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滄夜站在對麵,全程目睹著這出大戲,此刻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千年之前,他不僅深愛伏青絡,還愛得性情大變,甚至將能夠殺死自己的方法告訴了她,那得是有多麽的喜歡,才能做到如斯的地步。


    “這就對了,用你的劍,殺了他,如此你便可解脫。”薑紫雲繼續低聲蠱惑衛青絡的心智。


    她的聲音像是夢魘中的呢喃,讓衛青絡的理智搖搖欲墜。


    這時,跪坐在地上的軒轅滄夜有了一點意識,眼睛泛著一絲清明,他仰頭望著正在拿劍指著他心髒的衛青絡,嘴角露出轉瞬而逝的微笑。


    “阿夜,對不住。”


    話落,衛青絡將手中的長劍往前一推,劍尖直穿軒轅滄夜的皮膚,刺入他的魔心。


    軒轅滄夜悶哼一聲,嘴角流出黑紅色的血液,心口被刺破,血液隨著傷口噴湧而出。


    然而他毫不在意,微扯嘴角,笑看著愛人。


    “阿夜,你是不是很痛?”衛青絡痛不欲生地問,雙目流出兩行血水,“你放心,我很快就來陪你,不會讓你一人孤單地離開。”


    “這些不過是開胃菜,遠遠不夠本神的當年喪子之痛,你休想現在結束一切。”薑紫雲冷冷道,將一股渾濁邪氣一掌打在衛青絡的肩上,“今日的戲非常不錯,本神愈發期待明日的戲碼。”


    衛青絡重傷倒地,卻仍不放棄,起身繼續剛剛未做完的事情。


    “往後的路還長著,伏青絡你要慢慢地享受。”薑紫雲嗤笑說著,抬手召出一團渾濁邪氣,將跪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軒轅滄夜重重包圍起來,最後和邪氣一並帶走。


    “阿夜,對不起,我辜負了天下蒼生,更辜負了你的信任......”衛青絡拖著沉重的身體走了幾步,很快累癱在地,血水再次從她的眼眶裏流出。


    見狀,軒轅滄夜蹲下身軀,伸出右手,想幫她擦走血淚,可手一直舉著,遲遲沒有落下來。


    他深歎一聲,蹙緊眉頭道:“本座早與你說過,感情這種無用的東西隻會影響你變強的速度,你不該如此貪戀紅塵。結果非但不聽,還跟本座大吵大鬧,這下總該明白本座當初的良苦用心吧。”


    衛青絡似乎感覺到麵前的軒轅滄夜,緩緩抬眸,看著他的眼睛說:“阿夜,遇見你,喜歡你,皆是我之幸,永生不悔。”


    軒轅滄夜聽著,心髒猛得跳動。


    衛青絡說著他曾對她說過的情話。


    不知是害羞,還是恐懼,軒轅滄夜忽地一下站起,匆忙躲開那個企圖想把他拉入泥潭,一起共沉淪的女人。


    許久,他的心才勉強冷靜下來。


    向上望了望,軒轅滄夜冷聲對萬象幻境道:“區區小把戲,還想蠱惑本座,找死。”


    話音剛落,一股又一股濃密的魔氣從軒轅滄夜的元神裏爆發而出。


    它的形態如同它的主人一般,霸氣側漏,攻擊時的氣勢亦是如此,迅如猛虎,力大無窮,絲毫不給對方一點喘息的時間去反擊。


    萬象幻境的邪氣根本比不過魔尊的魔氣,不到幾刻功夫便被打得節節敗退。


    眼看武力不行,隻得繼續鬥法。


    萬象幻境猜出軒轅滄夜的弱點,再次變幻四周的環境,樂此不疲地折磨衛青絡的元神。


    “好樣,打不過就開始耍陰謀詭計。”


    眼看衛青絡的元神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軒轅滄夜徹底動怒。


    他的黑眸變紅時,魔氣盛濃,頃刻間淹蓋整個萬象幻境。


    眨眼之間,萬象幻境被軒轅滄夜的龐大魔氣填滿,最終淪為魔尊的主場。


    灰色貂袍恣意飛揚時,軒轅滄夜一腳踩在萬象幻境的命門之上。


    很快,萬象幻境傳出一把軟糯可愛的少年聲:“魔尊不要殺我!我知道錯了!”


    “本座放任你玩弄衛青絡這麽久,真當本座是那無能之輩?”軒轅滄夜說著,腳下的力度加深了幾分。


    “除了敖千月那個老不死,本座從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更何況你不過是一個未成人型的邪物,膽敢在本座的麵前蹦躂,如今求饒,想讓本座放過你,門都沒有!”


    話落,軒轅滄夜腳下的魔氣四溢。


    萬象幻境知道自己要死了,慌忙之間告訴軒轅滄夜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你不能殺了我,你要是殺了我,那個女人的元神會因走不出自己的心魔,隨時崩潰而亡。”


    “幻人心識本來無,罪福皆空無所住。”軒轅滄夜麵無表情地念著法訣,緊接著抬起腳,毫不留情地踩破萬象幻境的命門。


    一聲慘烈的尖叫聲過後,四周的混亂畫麵瞬間消失,隻剩下色彩繽紛的流光在琉璃珠裏遊走。


    “衛青絡,給本座站起來。”軒轅滄夜居高臨下地命令著跪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女人。


    衛青絡像扯線木偶一般,聽令站起,目光呆滯等待下一個命令。


    “這副沒出息的模樣,看著真礙眼。”軒轅滄夜嫌棄不已道,伸手將人圈進自己的懷裏,“本座早就不是千年前那個無能的蠢貨,如同你已經不是千年前的伏青絡,本座如今最看重的人是你,聽到了嗎?”


    這一席話如醍醐灌頂,衛青絡的眼睛逐漸清明起來。


    她仰起頭,眼神懵懂地問:“你如今最重的人是我?”


    “嗯。”軒轅滄夜單手捧起那潔白細膩的臉蛋,“你是衛青絡,這世上唯一的衛青絡,前塵往事已是過往雲煙,讓它隨風散去,不必庸人自擾,苦惱追憶。”


    “不管別人說什麽,你都給本座牢牢記住,你是衛青絡,是本座的徒弟。”軒轅滄夜再三強調,讓衛青絡牢牢地記住自己的身份。


    衛青絡聽著,頓時清醒過來,接著垂下眼簾,靜默許久。


    軒轅滄夜默不作聲地看著她。


    經曆了一遍痛徹心扉的前塵往事,衛青絡此刻需要一些時間來調整自己的狀態。


    “魔尊大人。”衛青絡抬起眼簾,神色憂傷地問:“我是不是隻能做你的徒弟?不能存有別的......心思,對嗎?”


    她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任誰看了都不忍心傷害。


    奈何軒轅滄夜是個死心眼,握手成拳,肯定地迴答道:“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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