婚妻,讓她看看她的未婚夫在婚前做了什麽。”


    還不等沐臨川把電話撥出去,司景晟就把沐臨川的電話搶了過來。


    “渣男。”


    沐臨川看著空落落的手心,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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