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坐下。


    傅予之和薑十煙坐在一起,夏琪和陸成易坐在他們對麵。


    說是一起吃飯,但傅予之麵色陰沉嘴角緊抿,怎麽也不像是自願來的樣子。


    如此低的氣壓之下,饒是平日話最多的夏琪也不敢開口說話,


    幾個人大眼瞪小眼,氣氛十分尷尬。


    薑十煙有些後悔組這個飯局,原本想撮合夏琪和陸成易。


    但顯然她低估了傅予之的氣場。


    好在上菜的速度很快,薑十煙也借機打開了話匣。


    剛開始聊得都是一些家常話題,突然她話鋒一轉,“琪琪,我聽說你最近又去相親了?”


    和薑十煙這麽多年的感情,從她組局吃飯,夏琪就知道她什麽意思。


    知道她是好心,也幹脆由著她。


    “嗯,見了幾個。”


    “有合適的嗎?”


    “沒有。”夏琪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裏,語氣悶悶的。


    薑十煙笑了笑繼續說,“還記得之前一直追你的那個嗎?剛從國外迴來就跟我打聽你的消息,這麽深情的男人可不多見了。”


    “你這麽一說,倒是提醒我了。改明約著再聊聊也行……”


    夏琪話音剛落,陸成易蹭的起身,“我劇組還有事先走了,你們慢慢吃!”


    試探出陸成易的心思,薑十煙給夏琪遞了個眼神。


    後者心領神會,起身追了出去。


    ……


    汽車很穩,一直開往因予莊園的方向。


    薑十煙視線落在窗外,一對夫妻帶著孩子闖進視野。


    小孩子右手拉著媽媽,左手牽著爸爸。


    一家三口有說有笑,幸福和諧。


    收迴視線,神情難免有些落寞。


    想了想,對著正開車的傅予之開口:“予哥哥,我想迴一趟薑宅。”


    傅予之側眸去看她,見她堅持,抿了抿唇角當即調轉了方向。


    汽車停下,薑十煙讓傅予之在車裏等她,一個人進了大廳。


    此刻的薑老爺子剛剛得知昨天的事,正打算出門,迎麵看見薑十煙迴來。


    快步走上前,拉著薑十煙上下看了一遍。


    不放心又問了一句,“煙煙,你有沒有受傷?”


    想到薑老爺這個時候還在關心她,薑十煙心中一暖。


    紅了眼眶,輕輕搖頭,“爺爺,我沒事。”


    得到薑十煙的迴答,薑老爺子才算放下心,“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您不怪我嗎?”


    先是把薑國,薑悠然,現在……是劉茹。


    薑十煙知道爺爺一直希望親人孩子可以圍在膝下,頤養天年。


    可是這一切,終究是因為她再也不能實現了。


    “哎……路是她自己選的,怪你做什麽?”又想起劉茹,薑老爺子忍不住歎了歎氣,“如果真的要怪,那我的責任豈不是更大?”


    他身為長輩,看著他們走錯路卻沒能及時糾正。


    “爺爺,您也別多想了。”


    薑老爺子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再想這些事也隻會徒增傷感。


    將人扶到沙發上,斟酌著心裏話慢慢問了出來,“爺爺,我媽媽到底是怎麽死的?”


    “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薑老爺子神色也有些不自然,慌亂避開了薑十煙的視線。


    “劉茹在死之前都告訴我了。”薑十煙聲音很輕,卻帶著幾分落寞。


    沒想到隱瞞的多年的真相還是被人戳破,薑老爺子握住薑十煙的手,一雙飽含風霜的眼睛極為堅定。


    “煙煙,這事是大人們的錯,不應該怪到你身上。”


    宋夢子出了車禍,他恨不得打死薑國這個逆子。


    這些年薑國明裏暗裏想要接手集團,他都不同意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薑老爺子說的很多,唯一的目的就是希望這個心地善良的孫女,別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她這些年過的有多苦,他又怎麽會不知道。


    ……


    傅予之倚在車邊等薑十煙,見人出來臉色不太好,立刻迎了上去。


    以為是薑老爺子因為劉茹的事為難了薑十煙,一雙眸子戾氣暴漲,“薑老爺子給你難堪了?”


    額角青筋暴起,臉上籠罩著一層陰雲。


    讓她受委屈的人,該死!


    薑十煙拉著他的手,輕輕搖頭。


    “沒有,爺爺什麽也沒說。”


    傅予之不吭聲,從剛剛開始她就是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說什麽也沒發生,他自然是不信的。


    薑十煙上前抱住傅予之,整張臉埋進他胸前,一滴淚落下。


    “予哥哥,我想媽媽了。”


    ……


    郊區墓園


    薑十煙抱著一捧百合和傅予之並肩往前走,心情沉重。


    腳步在石碑前停下,抬眼看著照片上的女人,她還是年輕時的樣子。


    薑十煙和宋夢子長的很像,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眼角上揚,明媚鮮豔。


    如果不是出了車禍,她的晚年應該也很幸福。


    薑十煙站的有些久,傅予之擔心她的身體將人擁進懷裏。


    熟悉的味道縈繞鼻尖,帶著一如既往的安全感。


    薑十煙瞬間紅了眼睛,有些哽咽。


    “如果不是我發現了薑國出軌的事,或許媽媽就不會死了對不對?”


    聰明如傅予之,輕易就能從薑十煙這一句話中猜出當年的真相。


    那天宋夢子神色慌張,把薑十煙交給他就匆匆離開了。


    誰也不知道那是最後一次見麵。


    “怎麽能怪你。”視線落在照片上,傅予之歎了口氣,“這件事你沒有錯。”


    薑國和劉茹的事在圈子裏早已不是什麽秘密,他也猜過宋夢子的死因。


    隻可惜年代久遠,查起來有些困難。


    更何況掀開這件事,無疑會對薑十煙造成傷害,所以就一直沒動作。


    這事終究還是被薑十煙知道了。


    又陪她站了一會兒,薑十煙的情緒好了很多。


    擦了擦石碑上的照片,跟宋夢子道別後,打算迴去。


    “不急。”傅予之抬手揉了揉薑十煙的頭發,聲音低沉溫柔,“這麽多年第一次見麵,你不打算重新介紹介紹我?”


    宋夢子很善良,對傅予之也是真心疼過的。


    當年薑十煙和傅予之的婚事也是宋夢子一力促成,對於她傅予之心裏始終存著一份感激。


    時隔多年再一次見麵,總要說點什麽的。


    薑十煙低頭絞著手指,正思索著如何開口。


    傅予之理了理衣服,上前,“宋阿姨,我是傅予之。”


    是您的女婿。


    傅予之從不是在乎這些禮節的人,他這副態度讓薑十煙再次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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