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敬傑嚇得不敢說話了，老老實實地靠著牆站著。
寒酥和靳昊蒼當然不是無緣無故地故意給竇敬傑找茬了，主要是這一切都落在了那個女子的眼裏。他們就是為了讓她知道，這個竇敬傑其實沒有什麽可怕的，他們完全可以保護她，讓她可以放心地迴答蒲舸的問題。
果然，竇敬傑老實了之後，隻聽那女子就小聲地開口了：“小女子鄭初柔，泗中府人氏。”
眾人一聽，心中都有些意外--按理來說，護州軍中的美人，應該是石奎府送去的占比最多。結果他們第一次突襲竇敬傑就能從他的身邊找到一個來自外地的女子，真不知道是他們的運氣好還是竇敬傑的運氣太不好了。
也有可能是如梁彩玉所說的，是因為竇敬傑更偏愛皮膚白皙的女子吧！
眾人悄悄地打量了一下鄭初柔--膚如凝脂、杏眼含春，雖然這段時間在護州軍中的遭遇導致她形容消瘦，但還是看得出來是一個大美人！
蒲舸是現在的主審，自然沒有工夫產生那麽多的雜念了，他繼續問道：“既是泗中府人，你又是怎麽來到這裏的呢？”
鄭初柔一下子就哭了出來，“大人，小女子頭先是在泗中府中參加了賞花節，那裏的大人們本來是說要帶我們進宮麵聖的！可沒想到……行至半路，他們就將小女子挑了出來，與其他人分開了，給送到了這裏來。小女子人單力薄，又不知道這是哪裏，想逃跑都無處跑……”
說到這裏，鄭初柔泣不成聲，竟再也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了。梁彩玉在蒲舸的示意之下上前把她拉到了一邊，輕聲安慰著。
雖然鄭初柔說的話很少，但是也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結合之前在大理寺中呂庭的講述，他也是遇見了中途挑出去了幾個人的場景。隻不過他並沒有被挑出去，然後跟大部分人一起被賣到了畫舫青樓；而鄭初柔與呂庭雖然並不是同一個地方的人，但她顯然就是屬於那種情形之下被挑出去的幾個人之一，他們沒有被迫墮入青樓，沒想到卻被送到了護州軍這裏！
“鄭小姐，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了，再堅持一下好嗎？”蒲舸道：“跟你同樣遭遇的人其實並不止你一個，你還在護州軍那裏遇見了不少像你一樣的人，來自其他各地的賞花節，莫名其妙地就到了那裏，對嗎？”
鄭初柔不住地抽泣，但她還是拚盡全力地點了點頭。
“好的，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接下來就沒事了，你先在旁邊坐一會兒休息一下吧！”
下一瞬，靳昊蒼立馬厲聲質問竇敬傑：“竇敬傑！看來你不止在石奎、閔安和寧連這三府之中為非作歹，就連其他的地方你也敢染指啊！看來這個禍亂全國欺君害民的賞花節，跟你的淵源不淺啊！”
“這……這賞花節跟本將軍能有什麽關係？！”竇敬傑打小在家裏就不受竇老爺子的待見，竇老爺子經常會揪他的錯處，於是找借口滿嘴胡唚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信手拈來，“你們別聽她那一麵之詞，那女人分明就是石奎府人。石奎府願意討好本將軍，願意往本將軍的床上塞人，那本將軍有什麽辦法？總不能一再地駁史府尹的麵子吧？你們倆也都同為官場中人，這官場中的人情世故應該不至於不懂吧？本將軍與史府尹共同治理這一方土地，我們之間的關係和睦了，政事才能順遂，百姓也才能順遂麽！他非要送給我，我能怎麽辦？”
史光濟好不容易置身事外了一會兒，沒想到卻又被竇敬傑給拖進了戰場。小老頭兒又氣又怕，趕忙叩頭澄清道：“大人明鑒！大人明鑒！石奎府賞花節選出來的美人之所以都會被送去護州軍，那就是竇將軍授意他的親信梁媽媽做的！何來下官主導這一說啊？！”
“我呸！”梁媽媽啐道：“史光濟，你好歹是石奎府的府尹，居然為了推卸責任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這石奎府就屬你的官最大，出了事你卻想把罪名都甩到我這一介草民的身上來？還是人嘛你？！”
“你……”史光濟的嘴皮子不如梁媽媽利索，他自己也清楚這一點，於是噎了一下之後，還是繼續對著靳昊蒼和蒲舸叩頭，“大人明鑒，下官所言句句屬實啊！是……下官懾於護州軍淫威，確實是在很多的事情上都沒有作為，沒有保護好石奎府的百姓們，這個下官認罪！但是賞花節以及送去護州軍的美人，確實與下官無關啊！這石奎府的賞花節究竟是不是掌握在梁媽媽的手裏的，石奎府的百姓們人人皆知，大人隨便找人一問就能知真偽啊！”
“而且……而且……”史光濟扭頭看了一眼還在抹淚的鄭初柔，把心一橫，繼續說道：“而且那位鄭小姐，應該確實不是我們石奎府的女子！大人，我們石奎府的賞花節掌握在梁媽媽的手裏，可是梁媽媽的親生女兒與竇將軍有婚約，因此她根本就不願意把真正貌若天仙的美人送到竇將軍的那裏去！我們石奎府中不是沒有像鄭小姐那麽漂亮的美人參加賞花節，但是她們無一例外全都落選，勝出的人反而都不如那位鄭小姐美貌！所以下官可以斷言，那位鄭小姐確實不是我們石奎府的人！”
“你閉嘴！！！我沒有！！！”
“我靠！老子讓你選美人，結果真正的美人你都不選？！”
梁媽媽的尖叫與竇敬傑脫口而出的斥責交織在了一起，但是所有人都聽清楚了他們各自都在說什麽了。
梁媽媽一看竇敬傑說漏了嘴，知道自己再怎麽否認也沒有用了，趕忙大喊道：“將軍！將軍！我給您送去的也是個個都不差的啊將軍！我是一個母親，我得為自己的女兒打算啊！求將軍體諒！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將軍……”
梁媽媽雖然被這些年來的順風順水和眾人追捧迷失了雙眼，但是既然她早年能夠憑借著一己之力闖出一片天來，又怎麽可能都到現在了都還看不清楚狀況呢？她是徹底明白了，這次自己是真的碰上硬茬子了，如今能夠救自己的，隻有竇敬傑。而自己也確實是為了他的事情才落到了現在的這個地步的，隻要她不把竇敬傑給得罪狠了，趕緊認錯，一旦竇敬傑能夠迴到護州軍，自己就還有希望！
竇敬傑也知道自己說漏嘴了，話鋒一轉立刻改口，臉上卻連一絲尷尬都看不出來，“賞花節是皇上下旨舉辦的，那進宮的路那麽遠，去的人又那麽多，難免就有顧不上他們中的一個兩個導致了掉隊啊走失之類的事情發生。她們流落到了這裏，我護州軍好心收留，不管怎麽說，至少也是給了她們一個安居之所了吧？至少不用日曬雨淋挨餓了吧？本將軍這可是做了一件善事啊！”
“那照你的意思，鄭小姐出現在這裏就是因為掉隊了？”靳昊蒼冷冷地問道。
“是啊！”竇敬傑誇張地一攤手，“本將軍也知道泗中府去京城並不會路過這裏，但是你們想啊，一個弱女子，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與大家走散，又慌張又迷路……莫名其妙地闖到這裏來也是很有可能的啊！”
“原來如此！”靳昊蒼冷笑一聲，“竇將軍可真是生了一張巧嘴！隻是你剛才也看見了，鄭小姐說像她一樣境遇的人，你護州軍中可不止她一人。要說這一個兩個的迷路恰好走到了你護州軍，可能是偶然，三個四個可能是巧合。可要是再多，那可就說不過去了，你說是不是啊竇將軍？”
“是……是啊……”竇敬傑開始冒冷汗了，他意識到了麵前的這個男人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也並不想跟他官官相護講什麽官場情誼。但是該嘴硬的時候還是要嘴硬的，畢竟別說這裏就這麽幾個人了，就哪怕是他們大理寺傾巢出動又能怎麽樣？還能強闖自己的護州大軍進去搜查嗎？
“還有啊，”見竇敬傑做出了肯定的迴答，靳昊蒼繼續說道：“要說這泗中府……去京城的路上確實不會路過護州軍的領地。但是誠如竇將軍方才說的，如果真是迷路了亂走，走到這裏來到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是有些地方離這裏十分之遠，想來就算是迷路，也是沒有可能會迷路到這種地方的，比如說霞南府的人，你說是吧？”
“是……是啊……”竇敬傑幾乎是本能地做出了迴答--那些軍營中的美人，他隻在乎她們美不美，至於那些人的老家在哪裏，他壓根兒就沒問過！不過此時竇敬傑是打定了主意，這些人是沒辦法到他的軍營裏去搜查的，所以自然是怎麽對自己有利就怎麽迴答了。
見竇敬傑上鉤了，靳昊蒼的唇角勾起了一絲冷笑，轉向了守在鄭初柔身邊的梁彩玉，“梁小姐，不久之前你才跟我們說過，你在護州軍的軍營裏遇見過自稱是來自霞南府的女人，對嗎？”
寒酥和靳昊蒼當然不是無緣無故地故意給竇敬傑找茬了，主要是這一切都落在了那個女子的眼裏。他們就是為了讓她知道，這個竇敬傑其實沒有什麽可怕的，他們完全可以保護她，讓她可以放心地迴答蒲舸的問題。
果然，竇敬傑老實了之後，隻聽那女子就小聲地開口了：“小女子鄭初柔，泗中府人氏。”
眾人一聽，心中都有些意外--按理來說，護州軍中的美人，應該是石奎府送去的占比最多。結果他們第一次突襲竇敬傑就能從他的身邊找到一個來自外地的女子，真不知道是他們的運氣好還是竇敬傑的運氣太不好了。
也有可能是如梁彩玉所說的，是因為竇敬傑更偏愛皮膚白皙的女子吧！
眾人悄悄地打量了一下鄭初柔--膚如凝脂、杏眼含春，雖然這段時間在護州軍中的遭遇導致她形容消瘦，但還是看得出來是一個大美人！
蒲舸是現在的主審，自然沒有工夫產生那麽多的雜念了，他繼續問道：“既是泗中府人，你又是怎麽來到這裏的呢？”
鄭初柔一下子就哭了出來，“大人，小女子頭先是在泗中府中參加了賞花節，那裏的大人們本來是說要帶我們進宮麵聖的！可沒想到……行至半路，他們就將小女子挑了出來，與其他人分開了，給送到了這裏來。小女子人單力薄，又不知道這是哪裏，想逃跑都無處跑……”
說到這裏，鄭初柔泣不成聲，竟再也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了。梁彩玉在蒲舸的示意之下上前把她拉到了一邊，輕聲安慰著。
雖然鄭初柔說的話很少，但是也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結合之前在大理寺中呂庭的講述，他也是遇見了中途挑出去了幾個人的場景。隻不過他並沒有被挑出去，然後跟大部分人一起被賣到了畫舫青樓；而鄭初柔與呂庭雖然並不是同一個地方的人，但她顯然就是屬於那種情形之下被挑出去的幾個人之一，他們沒有被迫墮入青樓，沒想到卻被送到了護州軍這裏！
“鄭小姐，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了，再堅持一下好嗎？”蒲舸道：“跟你同樣遭遇的人其實並不止你一個，你還在護州軍那裏遇見了不少像你一樣的人，來自其他各地的賞花節，莫名其妙地就到了那裏，對嗎？”
鄭初柔不住地抽泣，但她還是拚盡全力地點了點頭。
“好的，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接下來就沒事了，你先在旁邊坐一會兒休息一下吧！”
下一瞬，靳昊蒼立馬厲聲質問竇敬傑：“竇敬傑！看來你不止在石奎、閔安和寧連這三府之中為非作歹，就連其他的地方你也敢染指啊！看來這個禍亂全國欺君害民的賞花節，跟你的淵源不淺啊！”
“這……這賞花節跟本將軍能有什麽關係？！”竇敬傑打小在家裏就不受竇老爺子的待見，竇老爺子經常會揪他的錯處，於是找借口滿嘴胡唚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信手拈來，“你們別聽她那一麵之詞，那女人分明就是石奎府人。石奎府願意討好本將軍，願意往本將軍的床上塞人，那本將軍有什麽辦法？總不能一再地駁史府尹的麵子吧？你們倆也都同為官場中人，這官場中的人情世故應該不至於不懂吧？本將軍與史府尹共同治理這一方土地，我們之間的關係和睦了，政事才能順遂，百姓也才能順遂麽！他非要送給我，我能怎麽辦？”
史光濟好不容易置身事外了一會兒，沒想到卻又被竇敬傑給拖進了戰場。小老頭兒又氣又怕，趕忙叩頭澄清道：“大人明鑒！大人明鑒！石奎府賞花節選出來的美人之所以都會被送去護州軍，那就是竇將軍授意他的親信梁媽媽做的！何來下官主導這一說啊？！”
“我呸！”梁媽媽啐道：“史光濟，你好歹是石奎府的府尹，居然為了推卸責任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這石奎府就屬你的官最大，出了事你卻想把罪名都甩到我這一介草民的身上來？還是人嘛你？！”
“你……”史光濟的嘴皮子不如梁媽媽利索，他自己也清楚這一點，於是噎了一下之後，還是繼續對著靳昊蒼和蒲舸叩頭，“大人明鑒，下官所言句句屬實啊！是……下官懾於護州軍淫威，確實是在很多的事情上都沒有作為，沒有保護好石奎府的百姓們，這個下官認罪！但是賞花節以及送去護州軍的美人，確實與下官無關啊！這石奎府的賞花節究竟是不是掌握在梁媽媽的手裏的，石奎府的百姓們人人皆知，大人隨便找人一問就能知真偽啊！”
“而且……而且……”史光濟扭頭看了一眼還在抹淚的鄭初柔，把心一橫，繼續說道：“而且那位鄭小姐，應該確實不是我們石奎府的女子！大人，我們石奎府的賞花節掌握在梁媽媽的手裏，可是梁媽媽的親生女兒與竇將軍有婚約，因此她根本就不願意把真正貌若天仙的美人送到竇將軍的那裏去！我們石奎府中不是沒有像鄭小姐那麽漂亮的美人參加賞花節，但是她們無一例外全都落選，勝出的人反而都不如那位鄭小姐美貌！所以下官可以斷言，那位鄭小姐確實不是我們石奎府的人！”
“你閉嘴！！！我沒有！！！”
“我靠！老子讓你選美人，結果真正的美人你都不選？！”
梁媽媽的尖叫與竇敬傑脫口而出的斥責交織在了一起，但是所有人都聽清楚了他們各自都在說什麽了。
梁媽媽一看竇敬傑說漏了嘴，知道自己再怎麽否認也沒有用了，趕忙大喊道：“將軍！將軍！我給您送去的也是個個都不差的啊將軍！我是一個母親，我得為自己的女兒打算啊！求將軍體諒！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將軍……”
梁媽媽雖然被這些年來的順風順水和眾人追捧迷失了雙眼，但是既然她早年能夠憑借著一己之力闖出一片天來，又怎麽可能都到現在了都還看不清楚狀況呢？她是徹底明白了，這次自己是真的碰上硬茬子了，如今能夠救自己的，隻有竇敬傑。而自己也確實是為了他的事情才落到了現在的這個地步的，隻要她不把竇敬傑給得罪狠了，趕緊認錯，一旦竇敬傑能夠迴到護州軍，自己就還有希望！
竇敬傑也知道自己說漏嘴了，話鋒一轉立刻改口，臉上卻連一絲尷尬都看不出來，“賞花節是皇上下旨舉辦的，那進宮的路那麽遠，去的人又那麽多，難免就有顧不上他們中的一個兩個導致了掉隊啊走失之類的事情發生。她們流落到了這裏，我護州軍好心收留，不管怎麽說，至少也是給了她們一個安居之所了吧？至少不用日曬雨淋挨餓了吧？本將軍這可是做了一件善事啊！”
“那照你的意思，鄭小姐出現在這裏就是因為掉隊了？”靳昊蒼冷冷地問道。
“是啊！”竇敬傑誇張地一攤手，“本將軍也知道泗中府去京城並不會路過這裏，但是你們想啊，一個弱女子，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與大家走散，又慌張又迷路……莫名其妙地闖到這裏來也是很有可能的啊！”
“原來如此！”靳昊蒼冷笑一聲，“竇將軍可真是生了一張巧嘴！隻是你剛才也看見了，鄭小姐說像她一樣境遇的人，你護州軍中可不止她一人。要說這一個兩個的迷路恰好走到了你護州軍，可能是偶然，三個四個可能是巧合。可要是再多，那可就說不過去了，你說是不是啊竇將軍？”
“是……是啊……”竇敬傑開始冒冷汗了，他意識到了麵前的這個男人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也並不想跟他官官相護講什麽官場情誼。但是該嘴硬的時候還是要嘴硬的，畢竟別說這裏就這麽幾個人了，就哪怕是他們大理寺傾巢出動又能怎麽樣？還能強闖自己的護州大軍進去搜查嗎？
“還有啊，”見竇敬傑做出了肯定的迴答，靳昊蒼繼續說道：“要說這泗中府……去京城的路上確實不會路過護州軍的領地。但是誠如竇將軍方才說的，如果真是迷路了亂走，走到這裏來到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是有些地方離這裏十分之遠，想來就算是迷路，也是沒有可能會迷路到這種地方的，比如說霞南府的人，你說是吧？”
“是……是啊……”竇敬傑幾乎是本能地做出了迴答--那些軍營中的美人，他隻在乎她們美不美，至於那些人的老家在哪裏，他壓根兒就沒問過！不過此時竇敬傑是打定了主意，這些人是沒辦法到他的軍營裏去搜查的，所以自然是怎麽對自己有利就怎麽迴答了。
見竇敬傑上鉤了，靳昊蒼的唇角勾起了一絲冷笑，轉向了守在鄭初柔身邊的梁彩玉，“梁小姐，不久之前你才跟我們說過，你在護州軍的軍營裏遇見過自稱是來自霞南府的女人，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