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時蠻煙瘴雨地,談虎色變是瘴氣。


    指導員離開前,囑咐他們,以後少看小說,想要了解瘴氣,還不如看解放軍邊疆剿匪記。


    瘴氣到了以後也沒有權威說法。


    說白了,“瘴氣”就是一個籮筐。


    人們把說不清道不明,或者隻能意會不能言說乃至隻能說而做不了、又或者一時半會又解釋不清的病,都統統丟進“瘴氣”這個筐中。、


    末了來一句,“都是瘴氣所致”,便一了百了,從此沒爭論。


    謝昭昭他們出來武定,不下水不見誰生病。


    近在水田中作業那麽幾天,什麽腹瀉,什麽鉤端螺旋體病,就連瘧疾病也接踵而至。


    來勢洶洶,防不勝防。


    這分明是“瘴水”,不是“瘴氣”呀。


    楊秋露他們經過幾天治療,已經給迴來,這次瘧疾又撂倒一部分人。


    這次大家已經被連長打過預防針,倒沒有太過慌張。


    慌張也沒用,該來都得來,躺平得了。


    主要是大家剛來適應不了持續農活。


    每天恨不得倒頭就睡,能強撐著收拾幹淨衛生,已經算對得起自己。


    哪裏時間悲春傷秋呀!


    周翠紅來了武定,本想著將武定看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也好給家裏去個信。


    描寫一下這裏個景色。


    奈何地裏的事太多,


    每天起早貪黑,不能沒看過武定,連寫信的力氣和時間都沒有。


    大家在學校還有個休息的時間。


    現在倒好。


    連裏霸道的很。


    不管星期幾,就是不休息。


    *****


    連裏有一間小圖書室。


    這幾天,謝昭昭抽時間去圖書室,看了幾天書。


    瘴氣。


    不惟武定才有,周邊地區壩子裏就早有傳說。


    這些地方與武定一樣,都處北迴歸線附近,四周都有高山環繞,環境呈封閉狀。


    大都屬熱帶、亞熱帶,四季濕熱,生態原始,人煙稀少,生物群落多樣,海拔低,都曾經是瘟疫肆虐的“瘴癘之鄉”。


    由於遠離內地,缺醫少藥,流行病猖獗時,許多人都在劫難逃,曆史上確實有過整個寨子因“瘴氣”全部死去而無一人幸存的記載。


    麵對瘴氣,漫說當年的土司頭人束手無策。


    就是現在,大批複員退伍軍人來建設農場,“瘴氣”仍未得到有效的根治。


    平心而論,謝昭昭在武定,沒見過有什麽對症下藥的措施。


    不過是出什麽情況,治什麽病。


    倒是當地老鄉給他們介紹了不少民間的土方、偏方、怪方。


    這種時候就不要講什麽科學不科學啦!


    比如生吃大蒜。


    謝昭昭心裏覺得世代生活在壩子裏的老鄉大都具有一定抵抗力。


    應該與他們的生活方式還有日常飲食相關。


    比如喝酒殺菌防瘴氣。


    比如抽煙,吸老煙草。


    謝昭昭對這些方法退避三舍。


    不少男生倒是蠢蠢欲動。


    不過,好消息,水稻已經全部收割上來。


    大家以後生病的幾率會大大減少。


    等下次收割的會後,他們大部分人應該已經都適應了當地氣候,不會再這麽弱不禁風。


    連裏大發慈悲,終於決定讓大家“打掃一下個人衛生”,可以到武定街上去看看。


    前一晚大家早早歇著,打算第二天起早去武定街上。


    武定白天溫度太高,趕街的高潮往往在日出之前。


    根據大家打聽來的消息,趕街日,淩晨三四點就能看見壩子裏星星點點的火光從四麵八方向著武定街匯集。


    全都是山上山下的村民們手裏舉的火把,火把一照明,二驅趕野獸。


    六點左右,趕街就到高潮。


    武定曾經有過自己的輝煌。


    它的規格很高,是國家級口岸。


    以前每到趕街之日,武定街也算得上商賈雲集,鄰國邊民常將周邊諸國商品帶來此地交易。


    許多國內買不到的東西在這裏都有出售,而且價格還更便宜。


    街上貨物堆滿街頭,花色品種一應齊全,異國他鄉的各色人種彼此比劃著,人聲鼎沸,熙熙攘攘,甚是壯觀。


    等到日出時分,趕街的人群便紛紛散去,隻剩下未燃盡的火把。


    老鄉口中如此濃鬱的民族特色的邊貿街市,早就令人心生向往。


    武定街距離謝昭昭他們營地七公裏左右。


    淩晨四點左右,大家都熙熙攘攘的起身。


    謝昭昭拍拍嘴打個哈欠,“這個點,和我們春節起床的時間差不多。”


    唐藍驚訝,“你們起這麽晚嗎?我們通宵不睡的。”


    謝昭昭抱拳,“在下佩服。”


    收拾好東西,謝昭昭他們找來點上火把,三五成群結伴趕往武定。


    遠遠望去偌大一個壩子一片漆黑,隻有星星點點的火把向那裏移動。


    “你們想買什麽?”方晴榮問道。


    周翠紅舉著火把,小心觀察腳下的路,“我最盼望上街去買蚊帳,不過現在已經買了,我去街上寄信,再到處看看。”


    昨晚,大家抽時間都寫好信,打算今天寄出去。


    謝昭昭有些心虛,她上封信說到地方就給他們去地址,結果一直拖到現在。


    哎,這又不賴她。


    都怪霸道連長不放假。


    不知道她寄迴去的東西,現在有沒有收到。


    江淮的東西,應該早就到了才對,謝昭昭覺得兩人相隔不遠。


    江淮:到了是到了,可惜他沒在,包裹還在那靜靜地躺著。


    “我打算買台收音機了。”謝昭昭道。


    張藝好奇,“你怎麽有這種想法?”


    謝昭昭歎口氣,“這裏的生活實在太無聊,而且我們離城市太遠,時間長了怕與外麵的世界脫節。”


    以前在京市不需要,是因為接收信息的渠道多。


    有時候他們的消息比收音機的來的都快。


    武定這裏不一樣,消息閉塞的很。


    張藝點頭,“確實需要一台收音機。至少能聽聽新聞,了解一下外麵的動態。”


    謝昭昭覺得自己傻,她是穿越女呀,人家穿越年代後,手表,自行車,收音機樣樣都配齊全。


    她倒好。


    這麽多年了,竟然還沒有。


    隻有一個手表。


    自從來到武定就沒怎麽用過。


    畢竟每日下水的人,不配戴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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