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輕舟手放進兜裏,外麵的涼氣順著圍巾跑進脖子裏,讓她抖了抖。


    “你的腿還不方便,也不要太累。”


    紀輕舟走了兩步,又忽然想起來:“你杯子裏的水是我新換的,你迴去之後應該還熱著,你晚上睡覺之前一定喝了。”


    紀清婉最近喝的水紀輕舟都偷偷換成了靈泉水。


    她自己也有覺得喝完之後體力會有一些恢複。


    紀清婉一直都以為是紀輕舟給她配的藥。


    她每次叮囑的時候,都會乖乖喝完。


    “我知道,每天都要這麽叮囑我,你跟媽媽一樣,都是喜歡囉嗦的。”


    她嘴上雖然這樣說,可是被人惦記著,總歸是開心的。


    “對對對,我們都囉嗦,下次我才不提醒你,有什麽好東西要藏著掖著,就是到時候你別在心裏不平衡。”


    紀清婉在她的胳膊上不輕不重地擰了一下。


    冬天穿的衣服厚實,她隻擰到了紀輕舟的毛衣。


    “哼,就你的話多,你迴去照顧好媽,我先迴去了。”


    到了岔路口,兩個人分開,紀輕舟盯著她的背影,一直到她消失不見,她才轉身往迴走。


    紀輕舟迴去的時候,家裏的房子已經臨時隔開了一個小房間。


    “實在是有些突然,家裏也沒有來得及好好準備,今天晚上你先將就著,等明天咱們再多找一些被褥過來。”


    葉瀾清在王大姐的幫助下,下午就把家裏的房間隔出來了一個專門給曹韻芝住的小房間。


    雖然空間不是很大,但好在能夠有一個獨立的私密空間。


    家裏的棉被不多,曹韻芝的木床板上鋪了厚厚的被褥。


    外麵的天雖然冷,可是裏麵卻很暖和。


    曹韻芝有些過意不去:“原本不應該麻煩你們的,可眼下實在沒有辦法,等雪稍微化一化,天氣暖和一些,我們應該也就離開了。”


    葉瀾清生怕她住在這裏不自在,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不著急,你在這裏多住幾天,孩子們也開心,工作總歸也要注意身體,你的工作辛苦,在這裏有什麽缺的你盡管說,當成自己家裏一樣。”


    現在名義上,兩個人是正兒八經的親家,說是一家人也不為過。


    謝硯北和紀輕舟,隻差一個酒席,這改口,也不過是一朝一夕之間的事情。


    “你說的這些我都清楚,你放心,自己家裏我必然不會拘束,你自己也已經辛苦一天了,孩子們應該馬上就會迴來,你先迴去好好休息,有什麽事情我們明天一起商量。”


    曹韻芝知道葉瀾清的病情,這段時間她也在盡量控製。


    或許是一直長期服用的那些藥物有了效果,她現在大部分都是清醒的,哪怕有稍微糊塗的時候,也很快就能反應過來。


    深夜,紀輕舟的手凍得有些麻木,她緊緊地抱著懷裏的暖水袋,生怕熱水有一絲涼意。


    她稍微踮起腳尖來伸長了脖子,望向遠處的出口,連個人的影子都沒有。


    眼看著時間一點點過去,都快要過了淩晨,家家戶戶的燈熄滅,就連路燈也不亮了。


    紀輕舟打了個哈欠,又繼續耐心地等著。


    晚上飄著點雪花,雖然不是很大,可耐不住下的時間長。


    白天大家剛掃出來的雪,又被蓋上了一層白蒙蒙的。


    “這麽晚了,怎麽還沒有迴來,該不會是有什麽事情吧?”


    紀輕舟心裏嘀咕著,又看了一眼前麵,腳都已經凍得有些麻木了。


    “怎麽還在這裏等,不是說了讓你早點休息嘛?”


    就在紀輕舟以為等不到謝硯北的時候,胡同口忽然出現了一道人影。


    男人踏著風雪走了過來,手裏拿著手電筒,直直地就照到了紀輕舟的身邊。


    看到紀輕舟在門口裏等著,謝硯北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我怕你一個人腿腳不方便,總想在這裏多等你一些時候,反正也不礙事,我一個人在屋裏也無聊。”


    謝硯北的腿最近有些複發,紀輕舟給他換了藥,他走路的時候不太敢發力。


    “外麵冷,先進去說。”


    紀輕舟把懷裏的暖水袋拿給他,熱氣騰騰地捂在手裏,麻木的四肢瞬間就能滿血複活。


    “今天是不是有什麽情況,怎麽這麽晚?”


    隔壁屋子裏的兩位長輩都睡下了,紀輕舟聲音輕柔,放慢了步子。


    “其實也還好,沒有發生什麽特別棘手的事情,就是今天人手不太夠,安排上有些局促,所以耽誤了一會兒,山上還有人,大家基本上都是這麽晚迴來的。”


    他更是不搞特殊,隻會比別人迴來的晚。


    紀輕舟點頭表示理解,她順手接過了謝硯北脫下來的衣服。


    “壺裏還有熱水,你先泡泡腳,你有沒有吃飯,鍋裏還有熱粥,需不需要我幫你盛一碗來?”


    她手上的動作很快,拿起掃把就掃掉了地上的雪。


    謝硯北的衣服上落上了一些雪花,在進屋子的瞬間被熱氣瞬間蒸騰。


    紀輕舟的臉紅撲撲的,冷熱交替一瞬間,她有些不太適應。


    “你明天不是還要去衛生院幫忙嘛?快先去睡覺吧,我不是很餓。”


    紀輕舟看了一眼他的腳,長時間的走路,讓他的腳磨出了血泡。


    再加上山路難走,他腿腳不便。


    原本紀輕舟預計這段時間就能做的康複治療,根據他目前的身體狀況來看隻能延後。


    “輕舟,我的腿什麽時候才能夠恢複到可以正常走路的狀態?”


    謝硯北把腳泡進熱水裏,看著紀輕舟已經鑽進被子,他忽然開口詢問。


    紀輕舟隻覺得疑惑,她仔細算了算。


    “原本至少還需要三個月的時間,不過你用的這些藥吸收的效果比較好,或許一個月就可以。”


    靈泉水對於謝硯北的腿格外有效,彭老還針對謝硯北給了一套方案。


    如果不是這場大雪加劇了他的運動量,或許這個月末他就能夠恢複正常。


    紀輕舟說完,又忽然想起謝硯北這麽問的緣由。


    她記得,往後的時間點會有一場災難,上一世他因為腿腳不便,沒能奔赴前線。


    他現在這樣問,多半是想要上戰場支援。


    在這個時間節點後麵,很有可能兩個人就要麵臨再次分離。


    紀輕舟嗓音有些發澀:“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要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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