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有了話語外傳之事,清音仙尊已經不信任所有的身邊之人,因此,連約燕奔密談之事也要親力親為。


    燕奔無事的時候,習慣性的待在塔樓之內修煉,一般情況下,閻力也會在旁守護,以仙尊的修為,要瞞過閻力太輕鬆不過,一片小小的布帛無聲無息的飄至燕奔的手中,上書“冷泉處一會”,並無落款。


    在偷偷看這幾個字的時候,燕奔已經查覺到天上的身影已經離開,向著冷泉的方向而去。燕奔拍拍閻力的肩膀,輕輕說了一句:“我去去就迴。”便飛出塔樓向約定的地點而去。


    來到冷泉邊上,泉水蕩漾四下無人,燕奔取出一套桌椅,擺放好一些幹果仙釀,對著之前清音仙尊待過的位置躬身行禮:“末將燕奔,見過仙尊。”


    清音顯出身形從天而降,輕輕飄坐於位,鶯音輕吐:“果然聰明,坐下說話吧。”


    兩人麵對麵而坐,燕奔為彼此斟好酒,便不言不語垂首等著。見燕奔此番模樣,清音準備好的開場白竟失了作用,按照原來設想,燕奔應該先問,自己讓他猜,然後慢慢引出話題,可他倒好,來了個不聞不問,一點也沒有私會上位者的覺悟。


    非常之人果然行非常之事,清音也喜歡直截了當,便說道:“本尊要你為我監視天下,你欲如何行事。”


    燕奔略帶驚訝的看著仙尊,他沒料到仙尊要他幹這件事,難道自己看著不象是光明正大之人?卻不假思索道:“監視天下,需立規、育才、造器、布網。”能搭上掌權大仙的線,還是幹自己精通的事情,沒理由要拒絕。


    清音發現自己跟不上他的節奏,原以為他會來點前奏,再說出一二三,不想直接將答案報上,可這答案聽著,雖然有些不明細裏,但總體而言卻是直指要害,精準無比。可這也不對啊,他這脫口而出,難道早有思量?


    “你做過監視之事?”


    燕奔親和的臉上露出笑容,說道:“啟稟仙尊,這立規、育才、造器、布網可用於天下諸事,就監視天下而言,隻是細則上更為細致嚴謹,花費巨大。末將還是凡人時,經營莊園販賣釀酒,也需探聽同行之道、酒樓所需,知已知彼才可供應更受歡迎的酒品,這其中也有些監視的意味。”


    清音一出生便在天帝的羽翼下修煉、爭戰,這些凡人市井之事隻知皮毛不明精華,燕奔這麽一解釋,便讓她信服了,清音又問出第二個要命的問題:“你當如何取信於我。”


    燕奔正色道:“世上並無絕對之忠誠,所謂忠誠是因背叛之籌碼太低,而背叛則是緣於忠誠的代價太高。仙尊若能不負燕奔,燕奔必為仙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又是一段出乎清音意料之外的迴答,他不應該是下跪自陳忠心嗎?可聽他所說又及有真諦,句句皆含大道,清音一時有些僵住,思忖許久,暗道:也罷,若是平常之人也不能承擔重任,且用他一用吧。


    清音點點頭,拿出三件物品放到桌上,一塊巴掌大的方形銅鏡、一方金色信印和一卷帛書,介紹道:“瑤光鏡可直接與我和私庫聯係,憑此令牌可調用我私庫一應財貨,私庫位置便在帛書之上。”介紹完便端坐不語。


    燕奔接過瑤光鏡注入氣勁,在鏡麵中央出現了一個“尊”字,再點了一下尊字,片刻後清音取出一塊外形一模一樣的銅鏡,鏡麵卻在微微發光,若不接通,燕奔還可寫入文字以作留言,接通後,立時可以在鏡麵之上看到彼此,並且可以傳輸聲音,也可以書寫文字,比之通訊令牌好用很多。


    金色信印隻有拇指大上,印麵陽雕螺旋紋路,應該是一種防偽的手段,首端為一隻不知名的獸首。印信之內還儲藏著一艘暗黑色穿星飛梭,這艘飛梭外形迥異於見過的所有飛梭,大小幾與一艘普通可載十餘人的飛梭相當,外形逞水滴狀,極為科幻。


    打開帛書後,徹底刷新了燕奔的三觀,所謂私庫,並不是一座或幾座大倉庫,而是十幾個星球,其中宜居星球三個,荒蕪星球十二個,所需財貨隻要找到各星球的管庫人,出示信印便可隨意取用。燕奔將這份星球名單和管庫人信息背下,發動火之氣勁將帛書燒燼。


    燕奔再將血脈法印打入銅鏡和金色信印,一起收入手鐲之中,端坐正色問道:“尊上還有何吩咐。”稱唿已經從仙尊改為了尊上,即意味著臣服效命。


    清音很滿意他做事的細致,對他改了稱唿也多了些安心,慢慢道:“本尊亦知監視天下非一朝一夕之功,你也不必急於求成,用心辦事則可,若有功,我必不虧待予你。”


    燕奔站起,躬身拱手道:“火龍社首任掌社燕奔,必不負尊上期許。”火龍社幹脆就借這個機會打出旗號。


    清音道:“火龍社?也好,這個組織就叫火龍社吧。燕將軍去辦事吧。”舉杯與燕奔輕輕碰了一下,兩人同飲。


    放下酒杯,燕奔說道:“為保密故,尊上以後可以稱唿我為黑豹。”說罷,拱手飛身而走。


    清音冷漠的臉上浮出一絲笑意,暗道:“失彼黑豹,得此黑豹,火龍對血蛟,有趣,有趣。”


    迴到藍鯨城,探查周邊,清音沒有跟來監視,燕奔也沒有急著去找曲泰來,而是迴到塔樓之上,繼續閉目修煉,同時謀劃帶著心腹幾人離開兇獸星。


    要離開兇獸星還有諸多限製,但不影響他開始為仙尊做事,一天之後,寫了一份開辟天庭仙市的建議,通過瑤光鏡發了過去。


    “每個星域設立一個天庭專管的仙市?”清音沒有想通這仙市和監視天下的關係。


    燕奔對著瑤光鏡說道:“凡人也好仙人也好,都缺不了商品之買賣,買賣之所亦是最佳的消息流通之地,凡人有官設集市,可仙人間交易隻有私市黑市,建設天庭仙市,規管仙品流通,一可為天庭增加巨額稅源,二可將天下仙眾的行蹤進行監管,一舉多得,好處繁不勝舉。”


    對於沒有專門的天庭仙市,燕奔好奇已久,仙品的流通幾乎都是各仙門內自我消化,或是四院九宗和一些稍大的仙門在各處胡亂建立的私市,天庭並不從中抽取稅收,仙品的流通全無追蹤,也這樣也就對天下仙眾的動態失了最明顯的掌握。


    清音仙尊靜靜聽著燕奔的詳細介紹,也覺得天庭仙的價值無比巨大,特別是聽到以此次戰事舉例,仙丹價格突然大漲之事,太平時節,若是突然間某個天庭仙市有大量的療傷愈骨的仙丹交易,便意味著有一方在預謀重大的戰事,天庭便可以此先搶得先機。


    在詳細講述了天庭仙市的各項規章條陣後,清音一時犯了難,她自己並沒有一套強大的理事班子,要如燕奔所言般做到頭頭俱到,她還不知如何下手。


    燕奔卻道:“利益需要均沾,多拉掌權大仙一起參與,尊上隻需能夠抓住稅款監管和仙市公安,火龍社再在各個仙市開設商鋪,那監視天下之事便百年內可期了。”


    清音點點頭,“此事可行,但需慢慢行事,可需將你調離兇獸星?”


    燕奔想了想道:“還不到時間,待天庭仙市之事有了眉目,我介時想辦法離開。還有兩事,其一,尊上不便長住藍星城,其二,至少要迴一次天庭後,多見一些仙友,方可提出天庭仙市之事。”


    理解了天庭仙市一事後,清音對燕奔高看不少,對他的一應建議也都十分重視,雖然要她挪窩有點不尊重的味道,但還是同意了,第二日便歸返星船,傳令各方用心辦事後,返迴了天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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