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你的美夢去吧!我還想吃呢,哪裏找去。”


    連長笑罵一聲,起身離開。


    謝昭昭他們吃完飯去幹活。


    管理他們的111團幹部都很客氣。


    謝昭昭他們以學生名義來部隊鍛煉,享受的卻是幹部待遇。


    文件規定他們雖非現役軍人,但“一律實行軍事管理,過戰士生活”。


    謝昭昭感覺連長這些幹部,對他們沒下死手,一直在給他們適應的時間和過程。


    晚上點名後,指導員說按照規定要開大會。


    讓他們這些人對連裏的工作提出批評、建議,末了由司務長公布當月的夥食剩餘。


    大家對連裏幹部印象都不錯,大會剛一開始,大家便踴躍發言,為連裏幹部點讚。


    “連長,指導員要我說你真的太棒了。這二十多天來,你們起早摸黑、以身作則、任勞任怨。你們不僅僅是我們的領導,更是我們的榜樣。”


    “對,咱們隊伍是一支作風樸實、待人誠懇、令人崇敬的英雄部隊,能來到這裏是我們的榮幸。”


    “我們沒有意見,來到這裏非常滿意。”


    ......


    這樣的言辭不勝枚舉。


    現場時不時響起熱烈掌聲,這是對部隊幹部最高的讚譽。


    大家以為會議會在這樣一片祥和的氛圍中結束。


    總有那喜歡雞蛋裏麵挑骨頭,愛找茬的人出現。


    “我有建議。”


    一個文質彬彬的男學生站起身。


    此時已經會議過半,他一臉嚴肅,與會議氣氛格格不入。


    他見大家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頗有些洋洋得意。


    環視一圈,然後厲聲道:“你們這些人,隻知道埋頭苦幹,卻不懂得抬頭看路。連裏幹部也是如此,隻會埋頭拉車,不會抬頭看路,我想問,你們這樣的努力,到底想把運動引向何方?”


    他的話音剛落,現場一陣嘩然。


    許多人震驚的看著他,不理解他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謝昭昭等京市來的學生更頭皮發麻。


    這套說辭他們簡直太熟悉。


    一看這小子在學校就沒少摻和事。


    謝昭昭身體向後傾,悄聲問站在後麵的陸國才等人,“這人是誰呀?”


    她隻感覺眼熟,一時間想不起姓名來。


    來了這麽多天一直靜悄悄,沒聽說過這個任務,原來打算以這樣的方式一鳴驚人嗎?!


    陸國才也不太熟悉,又向別的男生打聽了幾句,才得到信息。


    “魔都來的孔令漢,聽說以前在學校曾經是派別頭頭。”


    他說著,別有深意地看了謝昭昭一眼:你遇上對手了。


    謝昭昭翻個白眼。


    神經,來了這裏她沒打算搞風搞雨。


    謝昭昭安靜下來,想先看看事態發展。


    指導員皺了皺眉頭,沉聲道:“請你把話說清楚,我們怎麽把運動引向錯誤的方向了?”


    謝昭昭一聽這話,心裏暗道要遭。


    這種時候,哪能順著對方的話說,讓對方有機會把自己的一套歪理講述明白。


    孔令漢冷聲一笑,很標準的派別頭頭樣:“你們口口聲聲軍民魚水情,實際上呢?你們隻在乎那些瑣碎的勞動,忽視了真正的鬥爭。你們的屁股到底要做哪一邊?”


    這句話,讓現場的氛圍瞬間緊張起來。


    許多人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指導員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堅定道:“我們的方向很明確,就是為人民服務,我們的路線也很清晰,通過勞動改造自己,同時為社會做貢獻。”


    孔令漢不為所動,“哼,說得好聽,實際上呢?你們隻是在維護自己的利益,你們真的關心人民,還是隻關心自己的權利地位?”


    ......


    幾個迴合說下來,指導員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們所在的這個團呀!


    前麵十幾年一直在滇西橫斷山一帶,今年才得以挪窩,來武定戍邊墾荒。


    武定深藏於西南邊陲群山峻嶺中,不通水,廣播沒有,報刊不見,春風不度。


    許多人不知有漢,無論魏晉。


    這種特殊年代,他們參加活動多是受上級調遣,按命令行事。


    他們不知道山那邊到底是牛踩死了馬。還是馬踏死了牛。


    孔令漢自己提到的什麽派別,孰是孰非,孰好孰壞,恐怕連他自己也說明白。


    更不要說這些武定墾荒戍邊的連裏幹部,幾乎沒人能把這東西說清楚。


    事態發展有點出乎所有人預料。


    孔令漢可能忘了他們現在的身份是被人歧視的“臭老九”,對方什麽身份,光榮偉大的軍人同誌。


    他們來了這裏,對方沒有歧視他們,沒有落井下石,沒有把他們當外人已經很不錯了。


    現在他竟然想給對方上綱上線。


    這是欺負這幾位幹部好說話了。


    今天連裏幹部遇見孔令漢,頗有啞巴吃黃連,有口難辯的味道。


    久居武定的連隊幹部從未見過這陣勢,一時不知所措。


    孔令漢氣勢太足,頗有天下真理盡在我手的感覺。


    這種時候就得不搭理對方,不按照對方的思路走。


    謝昭昭無奈,站起身,“連長,是不是應該進行下一項了?”


    孔令漢占盡優勢,一聽這話,頓時急了,“今日不說清楚這個問題,不能進行下一項。”


    謝昭昭柳眉一豎,兇巴巴道:“你少在這瞎叨叨,你也就欺負連裏幹部見識少,有能耐跟我們說。”


    謝昭昭做了一個擼袖子的動作,“你過來,我替連裏和你辯辯。”


    孔令漢覺得謝昭昭受到連裏關注,自然向著他們。


    ”我不和你說,省得別人說我們欺負你一個女生。”


    “哎,還用們,看來你們不是一個人呀。快點都叫出來,我們看看。”


    謝昭昭的話略帶嘲諷,孔令漢受不了,將人叫起來。


    謝昭昭眼睛微眯,盯著陸續站起來的七八個人。


    陸國才小聲道:“都是來自魔都的。”


    謝昭昭微微頷首。


    指導員看不過去剛要出聲,連長連忙將人拉住,“看看情況再說。咱們一群大老粗說不過他們,他們學生對學生都了解彼此的招式。”


    連長對謝昭昭心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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