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蘭驚愕地看著謝昭昭,“昭昭,你說什麽?你的意思是你爹的死有問題?”


    “不,沒有問題,那隻是一場意外。”


    季興田迅速接過話茬,沒給劉德文說話的機會。


    他不希望這個話題繼續下去,畢竟當年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沒必要再掀起波瀾。


    謝昭昭抿抿嘴,有些不甘心,“那您能詳細告訴我當時的情況嗎?我想知道真相。”


    季興田歎了口氣,他沒有猶豫,把謝大民任務中能講的都講了一遍。


    和齊同普告訴他們的,沒有多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聽完季興田的講述,李秀蘭和盧雙河的表情很平靜。


    顯然,季興田說的,和他們知道的相差無幾。


    兩人沒有感覺到奇怪的地方。


    謝昭昭眼神望向劉德文,敏銳地捕捉到劉德文眼神中的一絲躲閃。


    她心中一動,決定從劉德文這裏尋找突破口。


    給人的觀感而言,劉德文給人的感覺比季興田要心軟。


    劉德文麵對謝昭昭可憐巴巴的眼神,匆忙移開視線。


    謝昭昭眼見他逃避,心裏更加有底氣,“劉伯伯,我聽說這個任務後來被列為了機密?”


    盧雙河聞言,眉頭微微一挑。


    謝昭昭這個意思很明顯,如果隻是一個普通的任務,為何要被列為機密呢?


    謝大民最後的任務,似乎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


    這件事,他還真不知道,謝大民調過去沒多久就出事。


    兩人相處時間不長,他隻知道謝大民很優秀,季興田很看重。


    後來他娶了李秀蘭,關於謝大民的事,就更沒有人會在他耳旁提及。


    “劉伯伯,您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謝昭昭緊盯著劉德文的眼睛,試圖從中尋找線索。


    劉德文此刻恍然大悟,謝昭昭是因為這個任務被列為機密而起疑。


    他麵對謝昭昭的逼問,有些手足無措。


    當年,將任務列為機密,是他和季興田共同決定的,一起努力的結果。


    那時,他們雖然無法直接反抗那些勢力,也懲治不了對方,但至少可以用這種方式來惡心他們。


    將任務列為機密,本就是為了讓人對這件事產生懷疑,從而揭開背後的真相。


    劉德文沒想到,這個秘密會被謝昭昭這麽早就觸碰到。


    他心中歎息,現在再堅稱這隻是一場意外,已經沒有任何說服力。


    這個孩子顯然不會輕易放棄追查真相。


    “劉伯伯,您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謝昭昭緊盯著劉德文的眼睛,試圖從中尋找線索。


    有些事情是瞞不住的。


    但,現在並不是揭露真相的時機。


    於是,劉德文含糊其辭地搪塞過去,“昭昭,有些事情你現在還不需要知道。等你長大了,自然就會明白。”


    謝昭昭並不滿意這樣的迴答,她堅定地反駁他的話。


    “可是,已經過去快十年了,我不是當初那個小孩子。


    我已經長大了,有權力知道真相,也有能力去理解和麵對它。”


    季興田深知劉德文的性格。


    看出來他現在正處在糾結中,怕告訴他們亂來,又怕不告訴他們。


    兩個人莽撞行事。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目光不經意間瞥向了謝昭昭身邊的江淮。


    其實他也明白,今天搪塞不過去。


    因為謝大民。他們倆對謝昭昭總是能多包容一些。


    屋內再次陷入沉寂,劉德文似乎也在思考著如何開口。


    自己說出真相,不知道會不會讓這兩個孩子失望。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昭昭知道,為什麽我們對你的事情這麽關注?”


    謝昭昭微微一愣,沒想到他會先問這麽一個看似不相關的問題。


    但,季興田和劉德文確實對她很不錯,不管是救出江淮,還是宋幼佳找她麻煩。


    他們都沒有二話幫忙。


    現在看來是有特殊原因。


    也是,烈屬這麽多,他們要真每個都照顧關心,也顧不過來。


    她這裏,看樣子隱藏著什麽不一樣的原因。


    想到這裏,謝昭昭搖搖頭,等著他的下文。


    劉德文道:“找你麻煩的那個隻是宋老的孫女,宋老還有一個小兒子,和大民您年齡相差無幾。”


    謝昭昭和江淮對視一眼。


    關鍵人物來了。


    季興田接過話題,謝大民是在他那邊出事的,劉德文沒有他清楚。


    “謝大民臨到目的地發生意外,當時除了我們那邊,負責接應的就是宋老的一個下屬。”


    謝大民所執行的任務,對外宣稱隻是普通任務。


    實際上卻是護送一位至關重要的歸國科學家。


    這項任務的機密程度極高,重要性不言而喻。


    結果他們遭遇了一連串的意外:貨車失控、不明身份的人襲擊、救援延誤……


    這些看似獨立的意外,像是有人精心布置的局。


    “布局的人,就是宋老的小兒子——宋亂。”


    劉德文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般砸在眾人心上。


    他詳細揭露了宋亂的陰謀,“他當時因為一些私人恩怨,想要破壞這次任務,讓大民在部隊中失勢。


    他收買貨車司機,製造失控假象;


    又泄露消息,引來不明身份的人進行襲擊;


    最後還利用自己的影響力,拖住宋老的下屬,導致救援人員無法及時到達現場。”


    聽到這裏,謝昭昭和江淮都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沒想到,竟然有人為私人恩怨,做出這麽喪心病狂的事情。


    “那後來呢?宋亂他受到懲罰了嗎?”謝昭昭急切地問道。


    劉德文和季興田對視一眼,沉默了片刻。


    劉德文歎了口氣,道:“沒有。


    當時的情況很複雜,我們沒有確鑿的證據直接指向宋亂。


    宋家堅稱宋亂對任務的機密性並不知情,隻以為是一次普通的任務。


    宋老的下屬更是主動承擔了所有責任。


    再加上宋老的地位舉足輕重,上麵當時正需要他的支持來維護國家的穩定。”


    所以,最後隻能以政治妥協的方式處理這件事。


    聽到這裏,謝昭昭和江淮都感到一陣憤怒和無奈。


    這些就是現實的殘酷之處。


    明知道真相,也無法讓兇手受到應有的懲罰。


    “已經結束了,所有的人都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話雖如此,劉德文還是感到沉重的無力。


    “宋亂還沒有。”


    謝昭昭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宋亂已經脫掉了軍裝,離開了部隊。”


    宋亂曾經以宋家新星之姿進入部隊,被視為隱形接班人的宋亂,如今已經淪為了一個普通人。


    他的離開,是對他所作所為的一種懲罰。


    對普通人可能是懲罰,對宋亂他們那些人來說,離了軍隊也不會變成普通人。


    他們的家世背景,還是他們為所欲為的資本。


    就像是同樣出身的宋幼佳,不照樣橫行無忌,囂張跋扈。


    說到緣分,謝昭昭不禁苦笑。


    她爹跟宋亂,她跟宋幼佳。


    她自嘲,“我跟宋家還真是有緣分。”


    李秀蘭聽後氣得不行,她瞪了謝昭昭一眼,“你快閉嘴吧,安生點。”


    這種緣分誰愛要誰要,她隻想過安穩的生活。


    謝大民已經去世那麽多年,如今聽到這些過往,雖然氣憤,但李秀蘭更看重的是現在的安穩生活。


    宋家的權勢和影響力,會給她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胳膊擰不過大腿,你知道不知道?你怎麽就得對著來?再說你還不是胳膊。”


    她不滿地反駁,“你別和我喊,有問題解決,事情是我主動惹的嗎?你怎麽能這麽說?難道就因為宋家有權有勢,我就要忍氣吞聲嗎?這些事不是我的錯,是他們咄咄逼人!”


    李秀蘭這種越擔心,越對著自己人嚷嚷的習慣真不好。


    謝昭昭不這麽認為。


    她不是主動惹事的人,但也不會因為害怕而退縮。


    麵對權勢和惡勢力,隻有勇敢地站出來,才能為自己和身邊的人爭取到應有的尊嚴和權利。


    李秀蘭愣了一下,隨即聲音也提高了幾分。


    “你這是什麽意思?你難道想跟宋家對著幹嗎?你知不知道這樣會給我們帶來多大的麻煩?”


    “麻煩?就算我們不惹事,宋家就不會找我們麻煩了嗎?”謝昭昭不甘示弱地迴擊。


    不說別的,就是宋幼佳,也是宋幼佳一直在找她的麻煩。


    “一遇到問題就想著退縮,想著妥協。你有沒有想過,這樣隻會讓他們更加囂張,更加肆無忌憚!”


    李秀蘭被女兒的話氣得臉色通紅,她指著謝昭昭的鼻子,“你、你怎麽能這麽說話?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好!你剛才也聽見了,你爸當初是怎麽……”


    “媽!”謝昭昭打斷母親的話,“我知道,這件事讓你......”


    “小李,你們母女不要爭吵,有事好好說話。”


    劉德文見他們兩人越說火氣越大,連忙打斷他們。


    他和季興田也找人打聽了關於宋幼佳的情況。


    雖然聽上去很離譜,但結合宋家人一貫的行事風格,他們還是認為很有可信度的。


    他們也沒想到,謝昭昭會這麽優秀,小小年紀能從那麽多人裏麵脫穎而出。


    全國選六個人就有她一個。


    這足以證明她的實力和潛力。


    “當初你們學校招學生的時候,宋幼佳就知道。”劉德文道。


    據他了解,當時相關負責人已經確定了五個名額,最後一個想要定下宋幼佳。


    後來卻選擇了謝昭昭,認為謝昭昭年紀小,潛力巨大,未來一定會更加優秀。


    這讓宋幼佳失望不已,她記恨謝昭昭搶走了自己的前途。


    要知道,一開始他們定的方向可是很不錯的。


    如今看著謝昭昭一步步走向成功,自己卻隻能在一旁幹瞪眼,這讓她如何不惱怒、不記恨?


    宋幼佳是那種心高氣傲的人,從小到大都習慣於在眾人矚目下生活。


    一切都是最好的,無論是機會、資源還是別人的讚譽。


    當她發現自己無法如願以償,內心便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嫉妒和怒火。


    將所有的怨恨和不滿都傾注在謝昭昭身上,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平衡自己扭曲的內心。


    實際上,她不敢真正記恨那些掌握權力和資源的人。


    她知道自己沒有那個實力與他們抗衡,家裏不會支持她。


    她隻能將矛頭對準謝昭昭他們這些在她看來“無足輕重”的人。


    眼中釘就是謝昭昭,當然看其他幾個人也同樣不順眼。


    “她有病吧!”


    謝昭昭得知真相後氣得不行,“自己不行還怨恨別人比她更優秀?這是什麽邏輯?再說當初也不是我自己選的這個班級,如果有選擇我才不會來呢!”


    謝昭昭當初想著退學,還被賴教授威脅了一番。


    就因為這個折騰這麽多事情。


    “她現在還想不想要,我讓給她。”


    季興田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你真的這麽想?”


    “對啊!”謝昭昭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季興田轉向劉德文,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看來,我們可以好好籌劃一番了。”


    他們剛才就是因為顧慮到謝昭昭的學業,施展不開手腳。


    他們之前因為顧慮謝昭昭的學業,一直束手束腳。


    畢竟她的學校和專業都極為敏感,稍有不慎就可能引發不必要的麻煩,影響她的前途。


    現在,謝昭昭的態度讓他們看到了新的可能。


    劉德文心動不已,詳細詢問了謝昭昭的情況。


    在聽完她的學業匯報後,他陷入了沉思。


    這幾年謝昭昭他們真的很刻苦,根本不敢稍有懈怠。


    現在的情況,與當初成立這個班級時,許下的承諾已經大相徑庭。


    那位正在主導革命的夫人,已經不再需要他們所學的這些知識和技能。


    即使他們順利畢業,也很難有機會去她身邊效力。


    “你認為,你們現在已經具備畢業的能力了嗎?”劉德文嚴肅地問道。


    劉德文想讓謝昭昭提前畢業,好騰出手腳。


    省的到時候被掣肘。


    謝昭昭稍作思索後迴答,“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們覺得我們應該可以隨時畢業。”


    謝昭昭綜合她和其他人的情況說道。


    劉德文沒點明的問題,她也知道。


    以後不在那位身邊工作,他們學習的這些足以應對各種場合。


    現在這種情景,張藝他們應該也會同意提前畢業。


    等她迴去後,和他們商量一番,如果不同意,就把他們摘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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