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薑蘊覺得荊芥飛的話很有道理,但隱隱的,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她用探究的目光看向荊芥飛,卻發現後者正一副坦坦蕩蕩的樣子,淺笑著站在原地,任由她隨意打量。


    這下子,薑蘊心頭的疑惑更加濃鬱了幾分。


    昨日她與段夫人和紅袖幾人匯合之後,便向荊芥飛和鬼麵神醫和盤托出了她所知道的,關於原主母親的一切。


    隻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那個在原書中連姓名都沒有出現過的薑蘊生母,竟然會是現任醫穀穀主和鬼麵神醫唯一的師妹!


    而自己之所以沒有在毒瘴中陷入幻境,也正是因為她脖子上的吊墜,原本就是出自醫穀,經過特殊藥材的處理,這才有了克製毒瘴的效果。


    像這樣的吊墜,世間僅有三枚,其中一枚正是原主母親雲靈雪留給原主的,現在在她手裏的這枚,而另外兩枚,則分別在荊芥飛和鬼麵神醫手中。


    荊芥飛向她講述了他們師兄妹共同經曆的悲慘過往,又說了原主母親是怎樣被一個男人蠱惑,拋棄他們兩人,自此離開醫穀再無消息。


    在荊芥飛繪聲繪色的講述下,整個故事情節那叫一個跌宕起伏,感人至深,蕩氣迴腸。


    直接就導致了淚點最低的段夫人,被荊芥飛的故事感動的哭了半晌,直到現在兩隻眼睛都還腫的像個核桃仁一樣。


    可越是這樣,薑蘊心裏的那種怪異感就越發強烈,仿佛有什麽陰謀正在圍繞著她展開。


    ……


    暗牢裏,燕守疆不得已折斷了雙手的掌骨,這才勉強得以從深潭中脫身。


    原本因為月圓之夜發病而血肉模糊的雙手,經過這麽一折騰,傷口也惡化的更加嚴重了。


    更別提渾身上下的傷口,也因為在深潭裏浸泡了許久的緣故,傷口邊緣的肉全部猙獰的翻開,紫黑色的鮮血從其中汩汩流出。


    燕守疆踉蹌了兩步,深深吸了一口氣,便麵色如常的順著荊芥飛離開的方向追去。


    荊芥飛並沒有刻意掩去自己的行蹤,也正因如此,燕守疆幾乎毫不費力的,就順著他的足跡摸去了薑蘊所在的小木屋。


    彼時,紅袖正在屋外晾曬幾人洗淨的衣服,隔著百米遠便看見了一身狼狽的燕守疆。


    她連忙轉頭衝著屋裏的薑蘊喊道:“小姐!是王爺!王爺來接咱們了!”


    聽到紅袖興奮的直喊王爺,薑蘊甚至都來不及再去仔細考慮荊芥飛話中的疑點,扔下荊芥飛便一溜小跑的往屋外奔去。


    一旁的段夫人和夢月雲錦也都一臉喜色,跟著薑蘊的腳步便追了出去。


    “王爺!你怎麽傷成這樣了!”


    薑蘊一看見燕守疆渾身是傷的狼狽樣子,頓時心疼的叭叭落淚。


    燕守疆正想將他朝思暮想的小人兒擁入懷中,好好安慰一番,下一秒便看見了緊跟在薑蘊身後走出來的荊芥飛。


    他緩緩收迴了已經伸出去的手臂,努力強迫著自己,絕對不要再多看薑蘊一眼。


    他沙啞著喉嚨,艱難道:“薑二小姐,我們……和離吧……”


    薑蘊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不確定的問道:“王爺,你說什麽?”


    燕守疆伸出舌頭,舔了舔幹涸的嘴唇,冷聲道,:“本王說,本王要與薑二小姐和離!”


    “王爺,你瘋了?你怎麽能這麽對我家小姐!”


    紅袖氣唿唿的鼓著腮幫子,像老母雞一樣將已經完全呆住了的薑蘊護在身後。


    就連段夫人和雲錦夢月三個人,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燕守疆心疼的看著久久沒有迴過神的薑蘊,心頭的愧疚和憤怒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撐到爆裂開來。


    可是想到荊芥飛威脅他的那些話,他又隻能狠心的看著薑蘊難過。


    畢竟,他還沒有拿到荊芥飛手中的解藥。


    薑蘊此時也是一頭霧水,完全搞不明白燕守疆這是突然抽什麽風。


    【和離?這廝難道是瘋了?為什麽他的眼裏常含淚水,難道不是愛我愛的深沉?】


    【大哥,你搞錯沒有,你要是被人綁架了你就眨眨眼?】


    燕守疆垂下眼眸微微一怔,隨即快速的眨了眨眼……


    【臥槽?他不是腦子抽風了,是眼睛抽風了?】


    燕守疆抬頭,定定的盯著薑蘊看了片刻,再次努力的眨了眨眼……


    【他……】


    薑蘊一臉震驚。


    【他……不對……他能聽見我的想法?】


    燕守疆終於鼓起了勇氣,原本麵無血色的臉頰瞬間憋的通紅,在眾人目光的洗禮中,緩緩的點了點頭。


    這下子,薑蘊終於確定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燕守疆這廝,居然能聽見她心中所想!


    這到底是什麽大型社死現場!


    瘋了……她一定的瘋了……


    一定是她今天起猛了……


    薑蘊無助的捂住了臉,隻感覺那千層厚的鞋底已經被她的腳趾摳爛了……


    “和離!必須和離!”


    薑蘊幹脆利落的說道:“立刻,馬上,從現在開始,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


    雖然很不合適,可燕守疆還是控製不住的從唇角溢出一絲輕笑,他的小東西,這是……害羞了?


    他不動聲色的撇了荊芥飛一眼,隨即輕咳兩聲,一本正經道:“既然你我已經和離了,那王府的梧桐苑你也不用再迴去了,若是你願意,你也可以留在醫穀。”


    燕守疆目光灼灼的看著薑蘊,在“梧桐苑”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薑蘊整個人縮在紅袖身後,隻露出一雙眼睛盯著燕守疆。


    【梧桐苑?啊……蒼天啊……你居然從那麽早之前就能聽見我的想法了?】


    【等等,你為什麽這麽說?難道你有什麽難言之隱?果真有人威脅你?那個人是不是就在這裏?


    如果我說對了的話,你就動動右手。】


    燕守疆垂在身側的右手微微勾起。


    見燕守疆如此,薑蘊迅速的冷靜下來,“既然王爺如此說,那麽從此以後,你我二人,橋歸橋,路歸路,往後餘生,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雖然嘴上這樣說,但薑蘊卻在心底繼續問道:


    【是醫穀的人?】


    燕守疆再次動了動右手。


    【這裏隻有一個醫穀的人,是他嗎?他威脅你讓你與我和離?】


    燕守疆垂眸,動了動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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