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乳豬隻能訂。顧淮會做,在老家也是他自己做,可是在這裏沒場地。


    酒不是用蒸餾酒。燒酒出現得晚,出現後也不是所有人都接受,元明時期甚至有一堆人不但認為它難喝,還試圖證明它有毒。大行其道完全是因為近幾十年營銷社交,它成為社交用酒才把別的酒擠兌得活不下去。


    當然了,蒸餾酒沒有毒,但是旃然派的開山祖師不是燒酒派的,是釀造酒派的。不為什麽,因為人就是覺得釀造酒比較好喝。所以開光儀式的酒水,一律用的釀造酒。後來又有一位祖師嗜好花雕,需要用酒的儀軌,一律要求用花雕,把假公濟私發展到了極致。但是偏偏他又執掌旃然派得夠久,所以花雕變成各類儀軌常規用酒。


    顏夏和顧淮都不喝酒。顏夏是從小就不喝,大了覺得喝酒影響神誌,要是被人占便宜就不好了。顧淮更簡單粗暴一點,因為喝酒會上癮,上癮就得經常買,這酒就要變成硬支出。你想想一個月在喝酒上得花多少錢?所以顧淮不喝。順帶一提,因為類似的原因,顧淮並不抽煙。他小時候甚至很鄙視他爸,零花都沒幾個錢,還大多都花在煙上,什麽腦子啊這是。


    所以他們還得買酒。隻是也不用太好的,反正倒出來差不多,天鬼分不清。他們也不喝,搞完繼續保存,以後做花雕雞花雕鱸魚花雕大黃魚給消耗了唄。


    那盤菜他們確定得比較難。從製定儀軌之初,祖師就決定這盤菜必須有肉,假如有蔬菜?他順便把蔬菜的種類都給規定了。雖然後來曆代掌門根據個人癖好陸續增加了一些蔬菜,但是顏夏還是想說,肉太多了,能不能白灼個青菜、清炒個青菜,就是隻做個拍黃瓜都清爽一些。


    但是她初開光,也不敢亂來,尤其是她開光之後緊接著就要請阿修羅王,不夠隆重說不定這麽不熟的天鬼還得發脾氣。所以她隻能痛苦地選了個表示隆重的菜——芹菜炒牛肉。


    可不隆重嗎?明清殺牛可是犯法的,自然死亡的牛才幾頭?為了表達敬意都把牛搞來了,可不隆重嗎?


    兩天後,該采購的東西都買迴來了。


    大公雞扔到陽台放著,兩人簡單吃了點,顧淮就開始做糖餅。


    糖餅按照某任掌門的要求,那也是要下致死量的糖。但是天鬼分不出來,有餅就行,顧淮說他試驗過了,實際上隻要有餅,你就是做椒鹽餅天鬼也不在乎,減點糖又有什麽所謂?


    顏夏覺得他這樣試驗還沒被天鬼報複過,隻能說明要麽天鬼確實分辨不出食物,要麽就是夫人脾氣真是好到極點還護犢子。


    顏夏看著顧淮和麵,又聽他介紹什麽叫半燙麵。她完全不懂白案。在養母夏霜生病前她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公主,在這之前她也隻學會做一些家常菜,麵食隻會煮麵條炒麵條煮餃子蒸包子,別的通通不會,就連餃子她都是買別人做好的迴來煮。


    等顧淮把醒好的麵等分成劑子,顏夏自告奮勇地也要幫忙包餡兒。


    結果就是她才包好兩個,顧淮已經把剩下的都包完了。


    顏夏頓了下,自我安慰:好歹也幫忙包了兩個不是?


    但接下來顏夏就被趕出了廚房,因為她還得換衣服梳妝。


    是的,這次是要進行一次中等儀軌,所以自然法服等等都不能少。


    開光和敕符要求都是藍衫和金冠網巾,所以要是畫符成功,中間倒不用換衣服。這法服還是李秀蘭來了以後,幫她量了尺寸定做的。事實上,李秀蘭幫她將需要用到的法服都定做了一套。


    她換好衣服,盤好頭發,用發網……啊,不,網巾束好頭發,戴上金冠,右手拿著龍角,左手夾著串著兩個師鈴的繩子,叮叮當當地走了出去。


    雖然這兩天也排練了很多次,但是穿上這一身衣服,顏夏又無端緊張起來。


    顧淮已經把壇上的東西都擺好,退於一旁。


    顏夏越發緊張起來,但眼睛瞥到右邊的烤乳豬,竟然有一瞬間在想這豬看著真好吃啊。


    不行不行,得凝神靜氣。


    顏夏調整了下狀態,將法器放在台上,先焚香,再用右手拿著龍角,左手把師鈴夾在左手食指至無名指之間的手背上,開始舞了起來。


    先前說過,旃然派武科眾多,給符筆開光自然也繞不過去。但還好,以舞蹈動作為主,顏夏還做得下來。


    一般來說,這種科儀都是先請開光童子給符筆開光,再請對應的天鬼加持。但因為他們是旃然派的弟子,自然第一個請的天鬼還是陳四夫人,後麵才輪得到阿修羅王。顏夏一度懷疑過這是不是安全需求,但是典籍沒有解釋,她也不敢越過去,隻能按照模板來。


    “角鳴階前連聲聲,巫臣虔誠拜請臨水夫人、阿修羅王、開光童子。諸位仙神請降,供筵就座……”


    她請完神,感覺周圍有些不一般,也不敢亂看,按照科儀開始唱《稽首,盡十方遍法界》,完了又唱《稽首皈依》,最後唱《請法調》。


    三首歌完畢,顏夏隻覺身體特別舒適,她知道這是得到認可,放下龍角和師鈴,抓起被捆成隻粽子的大公雞,開始敕雄雞,這是為了取雞血,以血開符筆。


    “伏以——此雞不是非凡雞,正是夫人殿前報曉之雞,今日到頭飲酒三杯,弟子把來將血點開……”


    唱完,顏夏在顧淮幫助下在雞冠取血,在三杯酒中各擠入一滴血。


    事畢,她又開始敕水,以血酒浸潤筆頭,開始敕筆。這個過程感覺非常奇妙,她感覺手裏的筆發生了些變化,但又說不太清,隻覺得它不一樣了。假如之前她還有可能和別的毛筆搞混,現在則是一眼就能被它吸引,絕對不會弄錯。


    敕完筆,開始請夫人進駐,又請阿修羅王進駐。待請到阿修羅王時,顏夏腦子裏忽地閃現一名手中托舉著日月的男性天鬼。


    跟符式裏的不太一樣,雖然符式裏的也能算神似。


    顏夏迷迷瞪瞪地,隻想著把他畫下來。


    顧淮很快就發覺她不對,但完全不敢打斷,隻能在一旁協助。


    顏夏迷迷糊糊地用酒化開朱砂,照著那名男性天鬼的形象畫了下來,並反射性地把阿修羅王符上的文字和符號也都寫上。當最後一筆落下,符成。


    顏夏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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