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景晟衝進雜物房時,看著沈螢星所在的環境不禁擰起了眉心。


    這個房間在二樓的一個拐角處,屋子本就不大,裏麵還堆著大大小小的箱子。


    擁擠到,整個屋子裏氣味讓人難以忍受。


    “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能讓你不惜這樣維護。”


    “沈螢星你還真是深情。”


    聽著司景晟的諷刺,她攥緊了被褥,那雙空洞的眼睛怔怔地看向司景晟。


    想必沈明月已經把那些荒唐的話都告訴了司景晟。


    所有人都信了,哪怕那個謊言拙劣得讓人想笑。


    司景晟冷聲道:“說話。”


    沈螢星深吸了一口氣,抓著被褥的手慢慢鬆開,無力地合上了雙眼。


    這一次,連跟司景晟爭辯的力氣都沒有了。


    “沈螢星,你已經心虛到連辯駁都說不出口了嗎?”


    “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有三個多月了,那個時候司總和我斷了嗎?你助理這樣神通廣大,不會連孩子的父親是誰都找不出來吧?”


    她的聲音沒有一點起伏,不帶諷刺,明明都是反問,聽著卻像是在陳述一件可笑的事實。


    胃裏再度翻湧,她倚在床邊幹嘔。


    枯瘦的手指墊子邊緣,身體抑製不住地顫抖。


    就像是一張隨時會被風給吹跑的爛紙。


    司景晟眉心擰得更緊。


    沈明月抓住司景晟的手臂,用眼神無神地提醒著司景晟,這個女人可是為他戴了綠帽,肚子裏懷了一個不知名的野種。


    可卻被司景晟無情地甩開。


    看見司景晟抱著沈螢星奪門而出的時候,沈明月往前抓了個空,那狠毒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兩人遠去的背影。


    沈螢星身上沒有一點力氣。


    雜物間內沒有時間概念,肚子從一開始的饑餓,到最後沒有了感覺。


    隻是幹嘔的情況越來越頻繁。


    “司總?”


    司景晟命令道:“去醫院。”


    沈螢星倚在他懷裏,像一隻隨時會斷氣的小貓,臉色比上次在酒店見麵時更加慘白。


    助理看了一眼沈螢星,將手中的資料遞到了司景晟的跟前。


    “什麽東西。”


    在司景晟的眼神威懾下,助理的聲音逐漸變得怯懦:“這是這些天你吩咐我去查的東西。”


    司景晟緊抿著下唇,想要打開報告,看著懷中臉色蒼白的沈螢星,手卻僵在了半空。


    他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麽,可還是在片刻遲疑後,把手中的資料放在了一邊。


    助理看著司景晟的動作,遲疑道:“司總不現在看嗎?”


    司景晟抬眸眼神冷得徹骨,一時間嚇得助理沒敢再多說什麽,便轉過身子,直勾勾地盯著麵前的擋風玻璃不再說話。


    耳邊的對話聽起來朦朦朧朧。


    但沈螢星還是能大致聽明白是怎麽一迴事。


    雖然不知道那堆紙裏到底寫了什麽,但終歸是對她無利的東西。


    無論司景晟是現在打開,還是等會兒再看,自己要麵臨的狂風暴雨都不會改變。


    她冷笑了一聲,無力地合上了雙眼。


    要是能盡快結束,她竟然希望這場風暴來得更快一些,最好下一秒就將她吞沒,讓她成為巨浪中的溺死者。


    待被送到醫院時,沈螢星的思緒已經不清晰了。


    “病人身體各方麵機能下降。”


    沈螢星又被推進了那間關著鐵門的小房間裏。


    耳邊是聲音嘈雜。


    她腦海裏不斷告訴自己,睡吧,這一覺後,永遠都不要再醒過來了。


    急救室外,司景晟坐在外麵的長椅上,臉色陰沉。


    這是他第二次看著沈螢星躺在這個地方。


    助理看著司景晟身邊散發出來的低氣壓,都不敢隨意接近。


    直到手機響起,助理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急忙躲去了一邊。


    “景晟現在在哪?”


    助理用手擋住嘴小聲道:“司總他送螢星小姐去醫院了。”


    “哪家醫院,我現在就過來。”


    “明月小姐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裏,司總現在的情緒很不好,你要是趕過來,我很難和司總交代的。”


    沈明月不快道:“這些年我打了不少錢在你賬戶裏,讓你幫我盯著景晟,你怎麽能讓那個賤人懷上景晟的孩子呢?”


    助理沒有說話,哪怕沈明月沒有交代過,司景晟那邊也一直有讓沈螢星吃藥,可這孩子懷了,能有什麽辦法。


    “我不計較孩子的事情,那些資料景晟看了嗎?”


    “司總拿過來就放到一邊去了,而且那些東西隻能說沈螢星和司總分開後,行為不檢點,沒辦法證明她肚子裏的孩子是別人的。”


    “她在司總身邊的那兩個月,每一個時間線都很清晰,根本沒有辦法……”


    “廢物,真不知道拿那麽多錢給你有什麽用,要是她當上司太太,你當初對沈螢星做的事情,你想想她還能讓你有好日子過嗎?”


    司景晟無暇去關注其他人的動向。


    一門心思都放在了那個緊閉的大門上。


    等人從裏麵推出來時,司景晟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司總關於沈小姐的事情,能夠借一步說嗎?”


    司景晟不安地看了一眼昏迷的沈螢星點了點頭,跟醫生走進了辦公室。


    “體內孩子的生長,給沈小姐的身體帶來了很重的負擔,後續的治療,很可能導致腹中胎兒出現畸形的可能性,如果司總真的關心沈小姐的話,這邊還是建議沈小姐打掉這個孩子。”


    司景晟不由攥緊雙拳。


    “現在沈小姐肚子裏的孩子才三個多月,拿掉對她的損傷也不會太大,以後想要孩子,等身體調養好了,還是會有的。”


    病房裏,沈螢星剛剛轉醒。


    身上依舊一點力氣都沒有。


    她躺在床上,像是剛死過一次,胃裏依舊感覺到痙攣。


    病房的門在這時被推開。


    司景晟將一張薄薄的紙遞到了沈螢星跟前:“簽個字,等身體恢複些,就做手術吧。”


    沈螢星從病床上艱難地坐起身來,將放在麵前的紙狠狠撕碎。


    “沈螢星!你一定要把這個野種給留下了嗎?”


    野種?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司景晟。


    “你也覺得這個孩子跟你沒有關係嗎?”


    司景晟緊握著雙拳,說出的話如同一柄常劍,狠狠貫穿了她的胸口。


    “沈螢星,這個孩子本來就沒有生下來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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