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聽到紀輕舟歎氣的聲音,謝硯北忍不住看向她。


    “沒什麽。”紀輕舟總不能說她在夢裏看到他倆的寶寶了,“我就是想跟你有一個寶寶。”


    謝硯北抱住紀輕舟:“不用太急的,現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體。”


    紀輕舟現在的狀態,他都不敢想,她如果懷孕生孩子,會對她的身體帶來多大的損傷。


    都說懷孕的女人相當於去鬼門關走了一遭。


    紀輕舟迴抱著男人,笑著道:“我沒事的,我現在身體好多了,師父都說我挺好的。”


    而且她現在有靈泉了,要是以前,她在冬天一個月至少感冒一次,有時候免疫力下去了,還能兩次。


    這次她明顯沒有這麽脆弱了。


    紀輕舟總覺得有靈泉的嗬護,她到時候生寶寶也不會有太大的困難。


    這次是真的能好好護住兩個孩子了。


    “你喜歡一個孩子還是兩個孩子?”


    紀輕舟冷不丁的一句話,讓謝硯北心頭一跳,當即神情嚴肅了起來。


    “你不要有壓力,我們家也沒有說必須要讓你開枝散葉,生好多孩子,你隻要自己身體健康就好,其他的順其自然。”


    看到男人緊蹙的眉頭,她還沒懷上呢,就心疼成這樣。


    別的男人要是聽到老婆願意生好多個,早就開心死了。


    紀輕舟笑得很甜:“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別太擔心這了。”


    反正,他們的孩子是龍鳳胎,兒女雙全,多好。


    她先走了出去,卻沒看到身後謝硯北嚴肅的表情。


    他完全沒辦法想象自己這病弱纖細的妻子懷孕是什麽樣子,他就是怕她到時候會吃苦。


    以前他的父親就總是告訴他,生他的時候,母親吃了多少苦,要讓他一輩子對母親好。


    這樣的事情換在紀輕舟身上,謝硯北一點都不覺得生孩子是多好的事情,他隻想讓她好好的。


    中午吃完了葉瀾清做的飯,紀輕舟滿血複活,感覺自己又可以去衛生院了。


    正好謝硯北也去後山了,她就去了一趟衛生院,看看師父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紀輕舟剛一進門,就看到彭老爺子頭疼的樣子。


    “師父,你怎麽了?”


    彭老爺子戴著老花眼鏡,手裏的筆在紙上杵了幾下:“我這不是在看咱倆寫的治療記錄嗎?”


    “這次我們把治療你家硯北的過程和方法,全都總結了一遍,我提交給我的老朋友,本來是想給業內也分享一下的,畢竟不知道能不能幫到部隊的人。”


    “你看,都這麽多天過去了,還沒迴應呢。”


    彭老爺子愁容滿麵的,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他眼神都跟著黯淡了不少。


    紀輕舟連忙道:“最近天氣不好,路上還有結冰,估計是因為這個耽誤了,師父你先別急。”


    “哎,輕舟,你是不知道……”


    彭老爺子剛想說什麽,就看到村長孫愛國樂嗬嗬地推開門走了進來。


    “輕舟,彭老爺子,正好你們都在,我把人給你們帶過來了。”


    “什麽人?”


    村長笑道:“軍方的人!”


    一聽到這裏,紀輕舟心頭一跳,雖然知道謝硯北他們要離開了,但是切實的感受到這個瞬間,她心裏還是不免酸澀。


    彭老爺子正迷糊著誰會來找他這個糟老頭子,在看清楚來人的瞬間,他直接站起身來。


    “老曾,你怎麽來了?”


    來人是曾經跟彭老爺子並肩作戰的曾老爺子。


    曾老現在在部隊是權威的老軍醫,見到老朋友在這樣艱苦的環境下還堅持行醫,忍不住一陣眼熱。


    “我不來,你是不是就不會主動聯係我?”


    曾老一把子抱住彭老,用力捶了兩下,彭老也不甘示弱。


    紀輕舟在一旁擦了擦冷汗,生怕兩位老爺子把對方的骨頭架子捶散了。


    “我哪裏沒有聯係你了?我發給你的報告你看了嗎?”


    彭老一張口就是關心工作,曾老都習慣了。


    即使被打壓,被下放到這裏,老友的滿腔熱血從未冷卻。


    當初彭老一直堅持中醫的理念,堅持抨擊歪曲和邊緣化中醫的行為,支持他的聲音也越來越少,可是他從來沒有放棄過。


    原本曾老以為彭老心冷了,不會再管這邊的事情,沒想到在他有新的研究成果過後,第一時間想的還是給他們分享。


    “老彭,你知道我想說什麽,這次是一個機會。”


    紀輕舟和村長見他們在說正事,兩人直接先出去關上門,把空間留給他們。


    曾老爺子這才說起:“這次你和你徒弟發來的治療數據,我們已經看到了,現在急需要會接骨和緊急療傷的人,我看到你在末尾說,你們還製作了有急救功效的藥丸。”


    “現在前線局勢緊張,邊境環境艱苦,更別說緊急的手術治療,連我這把老骨頭也要去前線了。”


    聽到這裏,彭老爺子的臉色一沉,這幾天他或多或少也聽到了一些消息。


    真沒想到如此嚴重的地步。


    “老彭,我不是要求你做什麽,我隻是轉達信息,需要你自己去選擇。”


    曾老爺子說到這裏,表情有些不忍。


    他其實一開始拒絕了這個提議,老彭本來身體就不好,白雲村這種寒冷的天氣這麽多年來對他的身體影響更大。


    隻是他也最了解老彭,他們都是有相同抱負的人。


    曾老爺子不敢去看彭老爺子的表情,他拍了拍他的肩頭:“你好好考慮幾天再迴複我,我這邊跟你對接把研究員們的體檢指標帶迴去,先迴京城,然後再整裝出發。”


    彭老不知道曾老走了多久,他沉默的坐在桌前,看著自己寫下的那些病曆表。


    他稍微擼起袖口,就能看到當初被打的舊傷,留下的痕跡現在還沒消失。


    想到那時候對他質疑的聲音,身體上的傷並不算什麽,更多是心裏的。


    他一度都想放棄,反正也老了,就這麽算了,大不了就是一閉眼的事情。


    可是老祖宗流傳下來的東西,他一天都不敢忘。


    甚至在下放到這裏進行教育的時候,遇到那些故意挑事的人,彭老表麵上順從,背地裏會把自己這一輩子學到的東西,全都整理寫下來。


    他很怕有一天自己真的老了病了,這些東西就失傳了,被西醫取代了。


    事實證明,老祖宗的東西,就算是千年萬年,也無可替代。


    彭老看著這些天自己和紀輕舟製作好的急救藥丸,那一個個的小瓷瓶,是他這個老東西的堅持。


    “罷了,我這把老骨頭如果能給中醫正名,就算是死在前線,那也是值了。”


    至少死後,他的名字會和中醫一起,被後人記住。


    彭老下定決心以後,把紀輕舟叫了進來。


    紀輕舟正好把最後的急救藥丸分裝到瓷瓶裏麵。


    她拍身上的藥粉:“師父,什麽事?”


    一抬眸,紀輕舟就對上師父嚴肅的眼神。


    “輕舟,我要暫時跟著老曾迴京城,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迴京城?


    紀輕舟一愣,上一世明顯沒有這迴事,師父這一輩子都在白雲村。


    是因為她重生產生的蝴蝶效應嗎?


    不等紀輕舟迴答,彭老接著道:“想必你已經從謝硯北那邊聽說了,邊境戰事緊急,老曾就是來叫我迴去的。”


    紀輕舟心頭一跳,接下來的話,她已經猜到了。


    彭老眼神慈愛地看著紀輕舟:“此次任務兇險,你並不是軍醫,也不是部隊的人,沒有必要勉強自己承擔這份責任……”


    老爺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紀輕舟打斷道:“師父,我要去,我跟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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