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郭嘉帶著僅存的八九千兵馬迴到曹操大營之中,拜倒在地道:“郭嘉有負主公厚望,吃了敗仗,就連許褚將軍也被劉備擒了去。請主公責罰!”曹操大驚!隨即轉念一想,笑道:“此事不怪奉孝!奉孝快快請起!我深知奉孝行事謹慎,絕不會擅自行動,定然是許褚將軍建功心切,在你參悟透陣法之時,他便急不可待私自率軍入陣的吧?”


    郭嘉拜倒在地道:“主公明鑒,然郭嘉未能阻止許褚將軍,亦是有負主公所托!自當領罰!”郭嘉所言不差,曹操自是知道許褚魯莽,故而才派郭嘉隨行,不過郭嘉沒有阻攔許褚亦在自己的意料之中,更何況許褚的脾氣他是知道的,一旦脾氣上來莫說郭嘉,隻怕自己都難壓製住他,隻是可惜了自己這員大將了。


    曹操正抑鬱間,探馬來報說許褚將軍迴營了。然此時曹操心中卻是半點也高興不起來,略微思考就知道,劉備不殺此人有兩種可能。其一就是不想與自己結下深仇大恨,放迴許褚隻是為了給自己獻媚討好。其二,劉備認為放迴許褚遠比殺了許褚能打擊自己的士氣。當然也許兩種可能都有。如此看來劉備定然看透了徐州不能長久,如此行為隻是為了給自己日後留條後路罷了。


    看在此次布陣,竟然在郭嘉眼皮底下將許褚抓了去,由此可見此陣絕非一般陣法,莫非是趙雲在為他出謀劃策?忽然曹操想起當初關羽即將斬殺華雄之時,正是趙雲一槍挑開了關羽的青龍偃月刀,救下華雄,現在想想當初關羽並未跟趙雲動手,莫非他們早就達成了什麽共識?亦或者他們早就暗中聯手了嗎?


    曹操尚不敢確定,不過有一點他是確定的。那就是趙雲和呂布定然都是自己二師兄的弟子,他們的關係應該是最為親密的,如此呂布比起劉備來更要先除之而後快了,得盡快拿下徐州而後再拿下小沛除去呂布才是。曹操轉身問道:“他們所布下的是何陣法?令你二人如此狼狽!”


    許褚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曹操知道許褚本就是個粗人根本就不懂陣法,轉頭看向郭嘉。郭嘉道:“他們最開始布下的是青龍陣,我頓時覺得陣中有蹊蹺,根據探子來報,他們守城兵馬區區兩萬餘人,又怎會擺出這等陣法消耗自家兵馬呢?明知我等數倍於他,按常理說他應該死守徐州城池才是上策。


    可未及我想明白其中緣由,許褚將軍便已經率軍衝入陣中。為防許褚將軍有失,我亦率軍入陣與許褚將軍相互策應。未曾想,我等剛進入陣中,他們就變了陣法,明知陣法有變,我亦不敢戀戰,急令手下軍士後軍變前軍奮力殺出陣來,或許他們的目的就是抓住許褚將軍吧,我等衝殺並未遭到太大阻攔。故而我才得以脫身。出得陣來以後,再看此陣方知他們變了龍生九子陣,此時我才明白過來他們要的就是分割我們的人馬,擒獲許褚將軍,待到我軍士氣大衰之時放手屠殺我軍。”


    曹操沉默不語,他在想這劉備究竟是哪裏學得這些陣法,竟然還懂得變陣,須知臨敵變陣實為兵家大忌,沒個一年半載實難熟練掌握。他劉備又如何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將這些陣法讓徐州將士熟練掌握運用呢?定然是趙雲在徐州城中,否則他劉備定然沒有這個本事!看來自己得親自去徐州會會趙雲了。


    曹操剛想下令進軍徐州,卻忽聞探馬來報,說是曹仁抓了一個小沛的將士,從他口中得知呂布早在數日之前便離開了小沛,率數萬大軍朝西北方向去了。許褚喜道:“請主公下令,給我三千軍馬,我給主公拿下小沛!”曹操知道許褚三千兵馬足矣拿下小沛,然曹操還是搖了搖頭道:“呂布率大軍朝西北而去,料想是繞開我們的大軍奇襲我們的後方大營去了。我們要他一個區區小沛又有何用?”


    郭嘉道:“主公不必擔憂,兗州有荀彧誓死堅守,定然無甚緊要的,量他區區兩萬人馬想要攻打兗州實是癡人說夢。”曹操笑道:“奉孝豈不聞軍士所言是數萬大軍而非兩萬嗎?”郭嘉道:“呂布逃離長安所屬兵馬無非兩萬,數萬之詞隻怕是言過其實了。”曹操笑道:“奉孝豈不聞徐州兵馬不下六萬嗎?為何現在隻有區區兩萬守軍?”


    郭嘉道:“陶謙素來不相信呂布,劉備三人更是與呂布在大穀關外死戰數十迴合,他們又豈會將手下四萬兵馬交付一個三次弑父的小人之手?”曹操也不相信劉備陶謙會做出這等舉動,然事實擺在眼前,更何況還有一個趙雲一直都未現身,有趙雲在,曹操倒是覺得什麽事情都不是那麽絕對了,郭嘉不知道趙雲自然忽略了這個因素,當然曹操並不打算告訴他趙雲的存在,更不會告訴他趙雲隨意出入自己的主公府險些刺殺自己。


    如若趙雲偷偷跟著呂布去奇襲兗州,隻怕荀彧尚且還不是他的對手,自己必須速戰速決,或者找出趙雲所在方才好安排下一步的計劃。曹操起身道:“眾將聽令!明日隨我率大軍一同進發徐州!三日內務必將徐州拿下!”眾將齊聲道:“諾!”次日一早,曹操便率大軍來到徐州城下,隻是不見了劉備擺下的陣法,卻見徐州城牆之上免戰牌高高掛起。


    曹操疑惑不定,莫非此時他們打算死守徐州?即便是死守徐州區區兩萬人馬又如何能擋得住自己十餘萬的大軍,照此情形看來,他們應該是寄希望於呂布身上了,他們又怎會如此相信一個三次背棄義父的小人呢?曹操奇怪不已。郭嘉道:“主公,照此情形看來他們對呂布倒是深信不疑啊,一旦我們被他們拖到戰事膠著之時,想抽身迴防兗州隻怕亦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郭嘉的提醒正是曹操所擔心的,雖然攻下徐州他有百分百的把握,隻是需要耗費不少時日,頃刻間拿下兩萬守軍且城防堅固的徐州,絕非三兩日可以辦到的。然而他並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保證兗州不失,倘若趙雲隨呂布一同攻打兗州,隻怕兗州亦是難保。


    一旦兗州丟了,屆時呂布趙雲再迴軍救援徐州,隻怕自己再無容身之地了。這樣的賭注實在是太大了,戰是不戰曹操一時難以定奪。看到曹操猶豫不決的樣子,郭嘉此時心中已然知道了曹操所擔心的事情了,這也正是臨行前自己擔心的事情,隻是曹操此時仍然猶豫不決。


    郭嘉斷定其中必有隱情,然曹操並未向自己說明,自己也不好相問,思慮片刻道:“主公如是擔心戰局陷入膠著,可派兩位先鋒大將率四萬人馬先行攻打徐州,主公則可率大軍壓陣,靜觀其變。如若兗州告急,主公亦可率大軍先行迴援兗州,先鋒大將自當斷後以防劉備等人追殺。如若兗州並無大礙主公再率大軍攻城即可。”曹操點頭道:“如此看來也隻得如此了。”


    曹操隨即傳令曹仁、許褚二將為主副先鋒,率四萬大軍先行攻城。自己則率大軍後撤十裏下寨靜觀其變。曹操亦是暗中派出不少探子打聽趙雲的行蹤,曹操想如若趙雲在徐州城中自己則可以全力攻打徐州城,如若趙雲身在呂布身邊自己則必須火速迴援兗州了。


    一連兩日徐州城上都是一片慘烈的廝殺景象,屍骨如山,血流成河。雙方亦是咬牙奮戰不肯退讓半步,派出去的探子迴來都說未曾找到趙雲的蹤跡,如此一來曹操心中越發不安。這日曹操獨自一人待在帥帳中看著沙盤發呆,忽然門口校尉稟報,說是荀彧發來急件!曹操大驚,打開來看卻說呂布已經拿下濮陽、陳留和長垣,並派出多路探子打探許都的情況,事態緊急,請主公定奪。


    曹操看後,一言不發,在帳中來迴踱步。他知道即便呂布帶走了徐州城四萬兵馬,憑借他現在的六萬兵馬想要盡數吞並兗州絕非易事,他擔心的就是呂布找到落腳點再直取許都,如此一來便是在自己的心腹之地插了一把匕首,日後亦可同徐州互為接應,慢慢的將兗州吞並,憑呂布的頭腦定然想不出這等計策,定然是趙雲或者是陳宮想出來的計策。曹操急召郭嘉來帳議事。少頃,郭嘉至,曹操將荀彧發來的急件交予郭嘉看了。


    郭嘉問道:“主公信不過荀彧?”曹操搖頭道:“非也,荀彧足智多謀,由他留守許都我自是放心,然而我擔心他不是一個人的對手,關鍵是我現在不知道此人是否在呂布左右,故而難以定奪。”郭嘉問道:“主公莫不是擔心陳宮?陳宮雖然狡詐多變,然依我看來他與荀彧亦是棋逢敵手,要想從荀彧手中奪下許都絕非易事。主公大可不必憂慮此事。”


    曹操搖頭道:“還有一人,遠勝你我,實非荀彧陳宮可比。”郭嘉卻是吃了一驚,果然讓自己猜中了,確實有人讓主公忌憚不已,然此人到現在都還深藏不露,主公亦是找不出他的蹤跡,看來此人絕非泛泛之輩,也難怪自己和許褚會首戰失利,莫非正是此人從中安排的。如若此人不在徐州而在濮陽,隻怕兗州危矣!


    郭嘉問道:“不知主公眼下作何打算?”曹操歎氣道:“拿兗州當賭注實在是太大了,我們贏得起卻輸不起!”郭嘉歎了口氣,自己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看來此行亦是無功而返了,不過郭嘉也同意曹操的看法,不能隻看自己賭贏了能得到什麽,要先看看自己的本錢是否輸得起。眼下兗州危在旦夕,實在不可冒險孤注一擲。郭嘉道:“某讚同主公迴援兗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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