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老忙完手頭的事,立刻來找他。


    看到老朋友的臉色不好,他一顆心也忍不住懸起來。


    掛斷電話,曾老將徐醫生給他說的話簡單複述一遍。


    兩人同時歎氣。


    “按照道理說,他的身體正在逐步恢複,眼睛雖然除了移植之外,沒有其他複明的希望,可也不應該像現在這樣。”


    “說到底,還是心結,現在的情況,隻能先給他針灸試試,看看能不能穩定他的情緒。”


    至於能不能好,能到什麽程度,這些都還未可知。


    一想到他本不應該如此,如果沒有失明的事情,他的前途本該無可限量。


    實在是太可惜了!


    兩人對視,都忍不住為他唏噓。


    蕭爍的情況複雜,不敢有任何耽誤。


    兩人解決好手頭的事,立刻奔赴過去。


    *


    另一邊,紀輕舟迴到大院,剛進門就看到葉瀾清掛斷電話。


    目光落在她身上,瞧著她滿臉愁容的樣子,忍不住開口關心。


    “媽,出什麽事了?”


    葉瀾清聽到聲音,扭頭看到她,緊鎖的眉頭才稍稍舒展,隻是眼角眉梢仍有說不出的愁意。


    “是蕭爍。”


    聽到‘蕭爍’的名字,紀輕舟心頭一緊。


    “他的傷已經好轉了,難不成出了什麽問題嗎?”


    葉瀾清點點頭,將一五一十講給紀輕舟。


    聽她這麽一說,紀輕舟也忍不住皺起眉頭。


    她放下手裏的書本:“媽,您在家裏好好待著,我過去瞧瞧。”


    “嗯,去吧!”


    葉瀾清望著她急匆匆離開的背影,重重歎了口氣。


    蕭爍這孩子,真是可惜了!


    紀輕舟步伐快得很,趕到醫院的時候,正好看見師父在給他施針。


    蕭爍疼得汗流浹背,額頭和手背的青筋都暴起來。


    即便如此,他卻依舊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看著這樣的他,紀輕舟心中居然有些慶幸沒讓紀清婉送自己迴來。


    否則被她看到,說不定該怎麽心疼。


    “你來了。”


    曾老注意到紀輕舟,立刻給她讓出一塊地方。


    紀輕舟二話不說,直接上手,配合彭老施針。


    又細又尖的長針緩緩刺進蕭爍的頭部,紮得他整個人好像刺蝟一樣。


    蕭爍此時躺在床上,看不到東西的茫然感。


    讓他有一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無力感。


    尤其是針刺進身體後,一股讓人綿軟無力的感覺襲來。


    他閉著眼,緊鎖眉頭。


    “所以……我的眼睛還、還有沒有救?”


    這段時間,他能感覺到,大家總是刻意避開談論自己的病情。


    他突然有種預感,可能自己的眼睛再也沒有複明的希望。


    如果真是這樣,他寧願被炸死在當場。


    也不想成為一個連走路都要人攙扶,需要時時刻刻被人照顧的殘廢。


    他緊抿著唇,等待他們的迴答。


    那種感覺仿佛在等待命運對自己的審判。


    麵對他的詢問,所有人都屏住唿吸,沉默地望向對方,誰也沒有迴答。


    蕭爍現在的情況,如果告訴他眼睛治不好,無異於是雪上加霜。


    紀輕舟剛想要動作的手也忍不住頓了頓,抿了抿唇,不知道該如何迴答他的問題。


    他們的沉默落在蕭爍心裏,仿佛鈍刀子在一點點的割向心髒。


    就在要徹底絕望的時候,紀輕舟想到了空間升級的情況。


    黯淡的眼神突然迸發出點點希望的光亮。


    說不定……


    她深吸一口氣,手穩地將針緩緩刺入頭頂,才開口。


    “有救,相信我!”


    擲地有聲的話落入每個人耳中。


    蕭爍眉心微動,先是驚訝,那種感覺仿佛身處懸崖,就在踩空要掉下去的瞬間,被緊緊抓住,拉了上去。


    劫後餘生的感覺,讓他整個人處在不知所措的狀況下。


    而在場其餘人都清楚蕭爍的情況,明白他的眼睛想要複原,到底有多困難,所以全都朝她投去震驚的目光。


    曾老怕她是為了安慰蕭爍,怕給了他希望卻無法做到,以後會更加絕望。


    唇角微張,想要說些什麽,可又怕會刺激蕭爍,最後還是選擇沉默。


    紀輕舟知道他們的心中所想,沒有絲毫遲疑和猶豫的再次重複了一遍。


    “放心,有我在,一定能治好你的眼睛。”


    紀輕舟似乎有特殊的魔力,她說出的話,總是能讓人無端信服。


    “嗯。”


    蕭爍輕輕迴應,聲音雖然很小,但是卻充滿希望。


    看著他的情緒好轉,大家立刻抓住機會,展開了第二輪的施針。


    每個人都繃著勁,不敢有絲毫懈怠。


    就連蕭爍都十分配合,隻是第二次似乎比第一次更疼。


    鑽心般的痛感如潮水般襲來,一浪接著一浪,強有力的向他衝擊。


    饒是再想忍耐,蕭爍還是忍不住的悶哼出聲。


    渾身猶如被泡在水裏一樣,衣服已經濕透了。


    即使這樣,他的精神卻很好。


    紀輕舟掐算著時間,收好銀針:“你不要胡思亂想,這幾天的首要任務是養足精神,先不用著急複健,按照徐醫生的醫囑來,更不要胡思亂跑。”


    說完又轉過頭去看徐醫生,叮囑道:“一定要多注意觀察,一旦有複雜的情況,由我來操作。”


    彭老看著越來越專業的徒弟,欣慰的表情溢於言表。


    臨出門,他拍了拍紀輕舟的肩膀。


    “自從你結婚之後,真是越來越成熟穩重了,越來越能獨當一麵了。”


    “隻不過你現在懷了孕,還是要多注意,不要過度操勞。”


    麵對師父的關心,紀輕舟連連點頭。


    *


    迴到家中,紀輕舟坐在木書桌前,仔細查看從徐醫生那裏拿來的病情記錄。


    越看下來,她眉頭鎖得越緊。


    蕭爍的情況和她預料的幾乎沒有差別,甚至更糟糕。


    除了移植手術外,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可是現在的條件實在太艱苦,根本沒有辦法保證手術的成功。


    雖然她手裏有靈泉,可靈泉畢竟不是萬能的。


    不知道能不能配合恢複眼部機能,更別提還要有人肯捐獻眼角膜。


    一係列困難擺在眼前,紀輕舟愁得連連歎氣,忍不住想念後世的醫療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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