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令下,大家浩浩蕩蕩的出了城,去農場鍛煉。


    張藝後來也決定要去。


    謝昭昭一直秉著拒絕的心態,但聽張藝說他們要去的地方後,她還是動搖了。


    跟在他們後麵報了名。


    她們這一去算是開了先例,曆史上從來沒有這麽多大學生到部隊的先例。


    而且她們走後不久還在全國範圍內掀開一場幹部到幹校進牛棚的序幕。


    緊隨其後便是波及全國大中小城市,從初一到高三的上山下鄉、插隊落戶運動。


    這些是後話,現在他們一行人已經坐在火車上。


    火車將載著他們從祖國的心髒駛向祖國的邊陲。


    謝昭昭在一天前匆匆報名,通過一些關係,成功地將自己和張藝他們安排在一起。


    張藝不解地看著她,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到底怎麽想的?為什麽突然決定要來?”


    謝昭昭收迴目光,轉過頭,對著張藝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我舍不得你們呀!”


    張藝翻了個白眼,“你少來這套,舍不得我們,那你怎麽不早點報名?”


    她湊近謝昭昭,低聲問道:“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想去那裏做什麽?”


    謝昭昭無奈地歎口氣,“江淮在雲省。”


    張藝驚訝地看著她,“你這是何必呢?我以為隻有何紅雲會這麽做,沒想到你也會。”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雲省那麽大,我們還不一定能分到哪裏呢。如果沒分到江淮在的地方,那你們還是分隔兩地,這和你留在京市有什麽區別?”


    再說,她們要去的地方是農場,江淮應該在作戰部隊,能在一個地方的機率簡直太小了。


    謝昭昭聽後有些忐忑,瞪了張藝一眼,“你快別說了。”


    她知道自己的決定有些衝動,但不後悔。


    這個年齡正是做事衝動的時候,謝昭昭安慰自己。


    已經坐上南下的火車,張藝實在沒有什麽好說的。


    周翠紅原本迷迷糊糊地聽著兩人的對話,現在聲音靜了下來,她反而有些睡不著了。


    她坐直身體,伸了個懶腰,看向窗外的景色,“咱們現在到哪裏了?”


    話音剛落,車廂內就傳來了廣播聲,正在報道下一站的站點。


    周翠紅揉揉臉頰,感歎道:“原來已經到這裏了,那咱們是不是剛走了一半的路程?”


    謝昭昭點點頭,“確實走了一半。”


    周翠紅長歎一聲,“你們都還好,我就不行了。我家在東北,現在要去西南,簡直就是一個對角線。”


    謝昭昭有些為她感到可惜,“你當初應該打聽一下,是不是有迴去的機會。”


    周翠紅苦笑著看了謝昭昭一眼,“我當初哪裏想得到還能像你這樣操作?我以為都是隨機分配的,分到哪裏就得去哪裏。”


    周翠紅歎氣,總是她這種老實人吃虧,知道這種操作方法後,她們已經坐上南下的火車。


    她看了一眼旁邊的空位,“紅雲呢?”


    謝昭昭指了指另一邊的座位,“那不,天亮就去找她永根哥哥了。”


    “呀!”張藝上下摸摸胳膊,“你說話正常點。”


    謝昭昭撲哧一笑,“天亮就去找張永根了。”


    周翠紅迴過頭看了看,然後轉過頭來盯著兩人,“看來,未來隻有咱們三個相依為命。有張永根在,何紅雲是指望不上了。”


    謝昭昭瞥了兩眼空位,小聲嘀咕道:“戀愛腦。”


    “戀愛腦?”張藝重複了一遍這個詞,然後在嘴裏咀嚼了兩遍,“這個詞果然很適合她。”


    周桂紅掏出一副撲克牌,提議三人玩點小遊戲打發時間。


    謝昭昭欣然同意。


    火車在鐵軌上唿嘯而過,車輪與鐵軌的交接處傳來清脆的金屬聲。


    當火車進入一個又一個隧道,車廂內時而明亮時而昏暗。


    她們已經進入南方,離目的地越來越近。


    到了雲省省會,他們全部下了火車。


    供他們選擇的地方有兩個,一個滇南,一個滇西南,距離省會1000公裏,與緬甸隔河相望,是傣族生活的地方。


    謝昭昭對那裏的印象是西雙版納、孔雀舞、潑水節。


    兩個地方分屬於兩軍,都是從五十年代初入滇後,就在雲省邊疆戍邊屯墾,一幹就是這麽多年。


    雲省邊疆地域遼闊,人口稀少,荒地眾多,經過多年耕耘,農場處處。


    雖說有兩處地方,其實選擇權也不在他們手裏。


    帶隊的參謀果斷地拉起一根繩子,將人群一分為二。


    繩子恰巧從謝昭昭他們身旁經過,不幸的是,周翠紅被分到另一邊。


    周翠紅欲哭無淚,慌張地環顧四周,“怎麽辦?我們真的要分開了嗎?”


    她轉頭看到不遠處同她在一邊的何紅雲和張永根,這邊,他們兩個是她最熟悉的人。


    謝昭昭和張藝迅速交換一個眼神,默契地采取行動。


    兩人一個撩起繩子,一個拉住周翠紅的胳膊,將她拽了過來。


    何紅雲見狀,也想要跟過來,卻被張永根緊緊拉住。


    “周翠紅能過去,是因為她本來就在繩子旁邊,我們兩個離得太遠了。”張永根耐心地解釋道。


    何紅雲有些懊惱地低下頭,“早知道我們下車的時候,就該和他們站得近一些,這樣也能被分到一起。”


    張永根沒有說話,其實他心裏暗喜。


    他巴不得與紅雲宿舍裏的人離遠些。


    這幾個女人總想著挑撥他和紅雲的關係。


    幸好他們之間的感情足夠深厚,經受住考驗,若不然早就鬧掰了。


    現在能分開,簡直太好了。


    謝昭昭撩繩子的動作被參謀看見,他瞪著眼睛,正要走過來質問。


    謝昭昭見狀,立刻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又是作揖又是賠笑臉,終於讓參謀停下腳步,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唿——”周翠玲長舒一口氣,暗自慶幸自己又逃過一劫。


    她看著謝昭昭和張藝,感激地抱抱她們倆個。


    分好地方,他們就要向最終目的地出發。


    運送他們的是軍用卡車,統一 出發,經過市區,便上了滇南大道,然後過麻園,經黑林鋪,穿碧雞關,進安寧,達草鋪,抵祿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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