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想好了,你和阿姨的身體都不太好,剛好我又跟著師父學醫,以後你們兩個人的身體狀況就由我來負責,我長期住在這裏也比較方便。”


    紀輕舟在被子裏輕輕地攥著拳頭。


    婆婆葉瀾清目前的狀況還不是很糟糕,如果早一些幹預的話,或許還會有一些迴轉的餘地。


    謝硯北愣了愣:“其實你不用讓自己太辛苦,我和我媽的情況……”


    “沒有什麽辛苦的,反正平時也不累,就當作是練練手,等到迴城以後,說不準我還會繼續做醫生這個職業。”


    她盡可能的把這件事情說得輕鬆。


    謝硯北心疼她,當然不會讓她太累。


    聽到她的話,男人沒再說話。


    她總歸還是要迴到城裏去,如果能夠幫到她,也值得。


    “還有昨天我和你說的事情,既然我們兩個人結婚需要先打報告,那你明天立刻就開始準備,不管你的腿能不能治好,這事兒都是頭等重要的。”


    等到報告下來,少說也得一個月的時間,她同樣需要過政審,這時間一拖就久了。


    “其餘的你不用擔心,交給我就好,就算到時候真的治不好,你不能再重新迴部隊,大不了就是把報告再撤迴來。”


    再退一步講,謝硯北如果真的迴不了部隊,婚姻不由組織做主,她也會跟著他一起遷到農村戶口。


    不管以後的日子怎麽樣,隻要他們兩個人一起,總歸會越來越好。


    謝硯北閉著眼睛,他知道紀輕舟的目光停留在他臉上。


    這樣的日子來得太突然,像是上天的恩賜。


    “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喉嚨裏才發出了一聲響。


    麵對紀輕舟的請求,他無法拒絕。


    “還有,我們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反正他們也覺得我們是事實夫妻,那你就不用在人前避諱什麽,左不過,我們也是要在一起的。”


    謝硯北喉嚨發緊,他想要再說話,卻不知道說什麽。


    黑夜中,兩個人緊緊靠在一起,紀輕舟還不忘茶裏茶氣道:


    “大家都覺得我們已經結婚了,我是一個女孩子,你要對我負責的,不然以後我也是沒人要的。”


    她說完,謝硯北心裏一沉,更覺得愧疚。


    人前他想要解釋清楚,奈何那個時候事情趕在了一起。


    那種情況下,紀輕舟說了他們兩廂情願,他去拆台,總歸是對紀輕舟不好。


    互相比較之下,確實沒有兩全的辦法。


    看到他還是不說話,紀輕舟忽然撐起半個身子。


    她一隻手從被子裏探了出來,撐著自己的臉。


    “謝硯北,我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你一言不發,你是不是特別討厭我?”


    她聲音有幾分沮喪,謝硯北立馬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兩個人心底的想法從眸子裏互換。


    他著急解釋:“不是,我當然喜歡……”


    紀輕舟立刻不裝了,一雙月牙眼睛帶著笑意,纖細的胳膊露出了一截,白皙的臉上有了些血色。


    他似乎是有些無奈,知道她是故意這麽說的。


    男人幫紀輕舟重新蓋好被子,被子輕輕扇動,掀起一絲風,帶著她身上獨有的味道。


    紀輕舟躺在謝硯北旁邊的枕頭上,眼睛亮晶晶的。


    “我不覺得委屈,你是個很好的人,我們也都年輕,隻要我們踏實肯幹,這日子總歸會越來越好,人最怕的就是沒有盼頭。”


    “我現在的盼頭就是和你結婚,等你的腿好起來,我們各自工作,攢下些錢,以後把日子過好,知道嗎?”


    謝硯北同樣憧憬在紀輕舟的話裏,最後他點頭。


    “好,明天我們就去搬東西,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


    聽到他終於應允了下來,紀輕舟臉上的笑意更濃。


    要不是怕他又去洗冷水澡,她估計要在他臉上親一口。


    “真的?你終於願意相信我了!”


    雖然有所克製,紀輕舟還是從握住了謝硯北的手。


    月光下,兩個人低聲細語,時不時有一陣笑聲。


    又想到葉瀾清已經睡下,紀輕舟一隻手捂住嘴,臉頰上淺淺的酒窩更深了一些。


    她始終沒有放開謝硯北的手,日思夜想許久,這一刻格外珍貴。


    “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早起,快休息吧。”


    謝硯北閉上眼,卻沒有任何睡意。


    他知道紀輕舟還在看他,便不敢睜眼,隻是心裏卻明朗了幾分。


    正如紀輕舟所言,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隻要兩個人在一起,總歸是要過日子的。


    心裏的敏感和自卑被撫平。


    “謝硯北,你的手好涼啊,以後都由我來幫你暖手吧,這樣你就不會再冷了。”


    紀輕舟迷迷糊糊,把謝硯北的胳膊放到了自己的被子裏。


    溫溫熱熱的觸感讓男人紅了耳朵,他沒敢說話。


    剛剛洗冷水澡,不容易壓下去的燥熱再次被挑起。


    他對於自己的自製力有些無奈,隻能祈求著這一夜過得快一些。


    至少不讓自己在紀輕舟麵前看起來那麽沒有出息。


    一直到耳朵旁邊傳來了均勻的唿吸聲,謝硯北才緩緩地睜開眼睛。


    紀輕舟已經睡了過去,月光下,她的臉恬靜美好。


    謝硯北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和紀輕舟同床共枕,這個畫麵美得不真實。


    他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摸了摸紀輕舟的臉。


    她還緊緊握著他的手,似乎擔心他隨時跑掉一樣。


    “你放心,隻要你願意,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都不會丟下你一個人。”


    就像是昨天,哪怕明知道這是一潭渾水,可隻要涉及到紀輕舟,即使他可能會被槍斃,他也顧不上了。


    一直到現在,謝硯北都慶幸著自己做的這個決定。


    如果不是他發現得及時,他甚至都不敢想象現在的紀輕舟到底是什麽樣的處境。


    看著安安靜靜躺在自己身邊的人,像是一個陶瓷娃娃一樣精致好看。


    謝硯北心裏原本空了一塊的地方,不知道被什麽東西逐漸填平。


    像是他們原本就該這樣相處。


    這一種滿足感無可代替。


    謝硯北閉上眼睛,他緊緊地迴握住紀輕舟的手。


    兩個人相擁而眠。


    月光下的屋子裏,安靜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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