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又提出疑問,“我不信機械廠這麽大就找不出這麽一個人來。像你說的反正就這一次。”


    黃主任解釋道:“大家這不是舍不得臉麵嗎?而且這事不能找熟麵孔,被人發現不好。”


    謝昭昭聽出點意思,“不好意思,我找不到這種人。”


    黃主任有些不樂意放棄,“小謝你迴去問問。我知道你看不上這些東西,不代表別人看不上。開門見山地說,就是讓他們舍一迴自己的臉麵,做一迴走資派。


    反正都是些半大的孩子也不知道究竟誰是真的、誰是假的。以後迴去也沒人會知道這迴事,還能賺一筆錢,一大家子攢多少年才能攢這麽多。”


    謝昭昭一愣,覺得有些可笑。


    讓人幫忙竟還是這種態度。


    “是不是還要誇你們有眼光,看得起我們那裏的人?”


    “這個…”劉廠長有些為難。


    “我們有眼光唄!”黃主任接口道:“凡事都走群眾路線嘛!”


    聽了這話,劉廠長的臉色有些不自然。


    謝昭昭也不想搭理這個黃主任。


    但是他說話難聽理卻對,真要出去問,還真有人會答應。


    現在他們是想著做得隱秘些才往遠處找人。


    “再加一個正式工名額吧。”謝昭昭提出條件,“就當提前為機械廠、為自己受點委屈了。”


    “那不行,太多了!”


    黃主任立刻反對。


    “不同意就沒得談,你們為什麽不自己去,你們也知道。他們是鬥一鬥嘛?鬧得厲害了,那是羞辱。已經出現多少自殺的人。”


    謝昭昭堅持不肯讓步,這東西鬧不好會成心理陰影,一個工作名額一點都不多。


    黃主任還要再說什麽,劉廠長拉住他,“行,我答應,謝同學記得幫我們找個人來。”


    “要男的,年齡不要太小。名額專人專用不得買賣。”黃主任又提出了要求。


    謝昭昭點頭答應下來。


    對照廠裏的領導層找的,一水兒男同誌而且沒太年輕的。


    “明早一定要帶來啊!”黃主任又囑咐了一遍,生怕謝昭昭忘了似的。


    “我盡量吧。”


    謝昭昭沒有給出確切的答複,“要是沒人願意幹我也沒辦法。”


    “隻要你迴去如實說,符合條件的人沒人會拒絕。”


    黃主任意味深長地說道。


    一開始的條件就讓人心動不已,現在又加一個正式工的名額更是讓人無法拒絕。


    機械廠每個領導手裏都有名額,劉廠長因為家裏糟心親戚少,所以手裏名額剩下多。


    名額是劉廠長給的,讓黃主任出,他是絕對不會同意這個條件。


    開頭給錢票大家一起出 ,他就心疼的夠嗆。


    謝昭昭迴到家中,剛到謝老太那邊還沒提起這件事。


    謝建軍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


    “你們看看我。”


    他猛地跳到門中央,大喊一聲,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謝建黨和三丫緊隨其後,一個手持雙拐,一個拿著石膏。


    “你怎麽把石膏拆了?”謝昭昭驚訝地看著謝建軍,“還沒到拆的時候吧?”


    謝建軍不以為意地擺擺手。


    “別提了,我都快被憋死了。也不差這三五天,我就提前拆了。”


    謝老太看看後麵兩人,拐拿迴來她理解,“石膏怎麽還帶迴來?”


    三丫指指謝建軍,“他非要帶迴來作紀念。”


    說著,幾個人走進了屋裏。


    謝建黨轉向謝昭昭問道:“昭昭,你明天去隊部借自行車嗎?”


    謝昭昭沒有立即迴答,而是反問他:“你明天要用?”


    謝建黨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明天同學邀請我們去縣城,我們還沒決定去不去。”


    “明天?”


    謝昭昭皺起了眉頭。


    “對啊!”


    想到今天碰到的事情,機械廠要求明天必須交人。


    謝建黨的同學又邀請他們去縣城。


    謝昭昭有點不安,明天的陣仗看起來不小。


    謝家這三個人,在家京市住的這段時間,已經和縣城這幫人脫節,現在竟然還想著邀請他們。


    “為什麽邀請你們,知道嗎?”


    謝昭昭想打聽出具體原因。


    三人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


    “我們拿著天安門的合照炫耀了一下。”


    謝昭昭要被這人氣死了。


    但答應的事情不能反悔,而且機械廠給的條件確實很誘人。


    晚上吃過飯,謝昭昭把謝家三個“大”字輩叫到一塊。


    謝大山絕對不去。


    剩下就是在謝大力和謝大樹之間選擇。


    至於謝建軍他們不用考慮,太年輕,人家不要這樣的。


    雖然不要他們,但謝昭昭還是把這三個人也叫上。


    畢竟明天還要給他們任務。


    一群人聚集在謝老太的屋裏,等待著謝昭昭開口。


    尋思她這次又有什麽事。


    謝昭昭表情嚴肅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別人還在消化這個信息,謝建黨卻率先反應過來。


    “他們怎麽不自己去當一迴走資派?我們誰也不去,不稀罕去他們那個小破廠子上班!”


    謝大山一巴掌拍在謝建黨的後背上,“大人的事兒,你少插嘴!再嚷嚷給我滾出去。”


    謝建黨動動嘴還想說什麽,謝大山又舉起巴掌,隻好一臉不服氣的坐下。


    “條件挺好的,我看沒什麽不行的。”謝大山看著兩個兄弟說道。


    他的話讓謝建黨更加生氣,又不敢再發作。


    謝老太也輕輕拍拍他,傻小子,到底年輕,不明白一個正式工作的吸引力。


    機械廠,縣裏最大的廠子。


    工人走出去都有麵。


    謝大力皺皺眉,“不能換個年輕的人去嗎?”


    這話一出,大家就都明白啥意思。


    他想著,受罪的事他來,上班的事讓謝建國去。


    “專人專用,不得買賣。”謝昭昭強調道。


    謝大樹咬咬牙,“我想去。”


    他想有份工作,有班上,有錢掙,體體麵麵地讓孩子吃得好穿得好。


    結婚這幾年他才深刻體會到養家的難。


    “叔,你傻了?”謝建黨不可置信地看著謝大樹。


    “叔不傻。”謝大樹把他推開。


    “那你不能去,明天去了就得任人擺布。”謝建黨急切地說道。


    “你別管。”謝大樹下定決心要去。


    謝大樹如此堅持,謝大力沒說什麽默認了讓他去。


    本身他就一直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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