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爍縮了縮脖子:“你們是不是又要紮我!”


    實在不是他膽子小,他從小到大最害怕的兩件事,一個是打針。


    另外一個是喝苦到頭皮發麻的中藥。


    紀輕舟給了謝硯北一個眼色,他很有默契地摁住蕭爍。


    “我要幫你止血,可能會有點兒疼,你忍一忍。”


    說完,紀輕舟沒有給他反應的機會。


    伴隨著蕭爍一聲鬼哭狼吼,她結束了自己最後一針。


    “你別動,不然之前的針就白紮了,再用一顆急救丸,你的眼睛是被炮火衝擊之後留下來的後遺症,雖然說要複明有點兒困難,但也不是沒有可能。”


    紀輕舟的話,讓被迫紮針的蕭爍燃起了一絲希望:“你的意思是,我能恢複?”


    劉春燕迅速在他嘴裏塞了一顆急救丸,又給他灌了一大杯靈泉水。


    蕭爍瞬間從要死要活的狀態有了些活力。


    “有這個可能,不過需要你配合我。”


    蕭爍咧嘴一笑,他對著沈淮之的臉道:“小的甘願成為您的針灸包,你的針,都紮我身上。”


    沈淮之臉上的表情很難說是不嫌棄,他掰著蕭爍的肩膀,麵向了紀輕舟。


    蕭爍一怔,又咧開嘴:“你的針,有本事就都衝我來。”


    “啊——”


    他話音剛落,紀輕舟一根針紮進他膝蓋上的穴位。


    要不是蕭爍腿受了傷,謝硯北懷疑他能跳到天上。


    蕭爍咬著後槽牙,聲音微微有些打顫。


    “雖然我很強,但是你紮針之前能不能先告訴我一聲,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沈淮之皮笑肉不笑:“讓你提前半小時就發抖?”


    蕭爍臉上的笑容有片刻的凝固,他幾乎是放開了嗓子。


    “沈淮之,你不要太過分!”


    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


    他這個情商,出門在外很容易挨打的。


    後續受傷的人也陸陸續續得到了治療。


    劉參謀長和程參謀長過來匯合,看到蕭爍,兩位領導快步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你們三個的偉績功勳,組織上都是有目共睹,你們為這次戰爭付出了很多,是我們民族真正的英雄。”


    三人惶恐,立馬敬禮。


    “報告參謀長,保家衛國是我們的職責,為國家的尊嚴,在所不惜!”


    三個人向來形影不離,上一次出任務,謝硯北腿受傷,險些永別了軍營。


    這次的戰爭,不但蕭爍失明,腿比起上次的謝硯北,也沒好到哪裏去。


    年輕人正是朝氣蓬勃的時候,蕭爍能好起來是最好。


    可幾個人擔心的都是最壞的結果。


    迴到營地,馮政委目光讚許。


    蕭爍被暫時安排在了醫療帳篷裏。


    迴去匯報任務,兩位參謀長都是一副揚眉吐氣的驕傲。


    “這次的任務你們完成得都很好,根據你們的個人表現,組織上會給予嘉獎。”


    謝硯北和沈淮之立馬敬禮:“謝參謀長。”


    劉參謀長擺了擺手:“雖然這場戰爭我們大獲全勝,但是現在還不是我們高興的時候。”


    旁邊,程參謀長的臉色同樣凝重。


    “這次的戰爭,我們犧牲了許多同誌,我們最後的任務就是找到他們的遺骸,讓他們見家人最後一麵!”


    烈士遺骸問題不能留到日後,不然夜長夢多,不知道又會有多少磕磕絆絆。


    謝硯北應下來,和沈淮之兩個人接受了任務。


    大家都在準備後續事宜,因為涉及到了烈士遺骸,需要投入大量人工。


    許多小姑娘也都安排了任務,隻有顧長川腿上打著石膏,恨不得自己此時成為一個透明人。


    曾老看著他受傷的腿,有些不解。


    記憶中,顧長川什麽都沒做,怎麽還能負傷?


    可是處於人文關懷,曾老還是開口詢問道:“顧長川,你的腿是怎麽弄得,嚴不嚴重?”


    江君雅看過來,白了他一眼:“曾老,您不用擔心他,他就是自己走路不下心,摔倒了。”


    江君雅語氣裏有些不滿。


    也不知道顧長川是來幹嘛的。


    關鍵時刻幫不上忙,還要拖累大家的進度,當初就不應該帶著他來的。


    曾老和彭醫生互相看了一眼,是有些嫌棄在身上的。


    顧長川紅著臉,和江君雅爭執。


    “雖然我受傷確實是自己的原因,但是你也不能否認我對隊伍做出的貢獻,江君雅同誌,你不要把私人恩怨帶到對我的個人評價當中來。”


    要不是謝硯北活著迴來,他早就俘獲紀輕舟芳心了。


    哪裏還用得著在這裏跟江君雅浪費口舌?


    江君雅白了他一眼,給他換藥的時候故意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那你說說,你做了什麽貢獻?”


    顧長川疼得鬼哭狼嚎,劉春燕見狀拿了從他腿上拆下來的繃帶塞進了他嘴裏。


    “一個大男人,連這點兒疼都忍不了,還整天眼睛朝上看人,你以為自己是什麽東西?”


    劉春燕說話向來不給人留情麵。


    顧長川嗚嗚半天,把繃帶從嘴裏拿出來。


    他惱羞成怒:“劉春燕,你不要太過分!”


    劉春燕渾然不覺,反而更是火力全開。


    “過分?我一點兒都不覺得!就你這個樣子,還想跟謝連長比,以後也不知道誰家的姑娘會瞎了眼看上你!”


    顧長川你了半天,也說不出來一個字。


    旁邊的人都是看熱鬧,甚至覺得她說得還不夠痛快。


    大家忙的團團轉,尤其是醫護隊。


    到了晚上,謝硯北和沈淮之被參謀長強製去休息。


    快要淩晨,謝硯北還沒有見到紀輕舟迴來。


    他站在帳篷外麵,看著不遠處紀輕舟忙碌的身影。


    今天帶迴來的同胞們或多或少都有傷,包括彭醫生在內,大家都沒有休息的時間。


    他低頭,隻覺得心裏一陣愧疚。


    這時,外麵傳來一陣驚唿聲。


    下一秒,謝硯北就聽到有人在說:


    “快去叫謝連長!紀姑娘暈倒了!”


    什麽?


    謝硯北披上外套就往外跑,一瞬間他腦袋中閃過很多種想法。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迎接他的會是另一種結果。


    男人剛撩開帳篷走進去,彭老正在給紀輕舟把脈。


    他家輕舟臉有些白,還在擺手:“我沒事,估計是睡眠不足……”


    結果彭老刷地一下就站起來,臉上又是驚喜又是後怕,最後略過一臉問號的紀輕舟,大步朝著謝硯北走來。


    彭老吹胡子瞪眼,猛地給他一拳:“謝硯北!你在搞什麽,你媳婦兒懷孕了你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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