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一開始就知道傷害劉琦的人是誰,是你故意讓劉琦喝醉,讓萬東藏在她的房間裏,是你知道他進去了很久都沒有出來,他們不可能在聊天,你知道萬東在侵犯她!是你怕事情敗露為了阻止劉琦,默認了這件事是我父親所為,還借用我父親來威脅劉琦。”


    “是你怕自己的所為作為被劉琦發現,買通水軍對劉琦進行網絡暴力,讓她徹底沒有機會翻身。是你既要又要,辜負我父親的感情,毫不猶豫的拋棄他選擇了別人。是我父親從一開始都隻是你的備選!是他為情所困死了這麽多年還要被你誣陷,到死都要被你利用!”


    “這麽多年以來,你真的從來都沒有過一絲悔過嗎?為了自己傷害我的父親,傷害無辜的女孩子。你知道劉琦這些年是怎麽生活的嗎?”


    “你從來沒有在乎過任何人。”


    “在你利用這兩個無辜的人來威脅我的時候,你還特別的慶幸自己還能有把柄在手,可以控製住我,可以威脅到我。對吧?”


    “我一直以為,你隻是從來沒有把我當成過你的女兒,現在才明白,原來我父親也沒有得到過你的愛。”


    “是了,你從來沒有後悔過,因為你隻愛你自己。”


    覃瀾紅著眼睛聽完她的話,語氣平靜的問:“說完了?”


    “嗤。”薑思爾看到反應,突然笑了。


    “我自私有錯嗎?我愛我自己有錯嗎?我一個女人走到今天這一步容易嗎?”覃瀾反問,“我不願意成為別人的附屬品有錯嗎?”


    “沒錯。”薑思爾搖頭,“我父親也是這樣為你開脫的。他從來沒有覺得你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堅持是一種錯誤。”


    “我也沒有。”


    “同樣作為女性,我可以告訴你,我從來沒有覺得愛自己有什麽問題。”


    “但是——”薑思爾眼神淩厲,眼眶通紅的狠狠盯著她:“你不能打著愛自己的旗號去肆無忌憚的傷害別人!”


    “拋開你與我父親感情的事不提。劉琦也是女人,當年和你一樣是個剛入社會不久的女孩子。你明知道女孩子最重要的是什麽,最害怕的是什麽,你還用這些來傷害這樣無辜的人。”


    “你到現在還覺得自己沒有錯嗎?”


    覃瀾沉默下來。


    似乎是無話可說,又像是不想聊起過去,她偏過頭錯開了目光。


    薑思爾情緒有所波動,她深吸了一口氣,並沒有像往常那樣讓自己迅速平靜下來,恢複理智。


    她今天就是來發泄情緒的。


    覃瀾她憑什麽?


    “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當年這件事我會盡我所能幫助劉琦,我一定要讓當年犯過錯的人受到應有的懲罰。”


    覃瀾猛地看向她,萬東已經死了,能被懲罰的隻有她一人。


    “法律不會饒過你的。”


    “或許你還是應該感到慶幸,慶幸自己在萬東出事的時候還在牢裏。你知道劉琦精神已經出問題了嗎?以她當時的狀態,你覺得萬東死後,下一個又會是誰呢?”


    “萬東罪有應得,你也逃不掉的。”


    “哦對了,其實最開始我有想過要不要給你一個機會。在得知你的判決下來的那一天,我想了很多很多。甚至想過我父親是不是會怪我對你太狠。”


    “現在看來,我該慶幸,幸好你當年毅然決然的拋棄了我們父女。如果是在你們結婚後,或是在我有記憶時,你出軌離開我們,無論對我還是對我父親來說打擊隻會更大,我無法想象那個畫麵。”


    “是要謝謝你,給我父親留下了我這麽個好好生活下去的希望。也謝謝你……放過了我們。”


    ——


    聽到腳步聲,陸淮也連忙上前。


    薑思爾眼眶還紅著,陸淮也牽住她的手,幫她擦著眼角的淚。


    “沒事。”薑思爾笑:“宣泄完心裏舒服多了,就是可惜了,獄警在,我不能罵髒話。”


    陸淮也沒有被她的話逗笑,手輕輕揉捏著她的後頸,想讓她放鬆下來。


    薑思爾表示還好。


    隻是這層偽裝沒過多久就碎了一地。幾乎是剛上車,她突然就哭了出來。


    陸淮也措不及防的愣了一下,隨即連忙越過扶手箱將人抱住,嗓音放軟,一遍一遍的安慰著她。


    他沒見過薑思爾這麽哭過,完全是放聲大哭。


    她從來沒有這樣過。


    不過好在,薑思爾還能哭出來,發泄出來就好了。


    和他想的一樣,薑思爾嚎啕大哭就是想把心裏最後一絲情緒發泄完,不想之後再被影響。


    這些情緒堆在心裏不好。


    所以她哭並不是因為崩潰。


    等她哭完,陸淮也就靜靜地聆聽著她講述剛剛發生過的事情。


    “我說完就走了,我從轉身背對她開始,到我身後那道門被關上,我真的很害怕她會突然叫住我。”


    “我倒是不怕她對我說些難聽的話,我就是很擔心她突然悔過突然道歉。”


    “我還很矛盾的在期待,期待她可以突然叫住我,和我說一句是真的有真心待過我爸。”


    “這些都沒有。”


    頓了頓,薑思爾緩緩吐出一口氣,“也好。”


    這樣也好。


    “幸好她壞的徹底。”


    ——


    事後,薑思爾和劉琦也見過一麵,為她找了京市最好的律師。因為劉琦是過激殺人,加上萬東侵犯她在先,以及劉琦提供了自己長期服用大量精神藥物,和剛做完手術還在恢複期的證明。劉琦被判了三年,最後暫緩執行。


    這個夏天過得並不平靜,好在總算是有了個完美的收場。


    入秋後的第一周,是薑思爾父親的生日。一大早薑思爾驅車趕往墓園,到目的地才發現,有人比她來的更早。


    陸淮也坐了早班飛機,落地直接趕到了這裏。


    “本來想去接你,看了時間猜到你在路上了,我就直接過來等你了。”


    不僅如此,兩人在這裏待了沒多久,其他幾人也結伴到了。


    “你們怎麽知道的?”薑思爾有些意外。


    “高經理告訴我們的。”江星禮說老高在外地出差呢,往年也會來看望薑導,但今年實在來不了。所以昨天就特地和他們說了這件事。


    白栩不滿的看著他們兩個,“幹嘛呀我們不能來嗎?”


    裴渡語氣如常,問:“姐姐你們一起來的嗎?”


    “不是……”


    沈今墨笑,陰陽怪氣:“我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也是,陸老師才是薑導未來的女婿,是陛下的皇後,和我們的地位總歸是不一樣的。我們應該晚些來才是。”


    薑思爾:“……”


    來都來了,薑思爾認認真真的給父親介紹了一下自己身後這五位不速之客。


    “上次和您提起過他們,今天終於有機會讓您見見他們了。


    這位是我曾經的暗衛裴渡,這位是小世子白栩。右邊這位是國師沈今墨,左邊是小將軍江星禮。”


    薑思爾一一介紹,最後將目光落在陸淮也身上,四目相對,她到嘴邊的話突然咽了迴去,笑著介紹:“這位就是我的那位皇後陸淮也,也是我喜歡了很久的人。”


    幾人神情嚴肅,欠身作揖。


    薑思爾又和父親說了很多很多關於他們幾個的故事,幾人站在她身後安安靜靜的聽著,沒有打擾。


    耳邊有風拂過,吹起她鬢邊的長發,似是父親的迴應。


    薑思爾笑意漸濃,最後的最後,她對父親說:“您放心吧,他們對我真的很好很好。”


    “也許過去的生活總在水深火熱之中,但我從沒有後悔過和他們相遇。”


    “認識他們是我的榮幸。”


    她很高興可以擁有這樣一段奇妙的經曆。


    她相信,他們也是。


    ——正文完


    (作者的話:下個月開始更新番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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