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們三個人在很久以前拍的,謝硯北保存得一直都很好。


    紀輕舟拿起來認真的端詳,照片上麵的三個人意氣風發。


    唯一和現在不相同的就是稚氣未脫。


    蕭爍站在最邊左邊的位置,對著鏡頭做鬼臉。


    哪怕是照片上的第一印象,紀輕舟也覺得他一定是一個很有趣的人。


    如果他們認識的時間再早一點。


    如果當初他們上戰場的時候她提醒得再多一點,會不會有點用處呢?


    謝硯北的眼角有眼淚劃過,紀輕舟看他皺著眉,一隻手輕輕幫他擦去了眼淚。


    她小心地揭開謝硯北的衣服,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他的身體。


    確定男人除了剛才的傷口之外沒有致命傷才放下心來。


    “阿硯,別怕,有我在。”


    她聲音很輕,在這個深夜,混合著雨聲,幾乎都要聽不到。


    紀輕舟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外麵,東邊的天已經有了一絲亮光,終於要出太陽了嗎?


    可是,這一場雨,真的結束了嗎?


    *


    一片荒蕪的廢墟裏,空氣中還彌漫著戰火的味道。


    蕭爍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愣神地坐在原地,眼前卻是漆黑一片。


    “馮霖?”


    他試探的開口,旁邊沒有人迴應。


    “光頭?”


    他一連喊了幾個人的名字,迴應他的是四處的寂靜。


    蕭爍兩隻手在黑暗中摩挲,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讓他心裏產生了一絲惶恐。


    他伸手繼續往前,被不知名的東西絆倒。


    他身體往前傾,險些滾出山洞去!


    “光頭,光頭。”


    蕭爍支撐著要站起來的時候,卻摸到了身邊好像有什麽東西。


    他伸手去摸,是一個人的腦袋,沒有頭發。


    蕭爍想到原本他和光頭兩個人是並排著一起,被敵方炮火巨大的衝擊力直接衝到山崖下來的。


    像是終於找到了希望,蕭爍聲音裏帶著喜悅。


    可是,他沒有得到迴應。


    “光頭?”


    他又顫抖著叫了一聲,心裏已經猜測到了什麽,可是又不願意相信。


    他跌跌撞撞的,摸到了光頭的鼻子。


    他的身體都已經涼透了,甚至開始僵硬。


    蕭爍一愣,內心被巨大的悲哀蔓延。


    他一隻手重重的打在地上,抬起頭來看著山頂。


    可是眼前依舊漆黑一片。


    “光頭,你別怕,我帶你迴家。”


    蕭爍費力地想要把人背起來,可是山洞裏黑得異常。


    他甚至都有些分辨不清楚到底是不是黑夜。


    過了好一會兒,蕭爍還是沒能背起光頭。


    他每次要站起來,都會被絆倒。


    最後一迴,他的額頭撞到山洞的岩壁上。


    光頭再一次從他的身上掉了下去。


    蕭爍一個耳光打在自己的臉上!


    “沒用的東西,連兄弟都帶不迴去。”


    他心中氣惱,又帶著懊悔。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


    這個漆黑的山東像是個無底洞一樣,看不到光,他要怎麽找到營地?


    看四周的情況,戰爭應該已經結束了。


    被衝擊波衝下來之前,他聽到了謝硯北的聲音。


    如果不出意外,現在謝硯北應該已經勝利了。


    “硯北,淮之,現在外麵的情況到底怎麽樣了?”


    他咬了咬牙,握緊拳頭。


    經過初步判斷,這裏除了石頭什麽都沒有。


    如果不及時從這裏離開,拋開其他的意外不談,他首先就會被餓死。


    一般在黑暗的環境當中,人的眼睛很快就會適應。


    哪怕光線不如白天,可總能看清東西,不至於麵前漆黑一片。


    蕭爍坐在原地,靜靜地等著。


    他聽著外麵雨水打在石頭的聲音,外麵的雨下得應該不大。


    叮叮咚咚的有點像是屋簷上落下來的雨。


    過了好大一會兒,他還是看不見東西。


    蕭爍有些煩躁地摸了摸頭,發現自己的臉上有一陣溫熱的液體。


    他把手揮到眼前,依舊什麽都看不到。


    像是終於意識到什麽,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用手在自己麵前揮了揮。


    “我,我失明了……”


    他的聲音沙啞,帶著不知名的恐懼。


    身邊沒有朋友,他不清楚外麵的狀況。


    偏偏身體的情況也不盡人如意。


    蕭爍掙紮著要從地上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雙腿也漸漸沒了知覺。


    驚恐在這一瞬間蔓延,蕭爍有了輕生的念頭。


    “硯北,淮之,反正我已經是一個廢人了,就算是活著也是浪費資源,你們不必惦記著我。”


    他自言自語,空曠的山洞裏,傳來了他的迴音。


    可是,在這地方沒有趁手的家夥, 就算是輕生也是個問題。


    【蕭爍,我說你小子到底行不行?遇到點事就要死要活的,你怎麽比個姑娘還要墨跡?】


    蕭爍躺在地上靜靜地等待死亡。


    可是耳邊卻忽然有了謝硯北的聲音。


    他猛地從地上坐了起來:“硯北?”


    【你還不了解他?一直都是個假把式,他可是比誰都惜命得很,那要死要活的,也就是嚇嚇咱們。】


    黑暗之中,兩個兄弟的聲音交匯,蕭爍笑出聲兒來。


    他知道他們沒有來,是他體力到臨界值出現幻聽了。


    可是,往日裏的那些奚落,在當下——


    是他唯一能夠活下去的動力。


    【不就是廢了一雙腿嗎?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就絕對不會讓別人踐踏我的祖國,等著我複建迴來。】


    這是當初謝硯北受傷的時候,在醫院裏說的,蕭爍一直記到了現在。


    “硯北,你好了,我也能好。”


    像是終於找到了方向,蕭爍凝氣靜神。


    人在看不見的時候,聽覺就會格外的靈敏。


    他手裏拿著一塊堅硬的石頭,在原地的岩壁上做了標記。


    坐以待斃,不如自救。


    他熟悉這裏的地形,大概明白自己的位置在哪裏。


    這個山崖的山洞是一個死角,如果戰爭勝利,謝硯北打掃戰場,大概率不會發現這兒。


    按照計劃,謝硯北已經拿下了潘青雲的根據點,起碼能夠保證的是外麵是安全的。


    如果現在摸索著前進,運氣好的話,說不準會遇到自己的人。


    做好了心理準備,他又找足了尖銳的石頭,方便在路上做標記。


    蕭爍拖著殘缺的身體出發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首長野中帶勁,病弱美人被親哭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顏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顏墨並收藏首長野中帶勁,病弱美人被親哭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