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亦娣瞧了薑諶兩眼,抿了抿嘴角,罷了。


    站在窗外繼續發呆之時,清淺的唿吸微微撒在發頂,少年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白皙且骨節分明的手拿過了棉布,指尖相接,雲亦娣感覺被燒了一下。


    “薑諶……”


    “我來幫姐姐。”


    少年語調平常,好似是個很尋常的小事,帶著幾分笑意:“姐姐以往也這樣幫過我,禮尚往來,不對嗎。”


    好像有幾分道理。


    少年的力道正好,雲亦娣漸漸放鬆下來,感受著淡淡的蘇合香,昏昏欲睡,她對薑諶向來是沒有防備的。


    發絲擦到八分幹,雲亦娣的小腦袋軟軟的落下,被有力的臂膀扶住,像是睡著了,唿吸平和。


    手上溫軟的觸感讓薑諶幾欲不肯放手,微微摩挲著雲亦娣臉側:“姐姐?”


    雲亦娣沒有迴答他。


    少年輕笑,一手扶住雲亦娣的肩,腦袋枕在有力的臂彎裏,穿過少女腿彎,很輕鬆地將她抱起:


    “頭發還沒幹完呢,姐姐不乖。”


    但雲亦娣沒有聽見。


    床上


    沒有再往雲亦娣懷裏鑽,而是輕輕攬過她,以一種占有的方式抱著她,目光瀲灩又侵略。


    最終薑諶青澀地在少女額頭落下一吻。


    “姐姐晚安。”


    雲亦娣覺得睡得很安穩,甚至忘記了自己是如何睡著的,身邊沒有人,空氣裏帶著薑諶留下的蘇合香。


    門從外麵被推開


    薑諶端著餐盤進來:“姐姐醒了?”


    將餐盤放在桌子上,薑諶來到床邊將外衣遞給雲亦娣,雲亦娣接過披上,準備下床時。


    少年彎下了腰身,單膝落在地上,好看的手拿起了一隻鞋,捏住雲亦娣纖細的足皖。


    雲亦娣懵了一瞬,反應過來後下意識收腳,但少年看著沒用力,雲亦娣的腳卻分毫未動,動作也很迅速地幫她穿好了鞋。


    “薑諶,不……”眼看薑諶神色自然的拿起另外一隻鞋,雲亦娣出聲阻止,但現在這副模樣確實沒什麽威懾力。


    “弄疼你了?”


    薑諶答非所問,輕鬆地把住雲亦娣另外一隻腳,給她穿好,模樣帶著幾分虔誠。


    這倒不是。


    “吃飯吧姐姐,雲十八醒了,定了七日後迴書院。”薑諶站起身,將牽著雲亦娣的手將她帶起,替她穿好了衣物。


    雲亦娣全程有點呆愣,進完幻境,這孩子不僅是外形長大了不少,怎麽感覺哪裏怪怪的……


    但少年眉眼帶著笑意,親昵地看著她,眸色依然瀲灩,藍光湛湛的,並無什麽不同。


    “十八醒了?”雲亦娣問道。


    “嗯。”


    得到肯定迴複的雲亦娣鬆了口氣,算日子是該醒了:“那我去看看。”


    走過餐桌旁,看著冒著熱氣的粥,和些早點,也不想讓薑諶失望,於是拿了兩個:“謝謝,你先吃吧。”


    目送雲亦娣離開,薑諶來到桌前,指尖輕輕敲在桌麵,從最開始的不服到不解再到現在平靜的輕歎:“失策啊。”


    早知道應該用完飯再告訴姐姐,差點忘了姐姐最在意的,是雲十八啊。


    進了屋子,雲十八坐在床上,喝著藥,臉色還有些發白,看著有幾分虛弱的模樣,不說話的話看著很疏離。


    但一見到雲亦娣,便笑著喊了聲:“娘親。”


    雲亦娣點點頭,見他恢複的不錯,捧著碗,頂著一張清冷掛的臉傻笑:“現在感覺怎麽樣?”


    雲十八藥碗見底,溫和地說:“好多了,就是走動有時犯暈。”


    “不必擔心,是正常的。”


    “好。”


    門被推開,丁仁的聲音傳來:“大哥!!你醒了嗎?”


    李辰彥和葉淺也跟著後麵進來,見雲十八醒了,兩人都鬆一口氣。


    最後是薑諶,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雲亦娣和雲十八的距離,愉悅的走進來。


    雲十八剛醒就見這副陣仗,有些驚訝,目光落在葉淺身上,亮了亮。


    “八十,我們暈後到底發生了什麽?”葉淺出聲詢問,眾人紛紛向雲十八看去。


    “有個黑衣人……我打不過他,不像是村子裏的人,身形也很陌生,但好像……”


    看著葉淺睜著的杏眼:“是衝著你來的。”


    葉淺沒有太多驚訝:“我也感覺到了。”不過隨後又鬆口氣,眼睛亮晶晶看著李辰彥。


    還好他在,昏迷前有人幫她擋住了一擊,身邊李辰彥離得最近,而且最後還中了飛刀。


    “不過還好有辰彥在!”葉淺聲音脆生生的說著。


    雲十八握著碗的手緊了緊,帶著莫名的情緒看著葉淺喜悅的臉:“你很開心嗎,李辰彥救了你。”


    “當然啊!”葉淺立刻迴複道,往李辰彥那邊靠,李辰彥將身後的薑諶拉到前麵,自己躲在他身後。


    “老鐵救命。”


    雲亦娣聞出了幾分不尋常,比起李辰彥的飛刀,雲十八身上挨的那一掌,更為致命。


    但後者垂著眸子,低低地說:“嗯,你開心就好。”


    薑諶輕嗤一聲:“開心就好,你差點掛了知不知道。”這樣說,目光卻落在葉淺身上。


    葉淺有些驚訝的睜大眼睛,不用想,她一定想的雲十八身上並未受傷。


    “薑諶。”雲十八叫出了薑諶全名,有些緊張:“我隻是過了幾招,現在咳咳沒事了。”


    “好好好,咳咳!沒事了!”薑諶誇張地咳嗽幾聲,不想再管雲十八。


    雲亦娣將一切盡收眼底,揉揉額角,這丫頭顯然都已經走火入魔了,十八真的不能換個人喜歡嗎。


    “好了好了,你們知道昨天火把節有個房間進了火把,被燒了嗎?”丁仁打哈哈:“笑死我了,不知道是哪個倒黴鬼。”


    葉淺果然被吸引走了視線:“我說昨天怎麽這麽混亂。”


    薑諶(倒黴鬼版):……


    “而且好像整個屋子都燃起來了,旁邊兩戶也有波及,還好最後控製住了,你說那人怎麽這麽衰。”


    薑諶(倒黴鬼+衰版):眉頭一跳。


    “你說他住二樓啊,一樓的都沒事,估計是最近時運不振,怎麽這麽……”


    “行了行了,叭叭叭叭,哪這麽能說。”李辰彥真受不了這人了:“小……”乞丐。


    “……十八”臨時改了口:“你好好休息。”


    雲十八看著手中的碗,沒有說話。


    李辰彥拉著丁仁離開了,葉淺快步跟上:“八十你好好休息。”


    雲十八抬頭看著葉淺,眸子裏帶著幾分受傷,卻很輕的“嗯”了一聲。


    看三人都走了,雲亦娣坐在床邊,看著雲十八:“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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