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長留怕衛青絡也會動了那份不好的心思,急忙向她說出自己對於修仙的感受和想法。


    “修仙雖然又苦又難,但這個過程可以讓我們學到很多的東西,尤其可以鍛煉我們的心性和意誌,哪怕最後無法飛升成仙,這輩子也收益良多,這些是金錢所不能買到的寶貴財富。”


    衛青絡連連點頭讚同。


    夏長留看了,暗鬆一口氣,接著道:“無論是修仙,還是做人,都需腳踏實地,不可貪走捷徑,否則最終一事無成,一敗塗地。


    “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通過拔取鳳鳴劍飛升成仙聽似不錯,卻是拿自己的性命作最大的豪賭,此法九死一生,萬萬不可取。”


    衛青絡再次連連點頭讚同。


    第一次,她發現夏長留能這麽嘮嘮叨叨的,像極了書院裏的話癆老先生。


    夏長留語重心長地說了那麽多,不料伏菩心忽然來了一句:“別人拔鳳鳴劍一定會九死一生,姑姑卻不一定。”


    衛青絡頓時眼前一亮,連忙問:“怎麽說?”


    看著那張無比熟悉的麵孔,伏菩心的眸底悄然閃過一些憂傷,很快又恢複往常的機靈勁。


    “鳳鳴劍在鑄造完成時,能夠自生靈識,是因為染上姑姑骨血裏的仙氣,所以我覺得它注定隻認姑姑一人為主,旁人想都別想。”


    “伏姑娘,此事尚未驗證,切不可亂說!”夏長留激動不已道,差點要起身罵人。


    他之所以反應如此大,是擔心衛青絡聽了伏菩心的話,不顧自身危險,前去西邊妖界拔取鳳鳴劍。


    即便伏菩心時常說衛青絡是伏青絡的轉世,夏長留聽了也沒有全信。


    “就算青絡真是神女的轉世,可如今的她也隻是一個凡人,沒有神軀護體,學習修煉之法又不到半年。不管她的天賦能力再如何的高,修為也頂多是築基期,如何能抵擋住那九道曆劫天雷?”


    說到凡人時,夏長留故意加重語氣,明裏暗裏的提醒伏菩心,千萬別忘了衛青絡此時此刻的身份。


    妖王這種修為級別的大人物都未必敢胯下海口,說自己絕對能承受住九道曆劫天雷,更何況是初出茅廬的衛青絡呢?


    伏菩心立馬醒悟,明白夏長留的顧慮和擔心。


    若非如此,她剛才也不會阻止姑姑答應寧馨那個壞女人提出的自證神女身份之法。


    正如夏長留說的,此事尚未驗證,誰也不敢保證,擁有神女骨血的鳳鳴劍一定會認神女的轉世為主。


    在鳳鳴劍不願認主的情況下,衛青絡若是貿然拔劍,便會和之前的拔劍者一樣,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去拔劍。


    “抱歉,此事是我考慮不周。”伏菩心低頭向夏長留認錯,暗暗懊惱自己差點又釀成大錯。


    她偷偷下凡是為了陪姑姑渡劫的,不是給姑姑增加劫數的,絕不能再讓姑姑陷入危險之中,哪怕是丁點的危險,她也不允許。


    夏長留的性子溫和好相與,卻因為擔心自己的安危,一次又一次的失態,衛青絡不是傻子,很早就看出夏長留對自己的心意。


    隻可惜他們有緣無分。


    有的時候,衛青絡覺得自己很壞,明知長留喜歡自己,還假裝不知,繼續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跟人家做好朋友。


    氣氛愈發的沉重,衛青絡主動出來緩和:“長留,菩心心思很單純,不是故意的,你別怪她。”


    夏長留點頭,仍是憂心忡忡的樣子。


    衛青絡馬上信誓旦旦道:“我保證,我比任何人都珍惜我自己的性命,絕不會想不開去拔那把鳳鳴劍的。”


    “拒絕拔劍,從我做起!”


    夏長留頓時被她的話逗樂,接著看向伏菩心,抱歉道:“伏姑娘,非常抱歉,我方才情緒過於激動,若是說了讓你不舒服的話,還請你見諒海涵。”


    伏菩心搖頭沒有說話。


    她非但不怪夏長留,還非常的感激他。


    若不是他時常提醒,她做了危害姑姑的事情而不自知。


    伏菩心放下筷子,憂傷地看著衛青絡道:“姑姑,我覺得不該繼續留在這裏,吃完這頓飯,我打算迴神界去。”


    衛青絡頓生不舍,問:“為什麽突然決定迴去?”


    伏菩心垂下腦袋,萬分愧疚道:“我覺得來到天穹山的這些日子,非但沒有幫到你,還給你惹來很多的麻煩,我心裏好害怕......”


    感覺她要哭,衛青絡把自己的手覆到她的手背上,輕輕地拍著,溫聲問:“你在害怕什麽?”


    伏菩心馬上反手握緊她的手,目光驚恐道:“我害怕我會成為你的累贅,我更怕我會再像剛才那樣稀裏糊塗的,把你推向險境而不自知。天尊說得沒錯,我不該下凡影響你的命數。”


    “傻瓜。”衛青絡抬起一根食指,動作親昵地點了點伏菩心的額頭。


    “我記得我跟你說過,無論發生什麽事,有什麽樣的結果,都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你無關,別總是把所有的過錯和責任全攬在自己的身上。


    “你要是再這樣胡思亂想,小心我會生氣,以後都不理你。”


    “別,姑姑別不理菩心。”伏菩心驚恐不已道。


    下一刻,她撲進衛青絡的懷抱裏,“我什麽都不怕,最怕姑姑又像當年那樣不要我了。”


    為了蒼生,為了大義,伏青絡義無反顧地一躍而下,壯烈犧牲,以致於伏菩心之後時常午夜夢迴,心髒揪緊難受,從此不敢一個人呆著,落下難以醫治的心病。


    伏菩心的母親阮婉沅發現女兒的心病後,想盡各種辦法幫女兒緩解心理壓力,然全都無用。


    最後,她不得不上天尊雲殿,跪請敖千月將女兒在通仙台的記憶封印。


    伏菩心知曉此事後,當場拔出星月劍,將劍鋒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威脅母親放下這個可怕的念頭。


    姑姑已然犧牲,往後能記住她的人越來越少,如果連她也忘記姑姑,那麽姑姑的犧牲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見小姑娘抵死不從,敖千月覺得她的脾氣很對自己的胃口,當場向伏菩心保證自己不會封印她的記憶。


    自此之後,伏菩心留在天尊雲殿小住,敖千月親自幫她醫治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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