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言執父親已經把話說得再清楚不過。


    沈螢星明白戚言執與司景晟這場商戰是被董事會所不理解的,一個錯誤的決策給國內市場開拓造成了一次重創。


    無論從什麽角度來看,戚言執都被董事會認定為一個不合適的繼承人。


    “這次的事情會影響到他嗎?”


    戚父輕歎了一口氣:“老實說董事會這次對他的選擇很失望,我希望你能理解董事會,如果言執無法挽迴局麵的話,找一個合適的聯姻對象,可能會讓董事會減少目前的怒意。”


    隻是減少。


    這一次的事情,如果沒有半點力挽狂瀾,戚言執在董事會麵前的聲威必然會有影響。


    “抱歉。”


    沈螢星不知道該說什麽,這些看似與她毫無關係的話語,實則都在暗戳戳著指責著她的出現。


    如果沒有飛機上的相遇。


    戚言執應該會接受家族的聯姻,也不會意氣用事把局麵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孩子,不用說抱歉,其實該抱歉的是我們家,我一直知道你是一個很好的孩子,隻可惜言執跟你不太合適,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們家仍然願意給你們母女提供幫助。”


    “謝謝,叔叔。”


    那邊安靜了兩三秒後,再開口時語氣已經緩和了不少,聽起來沒有一開始那麽嚴肅。


    “好孩子,言執讓你操心了,國外也會幫他運作,及時止住損失,不過我知道你的家庭和司景晟有聯係,希望你也能幫幫言執,如果能讓損失減少,董事會這邊至少不會太過危難他。”


    “我會盡力的,不過我和他之間的婚姻,我打算等一切結束後再跟戚言執提。”


    戚父笑了笑:“那當然,你真是一個很好的孩子,如果沒有發生這些事,我一直都很欣賞你,好了,早些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那邊電話掛斷。


    沈螢星抬起頭看著快要落山的太陽,火紅色的光在天邊散開,在這樣的美景下,她雙眼空洞且麻木。


    對這段感情,她並沒有陷得太深。


    甚至於戚言執一意孤行後,她也在考慮是不是等到契約到期後,結束這段荒唐的關係。


    帶著甜甜開始新的生活。


    坐在醫院內的小花園裏時,她放空腦袋不去想司景晟的提議,她知道這一次點頭做司景晟的情人,無疑是又迴到了三年前的老路。


    她還會重新陷入痛苦的折磨中。


    所以在這段一個人坐在花園長椅上靜靜思考的時間裏,她一直在告訴自己,她和戚言執隻是契約婚約。


    戚言執付出了很多,她也為了戚言執能得到戚家的繼承權,同意這樁荒謬的婚事,還努力扮演好戚太太的角色,逼著自己去接觸那個她早就想逃離的上流社會。


    戚父的一通電話,將她剛才的遐想全部打破。


    她想了想撥通了戚言執的電話。


    手機那頭響了很多聲,才傳來了戚言執的聲音。


    “螢星怎麽了嗎?”


    沈螢星抿了抿雙唇,啞聲道:“公司的情況如何?”


    “……沒事的。”


    哪怕戚言執極力掩飾,還是能感受到對方的疲憊和焦頭爛額。


    她深吸了一口氣,不想再揪著戚言執為什麽一定要一意孤行跟司景晟鬥的底,又是為什麽一定要鬧得不可收拾的地步。


    “如果司景晟鬆口的話,你能不能收手?”


    戚言執啞聲道:“螢星你別太天真了,我和司景晟鬧到這一步,他絕對不會再鬆口,不管砸多少錢進去,都得鬥下去。”


    “我有辦法讓司景晟鬆口,所以你告訴我,司景晟鬆口的話,你會不會收手,以後都不要再招惹司家。”


    “……你想去求他。”


    “我求他,他未必會答應,不過沈家和司家有婚約,如果讓沈家出麵勸勸的話,他應該會答應。”


    沈螢星說謊了,可她除了把謊言送到戚言執麵前外,已經別無選擇。


    “我不想你為了我的事,去跟沈家低頭。”


    沈螢星笑了笑:“不算低頭,其實沈家父母跟我之間有血緣關係,我確實沒必要跟他們鬧得不死不休,況且我哥哥夾在中間也很難堪,如果我和他們好好談談,他們也不希望兩個女婿變成這樣。”


    聽見沈螢星提到女婿這兩個字,戚言執心下一暖,下意識覺得沈螢星這個時候已經認可他了。


    他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五六秒後:“好,如果這次的事情能解決,我不會再跟司景晟繼續鬥。”


    “以後也不許。”


    “好。”


    “好了,既然你答應了,我先去處理,這段時間你也不要鬆懈,等到司景晟同意和解,我會告知你的。”


    戚言執輕歎了一口氣:“對不起,我想保護你的,沒想到還是讓你為我妥協。”


    “別往心裏去,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先掛了。”


    掛掉電話後,天已經完全黑了。


    醫院的路燈亮了起來,橘黃色的光高高地掛在一根鐵棍頂端,明明是很溫暖的光芒,她隻覺得越看身上越冷。


    她起身離開了醫院。


    沒有打車,而是沿著小路往迴走,時不時抬頭望向懸掛在遠處的路燈。


    走了半個小時,她用手機叫了一輛車,導航開到了她曾經和司景晟溫存過的高檔小區附近。


    這裏的門禁和保安已經換過了,她進不去,隻是望著那黑洞洞的窗戶,來迴徘徊。


    過了很久,她才鼓起勇氣給司景晟打了電話。


    那邊很久都沒接,她蹲在路邊,把頭埋在兩膝中間,對過去的不安,讓她聽著那頭嘟嘟嘟的響聲,一顆心快速地往下墜。


    她握著手機,合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站起身來打算離開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震得她整個掌心發麻。


    她接起電話,聲音沙啞:“喂。”


    “你居然還敢主動聯係我。”


    司景晟的聲音聽起來冷冰冰的,好似那段時間兩個人平靜地坐在一起,隻不過她的想象。


    “司總原來包養我的地方,賣給別人了嗎?”


    司景晟道:“你在哪裏?”


    “如果醫院裏你說過的話還算數的話,我們見麵談談吧,我在這裏等你,等到幾點都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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