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與江流兒吃完了烤魚,江流兒走到木盆前,開始宰殺那隻老鱉。


    幹淨利落,一刀將鱉頭斬落。


    然後拿起小刀,開始順著鱉甲縫隙,一片片的把甲殼剔了下來。


    白羽盯著江流兒的大光頭,慢悠悠開口說道:“江流兒,你家是哪裏的?


    你的父母是誰?”


    “啊!”江流兒立即頓住,手裏的小刀懸在了空中,滿臉疑惑的看向了白羽。


    愣怔片刻,旋即開口說道:“我家就在金山寺啊。


    我……父母是誰……?我師父……沒有告訴我。”


    白羽心道:與其等江流兒十八歲後,被師兄罵是無父無母的孽種。


    還不如提前讓江流兒知道自己身世,看看這江流兒會不會去尋母殺父。


    白羽沉聲說道:“江流兒,你雖然削發,但是你並不是真正的出家人。


    你可肯是有家,有父母的。


    也許是你父母不要你,把你給扔了。


    那你會怨恨你的父母嗎?”


    “我……我……不知道。”江流兒一臉落寞的說道,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白羽扭頭看了發呆的雲兒一眼,拂須嗬嗬笑道:“江流兒,你看你雲兒姐姐好嗎?


    如果老叟願意把雲兒許配於你,不知你意下如何,是否願意娶雲兒為妻……”


    “啪嗒!”一聲,江流兒手中小刀,頓時跌落在了案板之上。


    江流兒失聲叫道:“啊!把雲兒姐姐……這……這……”


    抬起頭看向了雲兒,此時雲兒聽到江流兒叫自己,正扭迴頭察看。


    二人四目相對,怔怔的看著對方。


    相視良久……


    江流兒渾身猛的一顫,迴過神來。


    連忙雙手合十,低頭默念靜心咒。


    白羽見狀,緩緩開口說道:“江流兒,你好好想一想吧。


    三天後給我答複便可。


    你雲兒姐姐今年二十歲了,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了。


    你若不娶雲兒,她就要嫁給別人了,我們就會離開李家村了。”


    江流兒自從聽到雲兒要嫁人後,精神就開始恍惚起來。


    直到太陽落山之際,才失魂落魄的迴到金山寺。


    從後門進入寺內後,沒有迴自己的房間,而是徑直來到師父的禪房。


    見到師父正在閉目打坐,遂便站在門口不動,呆呆的出神。


    不知過了多久,屋內傳出了一道蒼老的聲音:“江流兒,你來此何事?


    站在門口作甚,有事進來說吧。”


    魂遊天外的江流兒身體一顫,猛的清醒了過來,連忙說道:“師父,你醒了。”


    旋即,邁步走進了屋內。


    雙手合十,畢恭畢敬道:“弟子拜見師父,我有一事想請問師父。


    還懇求師父告知弟子。”


    法明聽見江流兒求教,臉上浮現出了滿意的笑容。本以為江流兒又遇到不懂的經文了,想來找自己求教。


    於是手掐念珠,緩緩開口道:“江流兒你有何不懂,直接告予為師便好。


    為師定會給你解疑釋惑。”


    江流兒偷偷抬眼看了師父一眼,支支吾吾說道:“師父,我的家在哪裏啊?


    我的父母身在何方?”


    “啪嚓”一聲,一串念珠落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脆響。


    法明的手僵在空中,雙目圓睜,不可置信的看向江流兒。


    屋中頓時陷入了沉寂……


    法明心道:佛祖可是交代要等江流兒長到十八歲,才能告知其身份。


    可是這江流兒才十六歲,怎麽提前了兩年呢?莫非是發生了什麽變故……


    片刻之後,法明麵色緩緩恢複了正常,伸手將身旁的念珠撿起。


    看著江流兒說道:“江流兒,你怎麽想起問這些問題,是有人和你說了什麽嗎?”


    江流兒立即說道:“沒有人和我說什麽,我隻是想到了我究竟從何而來。


    所以才想問師父,我的家在哪裏,父母是誰?


    為何他們不要我了?”


    “這……這……”法明頓時不知所措。


    良久之後……


    “唉……”法明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法明不禁搖了搖頭,看向了江流兒。臉色一變,正色道:“江流兒,師父暫時不能迴答你這些問題。


    需要等你長到十八歲,為師才能將一切事情告知於你。


    你先下去吧,好好去做功課,莫要胡思亂想了。”


    江流兒聽後,臉上頓時露出了失望之色,眼中閃過一絲掙紮。


    嘴唇微動,欲言又止。


    看到師父麵露不悅,隨即對著法明深施一禮,說道:“是,師父。”


    說罷,轉身緩緩走出了禪房。


    江流兒迴到自己臥房,並沒有如同往常一樣打坐念經,而是躺在了榻上。


    心中已經亂成了一團麻,一直在思考自己的父母是誰?


    為什麽師父不告訴自己,為何非要等到兩年之後再說。


    於是迴想起自己在金山寺的種種,師父的慈愛關心,以及諄諄教導。


    可就在剛才突然間全都變了,師父變得那麽陌生,好似變了一個人。


    又想到了李家村的老爺爺,以及陪自己玩耍的雲兒姐姐,嘴角不由得勾起。


    旋即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僧衣,推開後窗,翻身躍了出去……


    今夜,星光黯淡,寂靜無聲。


    李家村黑暗一片,村民們已經全部熄燈入睡,隻有嘩啦啦的江水流過。


    有一道灰色身影,飛快的向著李家村跑來,正是從金山寺偷跑出來的江流兒。


    江流兒跑到村邊一座小院門前,頓時停住了腳步,看向了院內的三間木屋。


    透過三尺高的籬笆牆,看向了最東間的那間木屋,臉上立即浮現出一絲欣喜。


    張開嘴就想如同以往那般大喊:“雲兒姐姐,我來了!”


    張開的嘴卻是突然閉上了,沒發出一絲聲音,呆呆望著木屋出神。


    突然間,木屋的燈光亮了。


    透過窗紙隱約看到屋內一道人影,正在穿衣起床,旋即起身走到門口。


    江流兒來不及反應,就聽“吱扭”一聲,木門旋即打開,一道曼妙的身影走了出來。


    正是江流兒相見的雲兒姐姐。


    雲兒看到牆外的江流兒,將手中燈籠往上提了提,照向了江流兒。


    小聲的說道:“江流兒,是你嗎?”


    江流兒聽後,立即激動說道:“雲兒姐姐,是我是我!”


    說罷,立即抬腳邁過籬笆牆,疾步的走到了雲兒身前。


    直接撲到了雲兒懷中,哭道:“雲兒姐姐,雲兒姐姐,我想你……”


    雲兒看著懷中的江流兒,雙眼漸漸濕潤,噙滿了淚水。


    手中燈籠啪嚓一聲掉落在地,燈光瞬間熄滅了,整個小院頓時陷入黑暗之中。


    江流兒抱著雲兒哭了片刻,慢慢的止住了哭聲,放手鬆開了雲兒的身子。


    後退了一小步,哽咽的說道:“雲兒姐姐,你怎知是我來了呢?”


    雲兒立即上前一步,緊緊貼上了江流兒的身體,說道:“我能聽出你的腳步聲,我聽到是你來了……”


    伸手環住了江流兒後腰,緊緊抱住,擔憂的說道:“江流兒,你怎麽哭了?


    發生了什麽事,是有人欺負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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