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參謀長,是謝連長!謝硯北連長和沈淮之連長!”


    “他倆生擒了潘青雲,全殲敵方王牌部隊,拿下了對方的根據點俘獲了大量戰俘,現在大獲全勝,距離我們的營地還有五十米。“


    “好,好樣的。“


    劉參謀長溫熱的眼淚一湧而出。


    真刀實槍的上過戰場,上了年紀之後,他就沒有再掉過眼淚。


    卻在今天聽到喜報後,背過身去,一隻手撐在牆上,泣不成聲。


    大家哽咽著,又歡唿著。


    每個人臉上都是淚水混合著笑容。


    紀輕舟強撐著站起來,她攔著剛剛通報消息的衛兵前小心詢問。


    “同誌,他們迴來了,那他們,他們身體怎麽樣?“


    謝硯北的腿好不容易治愈,紀輕舟心裏牽掛怕他二次受傷。


    衛兵搖頭:“雖然大家都受了傷,但是沒有性命之憂,他們馬上就要到了。“


    得到了確定的答案,紀輕舟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一直緊繃著的精神放鬆,她鬆一口氣,眼前又是一片眩暈。


    劉春燕立馬扶住她:“輕舟,你這兩天太累了,千萬不要透支自己的身體,謝連長沒事兒,你放心休息。”


    她點頭,江君雅用紀輕舟自己的水杯給她倒了水,喝過靈泉水,她才堪堪恢複了一些體力。


    這幾天連續的頭暈,讓紀輕舟都搞不懂了,她身體這是怎麽了?


    “輕舟,你臉色蒼白,要不你還是先迴去休息吧。”


    江君雅看她難受,有些不放心。


    紀輕舟搖頭,好不容易有了謝硯北的消息,她隻想看到他平安的迴來。


    劉春燕拉著她坐在座位上。


    “我就是憂思過度,不用擔心。“


    紀輕舟說完一隻手把在脈上,昨天沒有看出來問題,今天脈象到是能看出來一些東西。


    相比起昨天,明天要虛弱一些,不過不怎麽影響。


    脈象的走向趨於滑利,還不等她反應過來這好像有點像懷孕的脈象,就有大批傷員運送了過來。


    比謝硯北和沈淮之最先到的,是麵目全非和炸傷嚴重的同胞,一眾人很快投入到了醫療中。


    “你忍住,別睡,江醫生,這邊的傷員需要盡快手術。“


    醫療區裏,安靜了沒有幾日,瞬間都是呻吟和痛喊。


    時間一點點過去,紀輕舟已經顧不得自己的身體,兩位老爺子都安排上了手術。


    “輕舟,這邊的傷員情況比較嚴重,我們需要一些消炎的藥品,你幫忙調用一些物資過來。”


    劉春燕喉嚨有些沙啞,卻想著盡可能的減少紀輕舟的工作量。


    她身體本來就不舒服,今天不適合安排手術。


    紀輕舟點頭,應了一聲好。


    站起來的時候,人群中沒有看到謝硯北的影子。


    有同事過來,算是解釋道:“謝連長他們去劉參謀長那裏匯報了,應該很快就能過來。”


    紀輕舟臉色稍緩,看著滿地的哀嚎,沒有猶豫。


    謝硯北和沈淮之負責打掃戰場,一共三個支隊和一隊醫護人員。


    紀輕舟多還沒跟他說上一句話,男人就再次奔赴戰場,他要帶蕭爍迴來。


    *


    麵前已經是一片廢墟,映入眼簾的就是滿地頹敗。


    空氣裏彌漫著硝煙的味道,這裏不知道消失了多少條鮮活的人命。


    沈淮之幾乎找遍了所有的角落,來東邊和謝硯北匯合的時候一臉失落的搖頭。


    “我這邊沒有找到,這裏這麽多人,一個個的去看,估計很難找到蕭爍。”


    謝硯北紅著雙眼,他臉上滿是泥土。


    除了悲傷之外,蔓延在他們之間還有不可擺脫的無力感。


    “怎麽會找不到?他這個人平時最顯眼,生怕別人看不見他,總共就這麽大的地兒,他能藏到哪兒?”


    謝硯北的聲音沙啞,蕭爍的犧牲在他心裏快要成為一個邁不過去的心結。


    他們找了那麽多人的遺骸,有的人甚至屍骨不全。


    他們隻能憑借著衣服上的編號去確認。


    昨天還談笑風生的人,今天就變成了一串冰冷的數字。


    這樣的衝擊力,讓謝硯北難以接受。


    戰爭的可怕,讓他們付出了生命。


    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帶他們迴家。


    紀輕舟走過來,她站在謝硯北身邊,沈淮之還在執著的繼續著。


    “阿硯,我知道你很傷心,我和你是一樣的,我還沒見過他,我想,他一定是個很好的人。”


    好到願意為了祖國,犧牲自己。


    “他是個值得被人銘記的英雄。”


    她抬頭看過去,戰場上,很多人見到同胞的遺體都失聲痛哭。


    哪怕是在生命的最後關頭,大家也是保護著戰友的姿態。


    李毅雙手顫抖著,一隻手幫戰友小關合上了眼。


    “小關,你一直很喜歡的城東那家的烤雞腿,我還沒陪你去吃,本來約好的和你一起去,沒想到來了這兒。”


    他說著,眼淚掉下來,握住他僵硬的手,從懷裏摸出了一個冷掉了饅頭。


    “你路上別吃不飽,等我迴去,就給你買雞腿,你先將就著。”


    所見之人,皆是淚流滿麵。


    紀輕舟別過頭去,喉嚨發緊。


    她抬頭看著黑壓壓的烏雲漫天,用袖子擦了淚。


    還有人臨終前的動作還保持著往前衝。


    沈淮之舉著衝鋒號,奮力吹響,所有人看了過去。


    他大喊:“兄弟們,我們贏了!我們,迴家!”


    紀輕舟鼻子一酸,她彎腰抱著跪在地上的謝硯北。


    黑色的天色似乎要壓下來。


    大家每看到一具同胞的遺體,都要編輯好數字,認真寫下他們的名字。


    劉春燕聲音哽咽著,從地上撿起了還沒來得及寄出去的家書。


    “這封信,他的家人一定等了很久。“


    江君雅小心收起了信封,戰場上,沒能寄出去的家書上百件,遍地都是烈士遺骸。


    平時訓練辛苦的李毅從來沒哭過,這次他一個男人,卻幾近昏厥。


    紀輕舟陪著謝硯北一起找蕭爍的遺體。


    可是從最東邊走到最西邊,他衣服上的編號她都已經倒背如流了,依舊沒有看到有關蕭爍的任何信息。


    李毅看著漫山遍野的灰燼,最終還是沒忍住。


    “謝連長,沈連長,蕭連長整個連隊將近一百人全部犧牲,當時他們是距離爆炸點最近的,很有可能蕭連長已經被炸成了碎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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