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思開車到城裏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找好地方停車後,宋元思徑直去了跟人約好的地方。


    躲在巷子角落的人正在抽煙,看見宋元思過來,動作熟練的遞了根煙過去。


    宋元思擋了一下,下意識皺眉,“霍錚,你現在怎麽養成這個習慣了?”


    霍錚叼著煙,歎了口氣,“所裏壓力大,不知不覺就跟著底下的兄弟們學會了,宋哥,我是真的懷念沒退役的日子啊。”


    宋元思垂眼看了下霍錚的胳膊沒接話。


    如果當初那個子彈沒有打中霍錚的手筋,霍錚依舊會是那個全軍最出色的狙擊手,絕不會出現這種因為手傷,早早退役的情況了。


    霍錚感歎一下,沒等宋元思說話,立刻就開啟了新的話題,“宋哥,我去查了你說的那幾個家的事情,也看了存檔的資料。


    那幾家被批鬥的原因幾乎都差不多,雖然舉報信是匿名,舉報人中途也改了筆記,但是慣用字的筆跡是一樣的,完全可以斷定這幾家子是同一人舉報。


    你讓我關注的那個馬建,我也跟了。這家夥因為錢和家裏人鬧了一場,所以躲在了烏頭巷的情人那裏,擱溫柔鄉裏已經躺了一天一夜了。”


    霍錚說著深吸一口煙,噴雲吐霧道:“不過那個馬建在家裏單獨有一間書房,借著要翻譯的名頭單獨加上了一把鎖,房門鑰匙也一直隨身攜帶。


    時間緊,所以我沒能進書房找到馬建的筆跡去對比舉報信是不是他寫的。


    宋哥,要不咱倆今天晚上去探探?”


    說段話的功夫,猩紅的紅點已經從煙頭燃到了煙尾,霍錚又摸出一根煙塞進嘴裏,熟練的將新煙的煙屁股對上尚未燃盡的舊煙屁股借火。


    即將對上那一刹,宋元思一把奪過霍錚手裏的舊煙頭,眉頭皺的越發緊,“你現在的煙癮,過了。霍錚,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


    霍錚手一頓,笑道:“我能遇到什麽事情,不過是跟所裏事多,跟著人學的罷了。既然宋哥不讓我抽,那我就不抽了。


    還是剛才那句話,宋哥,要不咱倆今天晚上去探探?”


    “沒事就好,不過,晚上你就別跟我去了。”


    宋元思解釋道:“你已經幫著跑了一天一夜了,今天晚上迴去好好歇歇。”


    霍錚點頭,“好,我聽宋哥的。”


    倆人又說了幾句話,正要分別,霍錚突然道:“宋哥,我感覺你好像胖了,嫂子把你照顧的很好吧。”


    宋元思邁出去的腳步果斷又收迴了,用著平靜的語氣講述道:“是的,你嫂子才來一個月就把我喂胖了。


    她做飯特別好吃,每天都是換著花樣做飯,擔心我吃不飽每天都給我盛可多飯,有時候還會主動把飯留給我吃。


    對了,你摸摸我身上這件毛衣,這是嫂子怕降溫我冷,老早就給我打好的。


    我勸了好幾迴,她是個孕婦應該先緊著自己,我是次要的,可是你嫂子她非要先給我打,怎麽說都不聽呢。”


    宋元思說著就解開了自己的扣子,扯住霍錚的手去摸自己身上的毛衣。


    被半強迫的霍錚摸了一下毛衣之後,就快速收迴了手,默了會兒突然低低的笑了,“嫂子一定很愛宋哥吧,那宋哥也一定要好好的待嫂子。


    一定要珍惜眼前人,能對嫂子多好就對嫂子多好,想對嫂子說的話也不要覺得不好意思就不說,人生很短,千萬別留遺憾。”


    宋元思鄭重點頭,“我會的,不過你小子怎麽突然說出這麽深刻的話?”


    霍錚轉身朝外走,背對著宋元思擺了擺手,“那是因為小弟見了太多事情了,不聊了,宋哥,我迴去了。


    宋哥,快去忙吧。”


    宋元思站定一瞬,看著慢慢走遠的背影,欣慰的點了點頭。


    能說出這種話,看來當初那個眼裏隻有槍的狙擊手,已經在日複一日的生活裏開竅了。


    想來,那個小姑娘應該不用再等了。


    宋元思先去了一趟烏頭巷的馬建情人家,蹲守了一會兒後,果然在院子裏看到了出來小解的馬建。


    馬建醉的幾乎走不動路,還是小情人攙扶著他出來撒尿。


    院子裏分明有廁所,可是醉哄哄的馬建另辟蹊徑,非要尿牆根。


    更不巧的是被馬建指著的牆根正是宋元思趴著的那扇。


    馬建和小情人倆人踉踉蹌蹌的走到牆根,小情人將馬建推靠在牆上就想走,剛走了兩步,胳膊卻被馬建扯住了,力道生疼。


    小情人吃痛,小聲埋怨道:“你弄疼我了,我不是已經扶著你出來了,你為什麽還扯著我呀?”


    馬建的聲音含含糊糊,“不是說陪我撒尿麽,你走什麽?”


    “我都把你送到牆根,我為什麽不走,難道要我看著你尿嗎?”


    “那當然了,你要扶著我尿!”


    “好了好了,我扶我扶!”


    “這還差不多。”


    “哎呀,你小心點,你尿我手上了!”


    和倆人隔了一堵牆的宋元思(瞠目結舌):“......”


    所以.......是扶著哪兒了能尿手上?


    還能是哪兒!


    吊在牆上的宋元思迴過神兒,立刻鬆手,趁著淅淅瀝瀝的放水聲大步跑了。


    宋元思邊跑邊思索下一步的行動,他原計劃是看看馬建今天晚上會不會突擊迴去,見馬建醉成這般模樣,想來是今天晚上決計不迴去書房了。


    宋元思悶著頭一路跑到了馬家才停了下來。


    時間還早,尚不到夜深人靜,宋元思順著馬家的牆根找了個相對避風避人的牆角,倚靠牆睡著了。


    時間飛速而過,宋元思正靠著牆睡著,突然睜開了眼睛,側耳又聽了聽院子裏的動靜。


    確認院子裏的動靜不是自己的錯覺後,宋元思貼著牆根繞了半圈,貼著牆角站了一會兒,沒聽到牆角處有任何動靜的時候,才敏捷的翻身上牆。


    黑漆漆的馬建家的院子裏,打著手電筒湊在一間屋子門口的倆人格外的顯眼。


    宋元思定睛一瞧,屋子門口那倆人正拿著一把鑰匙開鎖呢。


    好巧不巧,屋子正是霍錚給他畫過位置的馬建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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