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郡謝氏,世家之首。因為祖上的慣例,他們並不忠於皇權,隻忠於強者。每一代嫡子嫡女出生,自小便是當做家主教養出來的。


    謝堂燕,就這樣長到了十三歲,並承襲少主之位。


    蘭陵顧氏,三流世家。曆代效忠於皇權,每一代嫡子出生,自小便被灌輸忠君報國的思想。


    顧漱溟,就這樣長到了,並承襲家主之位。


    誰都不知道,看似最對立的兩大世家,暗中卻因為一對戀人綁在了一起。


    他們那時還都太年輕,也並不清楚前路漫漫盡是泥濘。那時他們以為,隻要擁有彼此,就能戰勝世俗的一切。


    昌平七年,謝家小姐謝堂燕夜晚收拾了行囊想要同情郎私奔,在她走出祠堂的那一瞬間愣住了。外麵燈火通明,族人們舉著火把齊壓壓跪在她麵前。


    他們求著她不要走。


    而顧家公子顧漱溟,在楓亭江吹了一夜冷風,第二天破天荒地沒有去上朝。


    這是第一次,他們明顯感知到,自己的微小。


    那到底應該做才能得到想要的呢。


    謝家小姐還沒來得及想明白,族叔便查到了她的情郎,是世家裏最容不下的顧氏。他們當即大怒,要罷免她家主之位


    消息不脛而走,帝王得知自己寵信的臣下勾結謝家,卻不能一鍋端,於是暗示顧家可以再挑出一位家主。


    他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就因為愛上了一個人?


    兩人通過親信知曉彼此的近況,心裏都不好受,為了雙方。決定先放棄這段愛戀。顧漱溟寄出一塊玉佩,告知她,無論如何,他都會應承她一個諾言。


    如果僅僅是不能相見,那還可以懷念。世間所有的生離,總是好過死別。


    可是少年還是徹底離開了。


    謝堂燕知道,那是帝王做的。她痛恨這無力感,更痛恨明明屈服了,愛人卻沒有得到赦免。


    於是,她開始聽族叔的話,同琅琊王氏走的及近。她時常能在王聿明身上窺見一兩分少年最初的模樣,那時她已經收斂了性子,溫柔端方。


    偶然一次,她在王聿明麵前表露自己的野心。他驚訝躲閃,不能接受。


    她微微眯眼,笑著說不過開個玩笑。沒有哪個男人能同顧漱溟一般接受她的所有,並為她披荊斬棘。


    謝堂燕知道,自己必須一個人走剩下的路。於是她收斂所有的棱角,變得溫和,看起來變得容易拿捏。


    彼時,王聿明看了看兩家簽訂的契約,也隻是皺了皺眉,便同意了。


    上麵寫——兩人所出嫡子會繼承王謝兩家。


    他並不知道此刻溫婉的妻子,已經立誓要把這顆棋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的妻子說是從母家接來一位族弟,帶在身邊教養,除卻她時常盯著這位族弟發呆讓他覺得奇怪。其餘,並無什麽不妥。


    他想,或許是因為她內心很寂寞。


    此刻的謝堂燕,大多數人已不會稱唿她為少主,隻是喊她王夫人。她微笑著應承,眼底卻盡是冷漠。她看著眼前酷似顧漱溟的稚童顧廷森,挺拔清雅,如一株不屈的雪鬆。


    最開始她逗他喊她卿卿,可叫了幾遍不得其意。


    稚童總是冷著臉,一派老成,她隻得作罷。


    在他懂事後,她將他送迴顧家,告訴他:他該叫她一聲嫂嫂。


    同一年,昌平十三年,生下孩子的那一天,謝堂燕知道,她的機會來了。


    帶著她所有的希望,她為孩子取名為昭陽,小字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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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九章:堂前燕【含劇透人物番】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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