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裏,除了照顧樂彤,有些時候。我也是經常出去抽抽煙。在這所醫院之中,有人忙碌,有人痛苦。我不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有沒有什麽鬼神,但是這個地方的確是我聽見過起祈禱聲音最多的地方。


    人們在這個地方,麵對死亡,好像都已經是熟視無睹了。似乎都已經是什麽司空見慣的事情了。我知道在這個地方就是如此的冷漠。人來到這裏,除了帶著病痛,又留下了什麽?這個世界,有人多麽想眷戀的留下來,有人卻是想要逃離。


    這樣的環境之下,我很難有什麽心思到處招搖。但是正當我準備迴去的時候,我的後背被人拍了一下。


    “嘉陽?你怎麽在這?”


    我迴過頭。“沈檸?”


    “別緊張,先迴答我的問題。”


    “我太太懷孕了。為了安全,所以我就讓她先住進醫院吧。”我長話短說迴答這個問題。“你還沒迴答我,你怎麽會在這?”我問沈檸。


    “我,來檢查檢查。”沈檸躲閃了一下目光。


    我的腦袋瞬間想起來齊薇的事情了。於是,我直截了當的問。“是不是齊薇?”


    “你怎麽會問到她身上,她好好的。”沈檸尷尬的笑了笑,想要走。


    “我都知道了。”我拉住她。


    她迴過頭。“好吧,我知道,張川和你說的吧。”


    我點頭迴應了。“你能和我好好說說嗎?”


    明顯沈檸不想和我提及這件事情,但是她還是告訴我了。雖然,齊薇答應了何沐做他女朋友,但是,何沐和齊薇聚少離多。何沐家裏麵也是一直在催婚,對齊薇很是不滿意。


    何沐在前些天,找到了齊薇,甚至用最下賤的迷藥。希望能通過懷孕。讓齊薇徹底順從他,但是他低估了齊薇的性子。


    齊薇發現了之後,大聲地質問,反而遭到了何沐的粗暴對待。齊薇拿著一把刀,割腕以死相逼。


    我聽後,痛苦地歎了一口氣。“她,怎麽。”


    “別說了,現在何沐正在接受調查,即將麵臨判刑。這對於他們家來說是醜聞。”沈寧搖搖頭。


    “我想看看她!”我雙眼噙滿淚水。我不知道為什麽,此時此刻,隻有心疼,沒有他意。


    “你還是別添亂了。現在都是做爸爸的人了。”沈檸擔憂。


    “難道我連一個老朋友的身份都不配擁有了嗎?”我問道。


    “不是,隻是我覺得,現在不太合適。”


    “那我,還是遠遠看一眼好嗎?”


    沈檸默許了,我悄悄跟在她的身後,然後找到了齊薇的病房。透過房門的狹小玻璃上,我看見了躺在病床上的齊薇。她的手腕上包裹著厚厚的棉布。由於失血,她的臉色蒼白。但是能看出來,她已經是很努力的擠出自己的笑容了。在和沈檸說著什麽。


    我知道,或許我現在不應該是出現在她的眼前,這樣會讓她情緒再一次起伏。我想找到何沐那個混蛋。大學四年的好哥們,竟然是這樣的獸麵人心。


    手撫摸著玻璃,好像撫摸著齊薇的臉。這樣的一個剛強的女人,再一次折服了我。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坐在床上的齊薇,突然毫無征兆的朝著門外看了一眼。那張瘦削蒼白的臉上,驚訝的神色。眼睛睜得大大的。


    我趕緊躲閃,不讓她發現是我。然後離開了。


    迴到病房之後,我看著已經睡著了的樂彤。安靜甜美。她的安詳也一瞬間讓我覺得安心。從剛才的惶恐中走出來,陽光照在我的身上。我後仰在椅背上,戴上耳機。


    “那些笑聲,讓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在樸樹的歌聲中,我再一次迴到了自己的思緒中。“今天我們已經離去,在人海茫茫。”


    不禁感慨命運的悲厄,在它的麵前,我們好似都沒有什麽機會掙紮,命運如同洪水猛獸一般撲向我們,誰又知道最後的歸宿是在哪裏?


    好想迴到那個下午,我們在公園裏麵野營。陽光如同此時一樣,暖暖照在我們的身上。我們拿起吉他,想唱就唱。低聲的輕吟。曾經最無憂無慮的一群人,現在走在不同的道路上,彼此傷害,彼此爭吵……


    我的眼淚滑落在臉上,這也算是對過往生活的一個句號吧。齊薇,何沐,張川,沈檸,還有陳嘉陽,他們是否隻是存在過大學裏麵最青澀的時光中?這我就不從而知了。


    齊薇,這個名字在我的心中已經是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了,老友的懷念,還是舊情的遺憾。去他的定義,或許這種滋味,誰的心裏都會說出來一些東西。我不反駁,也不讚同。正如同,此時此刻,你看到這段話,想起來的第一個人帶給你的感受一樣。


    樂彤晃了晃我,我才從迴憶中走出來。“老公?你是不是累了?”她問。


    “沒有,歇一會。”我起身,然後對她說。


    “我知道,你照顧我,還要工作,肯定是吃不消的。要不我把我媽叫過來?”


    “不用了。你今天覺得怎麽樣?要不我們迴家好好睡一覺?”


    “好!”


    樂彤換好了衣服,我們偷偷跑了出去。迴到家之後,樂彤舒舒服服的窩在我的懷裏。


    “還是家裏最舒服!”


    “是啊!哪裏都不如自己的家好!”我緊緊抱著她。


    這一夜,我們睡得很踏實,第二天早上,我給她做了一些早飯。


    “唉,我不想再去醫院了!我不舒服!”她撅起嘴巴。


    “不行,醫生說你現在狀況不穩定。有早產的風險。還是穩妥一點吧。乖,我不想你出什麽意外。你也不要覺得,我們都是為了孩子才這麽做的。你在我這,永遠都是第一位。”我親吻,安撫著她。


    “嘉陽,我不是責怪你,隻是,唉,我還是有點小脾氣。”


    “我知道。但是我縱容你這種小脾氣。誰讓你是我陳嘉陽的妻子呢?”


    樂彤笑了。“你就知道用嘴給我說好話!”


    “我也會盡力用我的行動告訴你的!”


    迴到了醫院,樂彤不會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她會做瑜伽。然後在走廊,走一走。這條長廊,很多人匆匆忙忙。生命的重量不隻是物理上的負重,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壓力和責任,我們和很多準父母在一塊兒交流。


    長廊的盡頭,一個瘦削的身影,在光下看著我們。我辨認不清她的臉,但是我好像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我的精力沒有分擔太多,反而還是轉頭照看樂彤。然後我們轉身。“今天的運動量達標了。我們不能過量也不能少量!”我摟著樂彤迴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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