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到她了,是不是?”


    薑相國似是已經篤定薑蘊一定見到了冰棺裏的雲靈雪,從一開始就沒期待她的迴答。


    隻是他眼底的哀愁實在太過明顯,明顯到薑蘊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忽視。


    她幹脆也一屁股坐在了薑相國身邊,眉眼彎彎的看著他,“爹,這麽多年了,你好像從來沒有提過你和我娘的故事呢!”


    “其實,你並不是我和你娘的孩子。”


    薑蘊的笑意頓時僵在了臉上,這老頭,怎麽還一上來就出炸彈呢!


    “你果然都知道了。”


    看薑蘊完全沒有驚訝的樣子,薑相國自嘲的一笑,隨即說道:“其實當我知道你去了醫穀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這個秘密,怕是已經瞞不了多久了。


    後來那個慕容神醫又來給大家解毒,我就更確定這一點了。”


    薑相國語氣裏帶著幾分小心翼翼,輕聲道:“可是蘊兒,你為何沒和我提過一個字?難道咱們這麽多年父女,就因為沒有血緣關係,就生疏到這個程度了?”


    薑蘊嗬嗬一笑,實在不知道這話該怎麽接。


    【爹啊……我實在是沒法開口啊……難道我要說,我一個當人家女兒的,直到自己爹是天閹?】


    “蘊兒啊,不管你認不認,爹總歸還是要認你這個女兒的。


    你娘這輩子走的早,我和她才在一起過了幾個月,我還沒過夠呢,好在她還給爹留下了你,爹一直就當你是親生的女兒。”


    薑相國抬手,十分用力的在臉上抹了一把,可是薑蘊還是看見了他微微泛紅的眼眶。


    “爹知道你想要知道的是什麽,那天你和王爺兩個人,旁敲側擊的問了半天,爹要是再看不出來,那才是真是白當了這麽多年的相國!


    可是你也看見了,你娘她,是真的死了。”


    “雖然爹用千年寒冰做的冰棺保她屍身不腐,可人死不能複生,這一點,爹明白,爹也希望你能明白。”


    在薑蘊的記憶裏,薑相國一直是一副有些糊塗,沒什麽真本事,又一味寵愛孩子的老父親形象,她從見過薑相國居然還有這樣冷靜敏銳的一幕。


    “給你。”說著,薑相國又從懷裏摸出那把薑蘊熟悉的鑰匙,親手鄭重的交給了薑蘊。


    ”從小到大,你想要什麽爹沒給你,為了找這麽一個東西,你把爹半個相國府都差點燒沒了!“


    薑蘊汗顏,不是……誰讓你從一開就遮遮掩掩支支吾吾的了……


    一看薑蘊的表情,薑相國就知道這丫頭心裏肯定不服氣,他又瞪了她一眼,有些氣不過的道:“你娘的那個屋子裏,有一個上了鎖的紫檀木箱子,你完了找人去拿上來。”


    “爹……你看……是這個不……”薑蘊尷尬一笑,轉而從身後抱出一個小匣子,“爹……這到底是什麽……”


    薑相國有片刻的怔愣,這丫頭,沒想到就連這都被她找到了,這是把下麵翻了個底朝天啊!


    他覺得自己好像都快要被眼前的這個冤家給氣笑了。


    “你可真是能耐啊,既然鑰匙和箱子都在你手上了,那你自己打開來看看!”


    見狀,薑蘊隻好拿著鑰匙打開了檀木匣子上精致的小鎖。


    “這是……銀票?”薑蘊震驚了,舌頭都不利索了,“不是,爹啊,你好歹也是一朝之相啊,不至於藏點銀子還這麽偷偷摸摸,搞這麽大陣仗吧……”


    薑相國咬牙,“你好好看看……”


    “這不就是銀票嗎……還有……地契?”薑蘊一張張的翻看著,直到看完最後一張紙,這才在匣子底部,發現一枚精致的玉鎖。


    那玉鎖不過拇指大,款式上有些像現代金鑲玉的樣子,玉鎖雕刻的十分精致,背麵還刻著祥雲的圖騰。


    縱使薑蘊不懂玉,可入手溫潤的質感和乳流水般的暖意還是讓她瞬間明白了,這玉鎖,恐怕價值不菲。


    可這玉鎖,又是什麽意思呢?


    薑相國看出她心底的疑惑,主動解釋道:”這是你母親的遺物,她說,她是被她師傅從自己家裏偷出來的,這個玉鎖,就是她被偷走前,一直掛在脖子上的。


    你娘她總覺得,這個玉鎖對她很重要,很可能就能幫她找到她真正的親人。


    至於其他那些銀票,都是你母親留給你的,那時候你還沒有出生,我和你娘都不知道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男是女。


    於是她就說,你若是是女兒,將來就等到你出嫁的時候,讓爹將他們交給你,也好算作是給你的嫁妝。若是你是男兒,便將這些銀子留著,將來為你娶親用。“


    薑蘊被那銀票上的數值嚇到了,“我娘她……哪來這麽多錢?”


    “這裏麵的銀票,都是你娘跟著爹來了京城以後,她憑借自己的醫術,替那些京城貴婦人們看診治病掙來的。


    那些地契,一共十五張,從你出生以後,每年你過生日,爹都會為你買個莊子或者商鋪,放到你娘給你準備的嫁妝箱子裏。”


    “爹……”薑蘊忍不住破防了,【嗚嗚嗚……殺我別用親情刀啊……】


    早知道會是這麽個結局,那她這兩天就沒必要這麽折騰了,結果折騰了一大圈,她爹藏起來的秘密居然都和她自己有關!


    “既然我娘的屍骨一直在冰棺裏睡的好好的,那爹你為什麽還要到我去萬佛寺呢?”


    在薑蘊和燕守疆的眼裏,所謂去萬佛寺,隻不過是薑相國為她準備的障眼法罷了,可如今看來,似乎事情的真相很可能並不是這樣。


    “唉,也不知道你這凡事都愛刨根究底的性格都是隨了誰……”


    薑相國小聲嘀咕了兩句,隨後深深歎了一口氣,“爹真沒騙你,你娘的牌位的確是在萬佛寺供奉著,這也是當初你娘臨終的時候吩咐的。”


    “她說,她看不到你成親生子了,但她希望漫天神佛都能保佑你……”


    薑相國的三言兩語,揭露了那些年被刻意遺忘的真相,也為薑蘊刻畫出了一個深愛著自己女兒的母親。


    薑蘊垂眸仔細摩挲著手裏溫潤的玉鎖,突然覺得,自己該為這個可憐的女人做些什麽。


    哪怕就算是……替原身盡盡孝心吧……


    “關於這玉鎖的來曆,爹這些年可有找到什麽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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