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誰看得上你啊?你還挺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仲昂禮忍不住罵道:“我隻是覺得像你們這樣的人,不當兵簡直可惜了。你們想啊,如果上戰場的時候能帶上你們,那麽我方可以減少多少傷亡啊!我東麓大軍可以把二把手的位置給你們……”


    沒等仲昂禮說完,寒酥三人趕忙就是一個拒絕三連。


    仲昂禮一臉可惜。


    解決了護州軍這個最大的隱患之後,護州軍中的不少將士們為了表忠心當場倒戈,熱心地為眾人指出了他們藏匿賞花節美人的地方--果不其然,就是那個粉紅頂鑲金邊的大帳。


    據這些將士們說,他們本來也就隻是懶散而已,之前軍營裏還沒有囂張到專門弄一個如此招搖的大帳來供他們享樂。雖然竇敬傑身邊的女人不斷,但也沒有到這麽誇張的地步。這個浮誇的大帳也就是從幾個月前才開始有的,那個時候竇敬傑第一次帶來了幾個美女在眾軍麵前展示,算一算時間,跟賞花節冒出來的時間剛好給合上了。


    竇敬傑與賞花節有勾結的事實,已經昭然若揭。


    那些落難的女子們終於得到了解救,隻是她們要先去石奎府的蒲舸那裏說明一下自己的情況,然後就會由東麓大軍派人護送她們迴家。


    正當那些女子們魚貫而過的時候,寒酥卻突然愣了一下,衝著其中一人的背影不確定地喊了一聲:“霍黎?”


    “霍黎?”靳昊蒼聞言也是一愣,“這名字怎麽這麽耳熟啊?”


    “有你們認識的人?”仲昂禮好奇地問道。


    虞祁霖好心提醒:“霍黎不就是那個重新振作起來的落魄大叔那失蹤的女兒嗎?”


    隨著虞祁霖的提醒和那女子應聲而轉身,靳昊蒼趕忙從懷中取出了那張宋景風給他送去的霍黎的畫像--雖然他一直都騰不出空子,但是霍黎的失蹤案他一直都有放在心上,這畫像也是一直隨身攜帶的。


    眾人湊過去一看,那女子雖然憔悴瘦削,但還是看得出來正是畫像上的人。


    “你是叫做霍黎嗎?”寒酥問道。


    那女子遲疑地看著麵前的四人,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宋小狀元這畫技有點絕啊!”靳昊蒼感歎道:“他根據霍黎兩年前的畫像靠想象畫出了她兩年後的樣子,居然還能這麽像!”


    “別光顧著感歎了!”虞祁霖無奈道:“霍黎出現在了這裏,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靳昊蒼神色一凜,問霍黎道:“你說你是霍黎,那你老家是哪裏的?”


    霍黎迴答,聲音有一些沙啞,“小女子本是矜城外瑞廣縣人氏。”


    “你的父親叫什麽名字?”


    “……家父霍俊吉。”


    “實錘了,”寒酥扭頭對三人說道:“就是她,找到了。”


    “等等,她說她是瑞廣縣的人?”仲昂禮並不知道霍俊吉的故事,自然也不知道霍黎是誰了,“這賞花節畢竟是欺君大罪,還敢在瑞廣縣舉辦?不是說離矜城近的那幾個府都沒有接到賞花節的假聖旨嗎?這怎麽瑞廣縣的女子也會流落到這裏來?”


    “她不是這次賞花節的受害者,”寒酥解答道:“她是在兩年前失蹤的,那時她才隻有十六歲。”


    “兩年前?”仲昂禮驚了。


    “你們……你們是怎麽知道的?”霍黎問著,眼中閃著淚光,“你們為什麽要問家父的名字,你們是不是認識他?你們知道他如今怎麽樣了嗎……”


    “霍黎,你得救了。”靳昊蒼看著霍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告訴她:“就像你從來沒有忘記過霍俊吉一樣,你的父親也沒有一刻不在思念你,他一直在等著你迴去。”


    霍黎跪地掩麵,泣不成聲。


    等到霍黎終於平靜了一些,跟著其他人一起走了之後,沉默了許久的仲昂禮問了一個虞祁霖剛才問過的問題:“你們知道霍黎出現在了這裏,意味著什麽嗎?”


    “這還用說?”靳昊蒼答道:“說明那個賞花節的幕後黑手與竇敬傑之間的黑暗交易,早在兩年前就開始了。”


    “隻不過那個時候他們還沒有搞得這麽聲勢浩大,隻是從各地偷偷拐走一些女孩送到護州軍來供竇敬傑等人享樂。直到最近的賞花節,那幕後黑手才開始大規模地往護州軍裏送人。”寒酥補充道。


    “我靠!這麽經年累月的,到底是害了多少人啊?!”仲昂禮歎道:“如果你們不能趕緊把那個幕後黑手給揪出來解決了,我是真的會看不起你們的!”


    靳昊蒼:“……這還用你說?!”


    這時又有一個護州軍的小將,畏畏縮縮地湊到了他們麵前。


    “怎麽?”仲昂禮在麵對其他人的時候,還是很有威嚴的。


    那小將被嚇得渾身一凜,結結巴巴地說道:“將軍、上……上官,其實這些人並不是全部……”


    “什麽?!”仲昂禮皺眉,“這麽多人還不是全部?那其餘的人呢?”


    “……小的帶你們去!”那小將等的就是仲昂禮問,於是立刻打起了精神,“這件事隻有小的知道了!隻是……能不能……看在小的積極交代的份兒上,能不能對小的網開一麵……”


    仲昂禮本來就沒有打算對護州軍趕盡殺絕,但是護州軍的人不知道啊!尤其是他們剛才被東麓大軍全麵壓製,根本就打不過。主將不在,副將現在也全都被擒住了,此時他們的心裏簡直都慌得不得了。


    仲昂禮當然也沒有打算說明了--這些人跟著竇敬傑多多少少地都幹過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雖然現在還留著一條命,但是日後必然是要經曆徹查的,到時候就算死罪可免,那也是活罪難逃。現在隻是讓他們擔驚受怕一些又怎麽了?看看那些受害的女子們,她們擔的驚受的怕還少嗎?


    於是仲昂禮根本就不給那個小將做任何承諾,“少廢話!頭前帶路!你想罪加一等?!”


    那小將偷雞不成蝕把米,但是又不敢跟仲昂禮頂嘴,於是隻好乖乖帶路。


    那是一片離護州軍營不太遠的荒地,雜草叢生,但是從土壤的顏色還是可以看出,這塊地經常會被人翻動。


    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好看了。


    每一個人都知道這片荒地意味著什麽。


    那些被拐帶來的女子,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在這一次迴家。有些人沒有能夠等到今天,她們飽受折磨,慘死他鄉,最終隻能埋骨於這片無人問津的荒地之中。


    仲昂禮感覺自己現在簡直是出離的憤怒了。


    “隻有這個地方嗎?”靳昊蒼問道:“還有沒有其他的?”


    那個小將搖搖頭,“沒有了。每次出了事情,總是由我和另一個人解決的,畢竟這種事情……也不好讓那麽多人知道。至於這些女子具體埋在哪裏,將軍們也是不會過問的,所以這個地方就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可是那個人剛才戰死了……”


    “有多少人?”虞祁霖問道。


    那個小將繼續搖頭,“挺多的,具體我們也沒記住。”


    “還有一個問題,”寒酥道:“來到你們護州軍裏的都是女子,沒有男子嗎?”


    “沒有哦。”那個小將把頭搖得像撥浪鼓,“那幾位將軍都沒有那種喜好的。”


    仲昂禮同為軍人,此時麵對這些軍中敗類,他的憤怒比其他人都要多得多。他做了幾個深唿吸,怒極反笑,“行!本來我還不知道在審查官員到來之前該怎麽安頓你們這些人呢,現在你們可都有事情做了。”


    於是在仲昂禮的嚴令之下,東麓大軍徹底駐紮進了護州軍營,什麽同胞手足什麽暫為監管,全都不存在了。所有護州軍的人都被監視著,要麽去荒地挖屍體,要麽就留在軍營裏麵對著屍體使勁兒迴憶她們的名字和來處。


    護州軍的人叫苦不迭,但是並沒有人還會同情他們了。


    為了能夠鎮住護州軍,不讓他們反抗造反,仲昂禮沒有像原定的計劃那樣從這五萬人中出人,去三府之中整頓賞花節。他把這五萬人統統留在了護州軍營裏,甚至還繼續地從東麓大軍抽調人手過來增援,至於三府的賞花節,自然也是重新調人過來了。


    有了仲昂禮這位得力大將的鼎力相助,石奎府、閔安府和寧連府沒過多久也都像其他地方一樣,慢慢地恢複了平靜。


    軍隊的人負責賞花節的後續善後,無論是抓捕主力人員還是幫忙追討被騙走的財物,他們都很在行。雖然沒有辦法完全抵消這次賞花節所給百姓們帶來的損失,但哪怕能夠補償一點,對於百姓們來說也是一種安慰。


    至於蒲舸和靳昊蒼則是忙著錄口供,安撫護州軍的受害者,以及跟東麓大軍聯係派人送她們迴家。


    當然,其他人也有幫忙,等到眾人忙過這一段落之後,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了。


    而恰好此時,魏宇扶和孟繁之那邊也傳來了消息,催促他們趕快迴京。


    於是眾人隻好跟仲昂禮告辭,踏上了迴家的旅程。


    臨別時,仲昂禮還在後麵對著他們的背影喊:“迴去記得讓皇上多給我派些人手來啊!一個人管八個府的我都快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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