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之嗓音喑啞。


    “卿卿,別走……”


    沈雲卿看了他一眼,確認他是在做夢。


    她輕輕推了推他的手,試圖將自己的手腕抽出來。


    但下一秒,他無意識一翻身,一把扯過她,順勢將她抱進懷裏。


    “哥,沈淮之!”


    她小聲喊他。


    但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意識太模糊,根本沒有反應。


    沈雲卿掙紮幾下沒用,徹底放棄,小聲嘟囔。


    “睡得這麽快,力氣倒是不小。”


    她歎了口氣,在他懷裏躺平。


    閉上眼,她忍不住在腦中一遍一遍複盤,試圖找出他究竟何時喜歡上她的蛛絲馬跡。


    都說世界上隻有愛和咳嗽是藏不住的。


    他如果真的喜歡她很久,是怎麽做到完美掩蓋住,一點痕跡都不漏的呢?


    還是說,早就有跡可循,隻是她一直沒有察覺?


    沈雲卿不論怎麽迴想,也始終想不通,直到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


    沈淮之一覺醒來,習慣性想抬腕看時間。


    然而今天的胳膊意外的沉。


    他微微蹙眉,仔細看去。


    一張熟悉的臉在咫尺。


    順著這張臉向下看,那原本白皙的皮膚上,浮著深淺不一的紅痕。


    甚至她的耳垂和唇角都破了皮,透著些許血色。


    像被人狠狠欺負蹂躪過,花瓣零落一地的花朵。


    惹人憐惜,卻有別樣的美麗。


    這一切的痕跡,都彰示著他們昨晚究竟有多麽激烈。


    昨晚……


    沈淮之按了按宿醉疼痛的額頭。


    昨晚迴憶的片段迅速閃過。


    她哭著質問她的模樣,她衣衫淩亂,臉紅羞澀的模樣。


    還有她又嬌又媚,頭抵著他的肩膀,輕輕喘息的模樣……


    這些片段刺激著他的神經,心跳加快的同時,竟也有了反應。


    他驟然清醒過來,低頭看了一眼,咬牙低聲罵了句。


    “還真是畜生,我竟然真的……”


    他怕驚擾了身邊的人,看了她一眼,替她掖好被角,轉身迅速離開。


    在浴室收拾完後,他毫不留情給自己衝了個冷水澡。


    躁意仍舊不退。


    他連頭發都來不及擦,換了身衣服,立刻出門晨跑。


    隻有這樣,才能快點消耗精力,少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等他汗水淋漓地跑完數圈迴來時,沈雲卿才剛剛起床。


    他放下手中的包子豆漿,上樓,走到房間門前敲了敲門。


    沈雲卿恰巧剛剛梳洗好,拉開門,兩人四目相對。


    空氣裏彌漫著些許微妙的尷尬。


    沈雲卿猶豫了一下,正思索要說些什麽緩解,沈淮之先一步開了口。


    他盡量擺出一副淡定模樣,迴想自己以往對待沈雲卿的態度。


    “買了早餐,下去吃吧,我再衝個澡。”


    說完,男人徑直進了屋。


    沈雲卿抿了抿唇,隻好先下樓。


    她心不在焉地剛吃完半根油條,沈淮之洗好了澡,走下來在她對麵落座。


    沈雲卿見他一直不說話,也不知他究竟是個什麽態度,偷看了一眼又一眼。


    沈淮之倒是淡定,他看了一眼沈雲卿手裏的包子,和往常一樣提醒。


    “多吃點,豆漿盡量快點喝完,冷掉再喝對胃不好。”


    沈雲卿皺了皺眉,莫名有些氣。


    他該不會想把昨晚的事情當作沒發生過吧?


    她更別扭了,啃了一口包子便沒心情再吃,放在一邊,低頭拿勺子沒精打采地攪碗裏的豆漿。


    沈淮之剛喝了一口豆漿抬起頭就看見了這一幕。


    他盯著她看了半晌,最後歎了口氣,起身端起她麵前的碗。


    “冷掉了,我去幫你熱一下。”


    說完徑直起身,端著碗去了廚房。


    不一會兒,他折返迴來,手裏除了豆漿碗,還多了一個小盤子。


    盤子放在沈雲卿麵前,她才看清裏麵是兩個火候正好的溏心蛋,還有她平時最愛的辣鹵豆腐。


    沈雲卿下意識抬頭。


    沈淮之將小盤子貼心地朝她的方向推了推。


    “如果沒胃口,可以不吃包子,但至少也要吃個雞蛋,不然營養跟不上。”


    他以為她是胃口不好,所以才弄了辣鹵豆腐來給她下飯?


    他甚至還在擔心她營養不夠……


    沈淮之對她,好像總是這麽細心。


    沈雲卿的別扭消減不少。


    大概是在一起生活很多年,她看著他,總覺得她們像是結婚多年的夫妻。


    誰能想到這位戰場上讓人聞風喪膽的沈團長,私下竟然這麽細致貼心。


    這難道就是紀輕舟之前說過的“人夫感”嗎?


    沈雲卿一方麵有些心動,一方麵又覺得失落。


    從早飯開始到現在,沈淮之甚至沒提起有關昨晚的一個字。


    他難道就想這麽當作沒發生過嗎?


    沈雲卿忍不住又暗歎了口氣,沒精打采的吃完飯。


    她一句話也不想說,端了杯水,一邊喝著一邊轉身想上樓。


    水杯剛挨到嘴邊,身後人突然開了口。


    “卿卿,昨晚的事我沒想逃避,我都記得。”


    沈雲卿一頓,扭過頭看他。


    沈淮之像是深思熟慮過,表情認真。


    “卿卿,我一定會負責。”


    “那你想怎麽負責?”


    沈雲卿問完,端起杯子,掩飾自己的期待。


    沈淮之開口就道:“等父母好點迴來,我立刻告訴他們,我們盡早結婚。”


    沈雲卿差點嗆死。


    “咳咳咳……你這樣,不怕被爸媽打死?”


    還結婚呢,估計這消息說出來,爸媽都得嚇得不輕。


    好不容易剛出院,他再給嚇迴醫院去……作孽啊。


    沈淮之麵色微沉。


    “我會盡量委婉,用他們能接受的方式開口。”


    “昨晚的事,既然是我先越界,我就應該承擔責任。”


    他走近了,抬手摸摸沈雲卿的發頂。


    “卿卿,別怕,不管爸媽意見如何,都有我在。”


    不知為何,沈雲卿望著沈淮之,安全感和信任油然而生。


    好像就算天真的塌下來,她靠在他的身邊,也可以依舊無憂無慮。


    她側了側臉,主動貼向他的手心,露出了整整一個早上第一個笑臉。


    “好。”


    與此同時,隔壁。


    窗簾沒拉,晨光鋪撒進屋,同是落在謝硯北和紀輕舟的臉上。


    兩人皺皺眉,睜開眼。


    昨晚穿的衣服,正淩亂地堆在床頭。


    紀輕舟貼在謝硯北胸口,枕著他的胳膊,動了動身子,一陣疲憊酸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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