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話的聲音很低,紮喀的精力又全部集中在阿依身上,因而對於兩人之間的對話一時也並沒有察覺到。


    薑蘊幅度極小的搖了搖頭,示意慕容當歸先不要說什麽。


    床上的阿依吃過藥後,額頭上肉眼可見的出了不少汗,臉上因為高熱引發的紅暈也漸漸開始消退。


    紮喀驚喜的看著正在好轉的阿依,更加細心的用溫熱的帕子不斷的替阿依擦拭幹淨額頭的冷汗。


    又過了一會兒,阿依的體溫終於恢複了正常,那雙塵封多日的眸子,也終於在幾次微弱的跳動後,緩慢的張開了。


    “紮喀……”


    “阿依!”


    當著一旁薑蘊和慕容當歸的麵,兩個年輕人忘乎所以,緊緊地抱在一起,彼此的唿吸交織在一起,心跳聲在寂靜中迴蕩。


    紮咯輕輕地撫摸著阿依的頭發,眼中滿是後怕和慶幸,“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萬物天保佑,他將你又還給了我!”


    阿依也抬起了頭,臉上帶著劫後餘生的釋然和微笑,“我也沒想到我還能夠挺過來。紮咯,我好想你……”


    見狀,薑蘊和慕容當歸識趣的退到了門外,將空間完全留給了紮咯和阿依這對戀人。


    “慕容神醫,你剛剛說的中了毒,是什麽意思?”


    慕容當歸沉思了片刻,語氣裏帶著一絲凝重,“剛剛從咱們進了那個名叫阿依的房間,我就已經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大概是因為她有發熱的症狀,所以屋子裏一直門窗緊閉,所以整個房間聞起來,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聽到慕容當歸這麽說,薑蘊也想起來,“的確……現在想起來,除了阿依身上的汗味以外,好像還有一種甜膩的味道……”


    慕容當歸說道:“傳聞,世間有一種奇毒,中毒之人會逐漸喪失痛覺,然後便是高熱、暈迷,最後會在睡夢中毫無征兆的死去,而且,死後屍身不腐,散發異香……”


    “你是說……”薑蘊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壓低聲音道:“怎麽還會有這麽奇怪的毒,這到底得有多大的仇怨,才會給人下這種毒?”


    “我也沒有見過這種毒,隻是聽說,這種毒是從一種純天然的花朵中提取出來的,叫做曼陀羅……嗚……嗚……”


    還沒等慕容當歸說完,薑蘊突然出手將他摟進懷裏,右手緊緊的捂住了他的嘴。


    慕容當歸鼻尖滿是薑蘊身上的馨香,他正要用力掙脫的時候,下一秒,便眼睜睜的看著一群高大的男人,怒氣洶洶的踢開阿依的房門,徑直闖了進去。


    屋內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就連空氣中都仿佛彌漫著一股不祥的氣息。


    其中一個男子徑直走向剛剛退燒的阿依,他的手像鐵鉗一樣緊緊抓住阿依瘦弱的肩膀,下一秒便粗暴的拖拽著阿依瘦骨嶙群的身體,徑直往外走去。


    阿依的眼中滿是無助和恐懼,弱小的身軀在男子的鐵掌之下奮力的掙紮著。


    “啊……放開我……你們放開我……紮咯,救我!”


    紮咯站在一旁,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他的心如被重錘猛擊。


    他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節因過度用力而變得蒼白。


    “桑咯,你要幹什麽!”


    紮咯雙目通紅的攔在高大男人的麵前,試圖阻止他們對阿依的暴行。


    “紮咯,你莫不是忘了阿依的使命!你給阿依吃了什麽?難道你要背叛咱們村子的傳統嗎?”


    桑咯寸步不讓,對紮咯步步緊逼,眼底閃爍著狂熱的光芒。


    桑咯一連串的質問猶如一盆冰水,瞬間澆滅了紮咯心頭的怒火。


    他猶豫的目光在桑咯和阿依身上來迴流轉,良久之後,他還是隱忍的向後退了一步,側身給桑咯一行人讓出了一條路。


    他知道,盡管內心如刀割般疼痛,他也無法阻止整個村莊的決定。


    \"阿依,你要堅強。\"紮咯在心中默默為阿依打氣,但聲音在咽喉裏卡住,沒能說出口。


    桑咯帶著不住哀嚎的阿依走向屋外,他們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街道上迴蕩,仿佛是命運的沉重歎息。


    紮咯站在門口,眼眶濕潤,眼睜睜的看著阿依被帶走,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遠處祭台的方向。


    在這個古老的村落中,祭台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每當有重大的事情發生,人們都會聚集在那裏,向萬物天祈求庇佑。然而今天,他心愛的阿依卻藥被帶到那裏,作為祭品獻給萬物天。


    紮咯站在冷風中,心如刀絞,無助和憤怒席卷在這個漢子的周圍,生生的壓斷了他的脊梁。


    望著身旁還帶著阿依體溫的床榻,紮咯緩緩的堆在地上,無助的低聲啜泣起來。


    薑蘊帶著慕容當歸走了進來,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她拿出手帕遞給了紮咯。


    “紮咯大哥,他們把阿依……帶到了哪裏?”


    “阿依……是村子裏的聖女……”


    紮咯頹廢的跪在地上,“一個月之前,村裏的大長老通過巫醫的占卜,確定了阿依聖女的身份,按照規矩,聖女是要被獻給萬物天的……”


    薑蘊咀嚼著紮咯的話,“獻給……萬物天?”


    “你們是燕國人,自然不知道我們摩訶的獻祭儀式。”紮咯悲痛道:“萬物天每隔十年會降下神祗,選定聖女,被萬物天選定的聖女,要在巫醫的施法下脫去皮囊,以血肉之身喂食萬物天的信使,而被視為汙穢的皮囊,則會被製成神鼓,供奉在神廟裏……”


    “你是說……他們要殺了阿依?”


    “不!不是殺了阿依!而是幫助阿依成為真正的聖女,成為萬物天的信徒!”


    薑蘊簡直要被眼前的紮咯蠢哭了,一雙玉足跺的飛起,“你是不是蠢啊!什麽聖女,什麽信徒,他們就是要扒了阿依姑娘的皮,把她的皮做成人皮鼓,還要把她的肉拿去喂野獸!”


    “不會的!”紮咯竭力辯解,“我……我是親眼看見巫醫選定聖女的!而且在這個過程中,阿依根本就不會感覺到疼痛!


    如果不是萬物天顯靈,阿依怎麽會感覺不到痛苦呢?”


    薑蘊問道:“那你倒是說說看,你口中那巫醫,到底是憑什麽認為阿依是聖女的?”


    “巫醫大人用匕首在村子裏每個適齡女子的手掌上劃了一刀,所有人都感到劇痛,隻有阿依例外!阿依沒有感到絲毫痛苦,那就是說明她是萬物天親自選定的聖女,她的身體已經歸萬物天所有,所以才會感覺不到這個世界的痛苦!”


    嗬……薑蘊內心一陣好笑,這套路雖然有點老,但是架不住它就是好用啊!


    什麽感覺不到痛苦,明明就是因為他們給阿依下了曼陀羅的毒,麻痹了阿依的痛覺!


    薑蘊隱隱感到,給阿依下毒的人,甚至很有可能就是那個什麽巫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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