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卿的表情逐漸落寞,低著腦袋,不想再說話。


    “不嫁就不嫁,你哥又不是養不起你。”


    他的妹妹,想怎麽樣都可以。


    哪怕一輩子不嫁人,他的工資也養得起。


    “真的?”


    沈雲卿咬唇,心裏有一處地方在砰砰砰跳個不停。


    盡管知道他不是那個意思,但也足夠了。


    “當然,哥什麽時候騙過你。”


    沈淮之沒有絲毫猶豫。


    “隻要你高興,無論做什麽都行。”


    聽著他的話,沈雲卿眼睛裏忍不住泛起淚花。


    隻是這次並不是難過和委屈,而是高興的。


    “怎麽好端端說這話,又哭了?”


    沈淮之察覺到她的情緒不對勁,焦急詢問。


    他看不見沈雲卿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到底為什麽難過,把他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沈雲卿聽著他關心擔憂的話,卻早已破涕為笑。


    緩了緩情緒後,她才再次開口,一說話就是對沈淮之忍不住的關心。


    “哥哥,你這次在戰場上有沒有受傷?”


    想到之前的種種預兆和做的噩夢,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提起來。


    “你別想要瞞我,我馬上就要迴京城了,到時候讓我發現你騙我的話,你就死定了。”


    “我哪敢啊!”


    沈淮之的語氣寵溺又無奈。


    “放心吧,你哥哥厲害著呢,哪有那麽容易受傷的。”


    “不僅沒受傷,這次還立了大功,說不定很快就有嘉獎要下來了。”


    他將戰爭的艱辛和危險全部隱去,故意表現出輕鬆的一麵。


    可是即使他不說,沈雲卿心裏依舊清楚。


    她咬著唇,仍然止不住的在後怕。


    “哥,爸爸媽媽走了,我現在就隻剩下你了,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麽情況,都要好好活下去……”


    她不想看到他出事。


    “放心。”


    沈淮之突然沉默許多,半晌後才幽幽吐出兩個字。


    哪怕知道他在哄自己,可沈雲卿的心裏總算有了小小的安慰。


    “你們現在迴來了,一定要好好吃飯,要是等我迴去,看到你變瘦了,一定饒不了你。”


    沈淮之笑著答應她說的每一句話,直到最後才將想問的話問出來。


    “什麽時候迴來?”


    “問這個做什麽,難道你要來接我?”


    沈雲卿輕哼一聲,反問起他來。


    她心中清楚,沈淮之一向以任務為重,怎麽可能為了接自己而放棄訓練。


    沒想到的是,他居然答應了。


    “當然。”


    這樣的迴答,讓沈雲卿喜出望外。


    她震驚得嘴巴微微張開,好半晌才迴過神來,唇角差點揚到天邊。


    “哥,你說真的?”


    沈淮之微微蹙眉,難道他看起來像這麽不靠譜的人嗎?


    “嗯。”


    得到他再三的肯定迴答,沈雲卿高興的話都快說不利索。


    她小跑到擺放在桌子上的日曆前,將自己返程的日期和時間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


    生怕沈淮之記不住,她又重複了兩遍。


    “來的時候記得給我買一串糖葫蘆,我要糖多的。”


    每次她不開心的時候,沈淮之都會用糖葫蘆來哄她。


    久而久之,糖葫蘆就成了他們之間的專屬秘密。


    “好好好,你就放心吧,絕對忘不了。”


    見她還和小時候一樣,沈淮之的嘴角勾起寵溺的笑。


    沈雲卿還想再說下去,餘光瞥見牆上的鍾,又生生將所有話都咽了迴去。


    “哥,時間不早了,你快迴宿舍吧!”


    要是趕不上門禁就不好了。


    “行,那等你迴來,咱們再說。”


    沈淮之點頭。


    明明是自己提出來的掛電話,可真要掛斷的時候,他心裏有莫名失落起來。


    沈雲卿咬唇,恨不得豎起耳朵。


    卻遲遲沒有聽到對麵的掛斷聲。


    除了奇怪之外,她甚至還有絲絲竊喜。


    這是不是代表他也不舍得掛斷?


    沈雲卿想著又忍不住在心裏唾棄自己。


    明明知道不可能是她想的這樣,可偏偏忍不住期待。


    這種反複掙紮的心情折磨著她。


    終於,她忍不住開口。


    “你怎麽不掛?”


    “你先掛吧!”


    沈淮之的聲音低沉溫柔,傳到耳中格外讓人安心。


    聽著他的話,沈雲卿像是被喂了一塊糖,心裏甜絲絲。


    她微微咬住下唇,臉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掛斷電話後,沈雲卿看著原本令她煩躁的行李,卻沒有了剛才的厭煩,隻剩下滿心期待。


    她恨不得時間能過得再快點。


    馬上迴到京城。


    和沈淮之見麵。


    *


    另一邊,紀清婉陪著葉瀾清收拾完明天要用的菜,就一直守在紀輕舟的房間。


    她像一個敬業的偵察兵,時刻觀察著外麵。


    尤其看到謝硯北從廚房出來,她眼神中充滿警惕。


    直到曹韻芝叫住謝硯北。


    “小謝,輕舟懷孕了,休息不好,你也剛從部隊迴來,也需要好好休息,我給你把房收拾好了。”


    “謝謝媽。”


    謝硯北早就注意到探頭探腦的紀清婉。


    她此時正豎著耳朵,聽到謝硯北不住在紀輕舟的臥室,高興得差點蹦起來。


    臉上的笑容收都收不住。


    眼瞧著曹韻芝離開,紀清婉才從屋裏跳出來。


    “我警告你,以後不許欺負輕舟,她現在懷孩子這麽辛苦,吃不下睡不著,你……”


    她說著說著,忍不住替紀輕舟委屈起來。


    死死盯著謝硯北,仿佛他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


    謝硯北有些無奈,不過想到紀輕舟吃不好,經常孕反想吐的樣子,也是滿滿的心疼。


    “你放心,這次以後,再也不生了。”


    無論是男是女,隻要是他和紀輕舟的孩子,他都喜歡。


    “你發誓?”


    紀清婉半信半疑地盯著他,似乎怕他會說話不算話。


    對於她的無理要求,謝硯北既沒有生氣,更沒有不耐煩。


    他甚至一臉鄭重地伸出手,對天起誓。


    “我謝硯北對天發誓,這輩子隻要這一個孩子,一生一世都不會讓輕舟受委屈,有違此誓,天誅地滅……”


    他的話剛說到一半,被紀清婉慌裏慌張攔下來。


    “好了好了,別整得我像個惡婆婆似的,欺負你這個新過門的媳婦兒了。”


    輕舟這麽喜歡他,她才不敢讓他發這麽重的誓。


    “你們兩個說什麽呢?”


    紀輕舟洗完澡出門,恰巧碰到他們之間的對話,又覺得好笑又有些無奈。


    看著她散下來的頭發,上麵還掛著水珠,謝硯北蹙眉。


    “天冷,小心感冒,快進屋去。”


    紀清婉還有些心虛,隨口推說還有事,扭頭迴到自己的房間。


    “那我也先進去了。”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涼風吹過,紀輕舟打了個冷顫。


    “快去吧!”


    謝硯北憂心忡忡地盯著紀輕舟,老是不放心。


    “晚上睡覺的時候蓋好被子,千萬別著涼,你現在懷孕了,有些藥吃了對身體和胎兒都不好。”


    聽著他碎碎念的關心,紀輕舟眼底笑容加深。


    她轉頭進了屋,臨關門的時候還忍不住朝謝硯北多看了兩眼。


    依依不舍的關上門,紀輕舟將疊好的被子扯開。


    剛鋪平,門口就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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