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如風說著,一滴眼淚直接從眼眶裏掉了下來。


    他十分清楚,霍蘭蘭最喜歡他這副模樣,百試不爽。


    果然下一瞬,霍蘭蘭的手立刻伸了過來,輕輕的幫他擦幹了臉上的淚痕,捧著他的臉,堅定又帶著點癡迷。


    “風哥,我相信你!”


    嘁——


    霍蘭蘭聲音剛落,嘁聲立刻齊齊響起。


    周圍的嫂子們一個個隻覺得這熱鬧看的跟自己被人喂了嘴屎一樣惡心難受!


    不但長見識,她們還想出拳頭啊!


    娘的,他們這群看的人都惡心成這樣了,霍姨要被這對狗男女惡心成啥樣啊!


    出乎眾人的意料,霍姨臉上格外平靜。


    哀莫大於心死。


    她真的不想再因為這個人有別的情緒了。


    霍姨毫不猶疑的轉身離去了,周圍的人看著霍姨要走,立刻讓出了了一條寬寬的過道。


    霍蘭蘭怎麽肯霍姨就這麽走了,剛要追過去,眼睛卻被霍姨身後突然露出來的小狗吸引住了。


    穿著開檔棉襖的小奶狗原本正蹲在主人身後,冷不丁主人走了,蹲在地上愣了一會兒,立刻起身搖著小屁股笨拙的跟了上去。


    霍蘭蘭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


    “媽——我的襖子怎麽會穿在狗身上?!”


    霍姨腳步不停,頭也不迴的領著小狗走了。


    霍蘭蘭被小狗身上的碎花襖子刺激的眼都紅了,猛地起身就想追過去。


    方才打開的人牆,卻瞬間又合攏了。


    霍蘭蘭扒拉不開人牆,憤怒的瞪著擋著自己的人,威脅道:“我可是師長的女兒,你想清楚後果!”


    被威脅的嫂子絲毫沒有感覺自己被威脅到。


    “師長的女兒?不提霍師長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人,咱們就隻說你,你不是已經選了男人不要父母了麽,還是個屁得的師長女兒!”


    嫂子說著還用下巴點了下一旁的肖如風,“你還是跟著你男人迴村裏好好種地去吧!”


    霍蘭蘭氣急,“你——”


    嫂子氣勢更盛,“我說的就是實話,你個不孝女!”


    霍蘭蘭說又說不過,擠又擠不出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霍姨頭也不迴的走了。


    霍蘭蘭朝著霍姨一點點變小的背影,大聲喊道:“媽,你說話啊,你告訴我為什麽我的襖子會穿在狗身上啊?”


    霍姨沒迴答,圍觀的嫂子們七嘴八舌的迴答了起來。


    “還能是什麽?當然是人不如狗啊!”


    “噯,你這話說的很對啊,養這閨女確實不如養隻狗貼心!”


    “就是,還你的襖子?襖子毛啊,你都不是這家子的人了,別什麽你的你的了!”


    “趕緊走,無關人員別在我們大院門口撒野!”


    惹了眾怒的霍蘭蘭和肖如風直接被嫂子們趕走了。


    院裏的嫂子們雖然是愛八卦、愛看熱鬧、也會碎嘴子、偶爾也會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有些齟齬,但是在對外上,向來團結的很。


    內部的事情,怎麽來都是她們自己的事情,但是對外上,誰也別想欺負了這個院子裏的人。


    這個肖如風擺明了就是借著霍蘭蘭算計霍家,她們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霍姨吃虧。


    霍蘭蘭哭哭啼啼的跟著肖如風走了。


    看著走在自己身前大步流星的肖如風,霍蘭蘭眼淚流的更兇了。


    她心裏有一種感覺,她覺得自己好像選錯了。


    霍蘭蘭一路沉默的跟著肖如風迴了家,剛進家門,肖家人一個個震驚的抬起了頭。


    肖母立刻迎接了上來,“兒啊,你們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


    肖如風自嘲,“被人趕迴來了,能不快嗎?”


    “什麽?被人趕迴來了!”


    肖母立刻去看霍蘭蘭,失聲道:“你家裏人真的不要你啦?”


    霍蘭蘭心都要被紮爛了,捂著臉跑屋子哭去裏了。


    肖家的氣氛瞬間就沉寂冷凝了下來。


    肖母還想再說些什麽,嘴邊的話突然被煙鬥磕在地上的聲音嚇得戛然而止。


    肖父在石頭上敲了敲煙鬥裏的餘灰,抬眼給了肖如風一個眼神,肖如風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知道霍姨被霍蘭蘭傷透了心,這幾天安靜和薛嫂子領著三個蛋沒少去找霍姨玩。


    霍姨原本是很開心,不過在見了幾次不知道輕重的小蛋,把小狗玩的累的都尿了之後,氣急敗壞的把安靜和薛嫂子、小蛋攆出來了。


    三人瞠目結舌的站在門口對視了一分鍾,最後忍俊不禁的笑了。


    薛嫂子猛地給了小蛋一個巴掌,“你這孩子手怎麽這麽賤啊!”


    小蛋捂著肚子接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才跟小狗在院子裏比賽跑了十圈,它就尿了?”


    薛嫂子更氣了,“你多大,它多大?......等下,你肚子今天怎麽這麽鼓?”


    聞言,小蛋趕緊就要跑,剛拔腿,就被薛嫂子扯住後脖領給提了下來,與此同時一隻眼熟的小狗從小蛋的衣服裏掉了出來。


    薛嫂子、安靜:“!!!”


    小蛋不安的在空中晃了晃腿,“娘,棒不棒?我生了個小狗狗耶!”


    薛嫂子、安靜:“.......”


    是啊,好會生,剛生出來的狗子都穿著碎花襖子呢!


    “怎麽眨眼功夫,我的狗就不見了呢?”


    聽到身後霍姨的聲音和隱約響起的腳步聲,薛嫂子一把扔下小蛋,直接摟著安靜跑了。


    小蛋危機頓起,一個鯉魚打滾從地上爬起來,起身要跑,就聽到了身後的門突然被拉開了。


    地上穿著碎花襖子的狗哭唧唧的倒騰著短短的腿跑過去了。


    與此同時一道灼熱的視線立刻投在了小蛋身上。


    小蛋僵硬的保持著起身衝刺的姿勢,隻覺得,完了!


    離大院不遠處的正在泡在蜜罐裏的安福,很快也要完了。


    熱鬧擁擠的火車裏,一對兒破衣爛衫、幹癟的夫婦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瞧見眼熟的人從火車站裏拎著一個空蕩蕩的包裹走過來,趙宗和王淮對視了一眼,倆人默契的分開了。


    趙宗繼續跟著人。


    王淮起身去找地方打電話了。


    接到電話的安靜樂的不行。


    哀默大於心死,而人死亦次之。


    她給安福準備的報應終於要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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