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昭幾人圍坐在桌旁,昏暗的燈光下,幾人的麵龐都顯得格外凝重。


    桌上擺滿了鬱曼春的日記本,每一本都承載著一段時光的秘密。


    雖然還不知道張樸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判斷?


    他們現在需要張樸獨特的看問題視角。


    為了讓他更加全麵的做出判斷。


    謝昭昭下定決心,開始緩緩道出她追查宋亂的原因。


    隨著她的講述,張樸的眉頭逐漸緊鎖,他敏銳地捕捉到了其中的關鍵信息。


    沒想到宋亂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退伍的。


    這讓他對自己的判斷更加有信心。


    張樸若有所思地重新拿起最早的一本日記本開始看起。


    那本封麵已經磨損、邊角泛起歲月痕跡的本子。


    他翻開了幾頁,目光在字裏行間遊走。


    早期這些,鬱曼春的日記確實很真實。


    一天一記,詳細記錄了她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和宋亂相處後,尤其是最近兩年,她的日記開始有問題......


    “你們看這裏。”


    張樸指著其中一處日期跳躍的地方,“這裏的日期明顯被刻意跳過。而且,有些內容與前文並不連貫,像是被人為地刪減或修改過。”


    謝昭昭幾人重新拿起最近的那本日記。


    鬱曼春才換下這本日記本沒幾天。


    確實。


    日記的內容並不連貫,有些日期被刻意跳過,而有些則重複出現。


    最讓張樸疑惑的是,日記中描述的某些時間與現實中的情況並不相符,甚至有些自相矛盾。


    張樸開始懷疑這日記的真實性。


    他們之前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現在經張樸一提點,頓時覺得問題嚴重起來。


    “阿蘭,你還記得鬱曼春這幾次過來的時間嗎?


    你再仔細看日記上記得是什麽?


    你們有沒有注意到最後這本日記太薄了些?”張樸突然問道。


    鬱曼春這些本子全部都是一模一樣的。


    按理來說,不太可能出現薄厚不一的情況。


    但。


    就是出現了。


    除了最後一本明顯很薄,另外的本子可以說,時間越近,本子越薄。


    張藝隻以為是本子本身厚度不一樣,沒想到這裏麵有問題,“爸,倒地什麽問題?你快說呀。”


    張樸不再賣關子,“如果宋亂和鬱曼春關係不正當,他會不會知道與鬱曼春的這個習慣?


    她的日記開始的時候是一天一記,慢慢的到現在,間隔時間越來越不固定,而且裏麵某些字跡的顏色深淺不一,不像是連貫寫下來的;有些頁麵邊角有明顯的折疊痕跡。


    其他的不能說,至少最重要的這本。


    並不是完全由鬱曼春所寫,可能經過了他人的篡改或添加。”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目光在謝昭昭幾人臉上掃過,“而這個‘他人’,很有可能就是宋亂。”


    “還有這裏,”張樸又翻開另一本日記本,指著其中一頁說道,“這頁紙張的質地與其他頁麵明顯不同,邊緣還有撕裂的痕跡。很顯然,這一頁是被人後來添加進去的。”


    隨著張樸的講述,謝昭昭幾人的臉色也越來越嚴肅。


    張藝忍不住插嘴,“爸,你的意思是說,宋亂偷偷改了鬱曼春的日記本?那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張樸放下手中的日記本,看著謝昭昭說道:“如果我的猜測沒錯的話,那麽宋亂很可能已經知道了鬱曼春的這個習慣。


    他利用這個習慣,對日記進行了篡改和添加,以此來掩蓋自己的罪行和陰謀。”


    如果張樸猜測的是真的。


    宋亂把日記本篡改了,那麽鬱曼春的日記本對他就失去了製約作用。


    即使本子裏麵有對他不利的記錄,宋亂也一定想好了應對方法。


    幾人再次陷入沉默。


    隻有窗外偶爾傳來的蟲鳴聲打破夜晚的寧靜。


    謝昭昭幾人的目光緊緊盯著桌上的日記本。


    辛辛苦苦找來的本子,到最後竟然毫無作用。


    他們還可能麵臨打草驚蛇的風險。


    張樸見三個孩子情緒不佳,“你們別擔心,鬱曼春發現也沒關係。她好宋亂按照現在的形勢看,還沒有光明正大害人的膽子。”


    “對,別擔心,咱們在慢慢找就是了,一定能找到的。”沈從蘭跟著安慰道。


    謝昭昭輕輕牽動嘴角笑笑,“叔叔、阿姨,我知道。”


    她和江淮兩人從張家離開的時候,街上幾乎沒有行人往來。


    江淮抱著本子,看著旁邊情緒低落的謝昭昭,他伸手握住她身側的手,安慰道:“昭昭,等明天我再去咱們定好的幾個地方,查宋亂。”


    謝昭昭抬起頭,看著江淮的眼睛,搖搖頭,“我們先盡快把鬱曼春的本子還迴去。”


    也許一晚上的時間,鬱曼春還發現不了。


    等等,日記本都能被修改,鬱曼春寫完了就再也不看了嗎?


    謝昭昭眼前突然一亮,心頭豁然開朗。


    對呀,如果日記本真的被修改了,鬱曼春隻要重新看一次,一定就會發現。


    宋亂這些事情不可能是同一個時間做下的。


    鬱曼春不能和宋亂相識多年,一次從前的本子也沒有翻過吧?


    宋亂的機會也不多,隻能每次鬱曼春換本子的時候進行修改和刪減。


    正使用中的,他是不會動的,太容易被發現了。


    先要確定本子的問題。


    謝昭昭拉過江淮的手,低聲問道:“係統,鬱曼春的日記本上到底有幾個人的筆記?”


    係統沒想到謝昭昭會問這個問題,它猶豫了一下,才迴答道:【兩個。】


    謝昭昭眉頭一皺,對係統這種擠牙膏式的迴答方式很不滿。


    她冷冷地說道:“你能不能痛快點?一次把發現的問題說清楚!還有,給我們製造困難,你是不是覺得很痛快?”


    係統內心並不痛快,它認為自己不是故意給宿主製造麻煩的。


    在謝昭昭的質問下,它不得不假裝機械地迴應。


    “給宿主製造麻煩,並不符合我的初衷。我隻是希望你們能夠更加謹慎和小心。”


    江淮敏銳地察覺到謝昭昭情緒的低落,他輕聲地對係統道:“把你知道的所有問題,立刻、全部說出來。”


    盡管他的語氣聽起來溫和,但其中卻透露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


    江淮的眼眸深處閃過一絲陰鷙,他很好地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這個係統能夠察覺到他的心理波動。


    即使他對係統的不滿已經累積到了極點,他依然保持著表麵的平靜。


    昭昭以為這個係統還是當初綁定時的那個樣子,但實際上它早已經發生了改變。


    當初係統慌亂無助,被江淮所救,自然對他這個救命恩人感激不盡。


    然而多年過去,時間早已經平複當初的心境,甚至因為來自未來的優越感,讓它現在不僅對謝昭昭,就是對江淮這個宿主也顯得高高在上。


    係統現在的所作所為一直在挑戰他的底線。


    它雖然還記得當初的救命之恩,但也不多。


    更多的是想要控製江淮,讓他成為它最好的作品。


    讓江淮成為它數據庫中最理想的軍人模型。


    所有在路上起到阻礙作用的東西或者是人,都應該被丟掉。


    在江淮看來,除了謝昭昭外,世界上的人根本毫無區別。


    即使這個綁定多年的係統也一樣。


    他們之間的關係建立在相互尊重和信任的基礎上。


    係統連這最基本的都做不到,他們之間就沒有繼續合作的必要。


    不聽話的東西就應該被淘汰掉。


    這個係統已經從他的盟友變成了他的敵人。


    他必須盡快采取行動。


    江淮的語氣輕輕,係統還是從中感受到了江淮的憤怒和決心。


    不知道為什麽,它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仿佛什麽對它不利的事情會發生。


    係統檢查自身,沒有發現問題。


    針對這些事情,它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麽過分的地方。


    係統認為它有自己的苦衷和考量。


    但是此刻,麵對江淮隱晦的威脅,它不得不選擇妥協。


    畢竟對江淮這個宿主,它還是很滿意的。


    “好吧,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但請你們相信我,我並沒有故意要隱瞞什麽或者特意製造困難。”


    係統沉默了片刻,緩緩道:“日記行還有其他痕跡,這些是篡改者留下的線索。”


    聽到這裏,謝昭昭眼睛一亮,心頭的陰霾頓時消散不少。


    她迫不及待地道:“什麽痕跡,快告訴我們。”


    “是特殊墨水的痕跡和指紋。


    不過,即使你們知道了這些,現在也沒有可以檢測的機構能夠幫助你們確認。


    另外,日記本確實被人為地拆散並重新縫合過。”


    也對,現在科技沒有那麽發達,宋亂一定會在日記本上留下痕跡。


    可惜這個原因,同樣限製了他們。


    他們也無法把這個當做有力的證據。


    謝昭昭打開日記本仔細查看。


    這些日記本全都是鎖線裝,這無疑給了宋亂可乘之機。


    他耐心地一頁一頁拆散、篡改,然後再重新縫合。


    除了針孔稍大一些之外,本子上幾乎看不出其他區別。


    這件事情已經拖得太久了,謝昭昭開始變得急躁起來。


    江淮自從迴來,因為她,一直被絆在這件事上。


    江淮察覺到了她的不安,他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聲音溫和地安慰道:“昭昭,我們現在更需要保持冷靜。相信我,我們一定會找到證據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今天,我們先放下這些事情,迴去好好休息一下。睡個好覺,明天起來後,我們再一起考慮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好,是我太著急了,咱們先迴去吧!”


    謝昭昭點點頭,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江淮說得對,她需要冷靜和耐心,不能讓急躁和焦慮影響自己的判斷。


    一定能找到證據。


    江淮看到她情緒逐漸平穩下來,心中也鬆了一口氣。


    他笑著道:“好,那我們現在就迴去休息吧。”


    不過,江淮的心中並不像表麵這樣平靜。


    他已經做好打算。


    他對係統的認知還是太少了,不管它能不能辦到,江淮一定要逼一逼這個係統。


    他也懷疑鬱曼春可能還有一套其他日記。


    宋亂和鬱曼春兩人有真情,想必這樣算計來算計去,也不會很多。


    還有宋亂的證據。


    係統冷眼旁觀這麽久,是時候出力了。


    他留下了一張紙條給謝昭昭,告知她自己的去向,並讓她留在家裏等他迴來。


    謝昭昭醒來的時候,發現江淮已經出去了。


    她從江淮的話語裏感受到他的某種決心,心裏有些不安。


    謝昭昭告訴自己要相信江淮,他一定不會了亂來。


    一會不會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謝昭昭感覺自己仿佛度日如年。


    她焦急地望著窗外,期盼著江淮的身影能早點出現。


    同時,心裏也在不停地思考著這件事的種種可能性和線索。


    突然,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謝昭昭立刻從凳子上站起來,快步走向門口。


    當院門被推開的那一刻,她看到了江淮。


    “江淮,你迴來了。”謝昭昭的聲音透著難以掩飾的激動和擔憂。


    江淮輕笑著點點頭,走進屋子,將自己手中的東西放在桌子上。


    然後,他拉過謝昭昭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


    “我找到了證據,昭昭你不用擔心了。”


    謝昭昭聽到這裏,雙眸立刻出現亮光,“真的嗎?”


    隨即,她想到江淮出去的時間不長,去除放迴鬱曼春日記本的時間。


    他不可能這麽快就找到證據,並且拿迴來。


    一定是他做了什麽。


    誰能幫他?


    係統。


    謝昭昭的心頭突然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她緊緊握住江淮的手,手指關節因用力過度而變得發白。


    她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焦急地問道:“江淮,你到底做了什麽?告訴我!”


    江淮驚歎謝昭昭的敏銳。


    他看著謝昭昭那雙充滿擔憂的眼睛,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盡管他身體有些不適,但來自謝昭昭的關心,讓他感到胸口的沉重,瞬間變得輕盈起來,仿佛全身都被溫暖所包裹。


    他更加認同他自己的決定。


    江淮的一隻手隨意地搭在桌子上,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似乎在思考著如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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