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裏,白氏宗族大堂燈火通明。


    隻見供桌上麵,擺放著三牲等供品。香爐裏麵,插著燃了一半的香。


    白大刀和兩名老者坐在中間,堂下站滿了男女老少。


    眾人都齊齊看著大堂中央,跪在地上的白柱子一家四口。


    白柱子被五花大綁緊緊捆住,葉二娘領著兩個孩子,拚命的往地上磕頭。


    額頭碰觸到堅硬的石板,發出“咚咚咚”的撞擊聲。葉二娘的額頭,此時已經鮮血淋漓。


    一邊磕頭,一邊哀求道:“求族長族老放過柱子一命,他以後再也不敢了。


    我願意把家裏的錢,全部交出來,就放過柱子這一次吧。”


    大狗和二狗也跟著哀求,兩張小臉上滿是血水和淚水。


    白大刀抓住白柱子後,迴到白家村。直接以白氏族長之命,連夜召開了家族大會。


    眾人聽說紙坊虧損,全是白柱子搞的鬼。頓時火冒三丈,立即要求執行族規。


    叛族者,須亂棍打死。


    白大刀憐憫的看著白柱子,以及葉二娘母子三人。


    看了一眼裝死的白柱子,沉聲問道:“柱子你說,為什麽要背叛家族?


    難道我對你不好嗎?族裏虧待過你嗎?”


    白柱子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坐在堂上的白大刀。眼睛裏閃過一絲羞愧和後悔,猶豫片刻,說道:“族長對我很好,族裏也沒有虧待過我。


    孩子有吃有穿,家裏也蓋了新房子,比前些年挨餓受凍強多了。


    除了種地的糧食收入,我每個月還能掙幾貫錢,年底了還有幾十兩分紅。


    但是,我想要的更多!


    我想住幾進院的大房子,穿綾羅綢緞,天天吃珍饈佳肴。”


    白柱子越說越大聲,直到最後歇斯底裏大喊:“憑什麽那些有錢人,一出生就能住大房子、騎大馬。


    我們出生就要過窮日子,天天拚命的種地,還要餓肚子。”


    白羽聽後,立即打了一個白眼。心中暗歎道:你就是再過一千年,這個矛盾也沒有解決啊。


    無論何時,這世上都會有富人和窮人。


    白大刀憤怒的一拍桌案,對著白柱子大吼道:“住口!你簡直就是混賬!


    到了如今,你還執迷不悟,不知悔改!”


    直接扭頭,對著躍躍欲試的眾人說道:“白柱子為了私利,私通外人盜取紙坊造紙秘方,乃是叛族之罪。


    按照族規,判族者亂棍打死,逐出家族,死後不得入祖墳。”


    葉二娘立即上前抱住白大刀的腿,大哭道:“不要啊,族長不要啊?”


    白大刀眼中憐憫一閃而逝,任由葉二娘哭訴。


    麵無表情的看向白江兄弟,冷聲說道:“將白柱子拉下去,執行族規!”


    白江、白河兄弟聽到族長吩咐,起身就要將白柱子帶出去,亂棍打死。


    白羽連忙說道:“且慢!”


    白羽心中暗想:自己可是21世紀五好青年,咋忍心一條人命就這麽沒了。


    即便白柱子出賣紙坊,也罪不至死啊。


    隨即,走到白大刀身前,說道:“白柱子為了一己私利,投靠外人,背叛家族。


    雖然罪該萬死,念在他曾經為白家村做過貢獻,也姓白的份上,還是饒他一命吧。”


    白羽說完後,大廳裏頓時鴉雀無聲。隻有燃燒的火把,時不時爆出一個火花。


    在場眾人吃驚的看著白羽,白柱子更是不可思議的大睜雙眼,沒想到白羽會替自己求情。


    片刻後,白大刀麵露為難之色,對白羽說道:“小羽,白柱子如今依舊不知悔改。我如何能饒他,列祖列宗如何能饒他。”


    族裏眾人也連忙說道:“族長說的對,絕不能放過這個吃裏扒外的畜生。”


    白羽見眾人群情激憤,也深知在這個朝代,族規是大於王法的。根本就不講什麽人權,更不會和你講法律。


    便對白大刀和眾人說道:“白柱子並沒有偷到造紙秘方,紙坊也並沒有造成損失,還是可以從輕發落的。”


    白羽說完,見到眾人不說話,都在眼睜睜看著自己。


    摸了摸鼻子,無奈說道:“我建議打白柱子五十大棍,生死勿論,全憑天意。


    再將白柱子一家,逐出白家村。


    不知這樣可否?”


    白大刀看著白羽,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之色。又掃視了群情激憤的人群一眼,嘴角不自覺的微微翹起。


    隨即,便對白柱子說道:“既然小羽為你求情,那就依小羽所言。


    打你五十棍,生死勿論,全憑天意。”


    又轉頭對眾人,大聲道:“從今天起,白柱子逐出家族,不再是我白家之人。


    族譜刪除白柱子一支的名字,死後不得入我白家祖墳。”


    白柱子滿臉驚詫的看著白大刀,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葉二娘一聽,立即跪在了白大刀麵前,激動的說道:“謝族長開恩。”


    隨即又跪在白羽麵前叩頭,連連說道:“多謝爵爺,多謝爵爺。”


    白羽見狀,想要說些什麽。卻隻是嘴巴張了張,最後無奈的哀歎了一聲。


    白大刀立即看向了白江白河兄弟倆,給使了個手下留情的眼色。沉聲道:“將白柱子拉出去,打!”


    二人聽到吩咐,立即叫人把白柱子拖了出去。片刻就聽到,白柱子唿天喊地的慘叫,以及棍棒敲打皮肉的聲音。


    白柱子後背和臀部,全被打爛了,鮮血染透了衣服。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昏死了過去。


    第二天,葉二娘和兩個孩子,三人拉著一輛木板車走出了白家村,車上趴著昏迷不醒白柱子。


    送行的隻有白羽,以及跟在身後的裴憐兒。


    白羽拿了兩壇酒精,和一些從劉醫正那裏搜刮來的外傷藥,送給了葉二娘。


    看了板車上昏迷的白柱子一眼,說道:“葉二嬸,上藥之前,一定要把傷口用酒精擦一遍,然後再撒傷藥。”


    葉二娘兩眼泛紅,一直點頭稱是。


    最後拉過兩個孩子,齊齊給白羽磕了一個頭。沒有說一句話,轉身拉起板車向遠處走去。


    裴憐兒冷漠的看著這一幕,待葉二娘一家走遠後,忍不住出聲對白羽問道:“為什麽要放過他?”


    白羽收迴了目光,看了裴憐兒一眼。隨口說道:“誰知道呢?我隻是隨心而已。


    其實白柱子說的也沒錯,人從出生就是不平等的。


    窮人的一生,都在努力改變自己的處境,想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隻是迷失在了欲望裏,希望經曆這一遭後,能清醒過來吧。”


    裴憐兒聽後,臉上露出了一絲溫柔笑意,隨即,就又恢複了之前的冰冷。


    可惜白羽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感慨之中,並沒有發現那個令人溫暖的笑容。


    白羽沒有迴白家村,而是來紙坊找到了馬周。長孫無忌竟然時刻算計白家村紙坊,必須給老狐狸一個深刻的教訓。


    不是不想找到長孫無忌家裏,直接把長孫無忌給滅了。


    白羽心裏總有種隱隱約約感覺,自己隨便殺人,會有不可預測的後果。


    隨著修行境界越高,對這個世界運行規則越清晰。


    好像時刻都能感受到,一種無形的製約和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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