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酥還沒完全睡醒就遭到了這番話的衝擊,忍不住捂臉歎道:“這都是些什麽事兒啊?!”


    “不過,亂歸亂,這也不見得全是壞事啊。”司空明檜安慰他們道:“雖然是名不正言不順的選美節,但是這種利用各地特色耍花活的方式,好歹也會帶動一下各地的發展的吧?”


    宋景風也點頭,“就比如那個展示水果的,雖然聽起來離譜,但是這樣一來的話,說不定當地的水果就賣得更好啦!”


    “哪兒有這麽簡單啊?”寒酥道:“多一種花活,那些美女們就要多負擔一分。水果這種的可能還好說,那畫舫呢?絲綢呢?如果你是船塢的老板或者是絲綢店的老板,遇到這種盛會,我就問你會不會借機漲價?他們是賺得盆滿缽滿了,那些美女們的家裏要是有錢的話可能也還好,這要是一般的人家,怕是連家底兒都得翻出來了吧?”


    司空明檜和宋景風聞言紛紛皺眉--確實,他們沒有想到這一點,但寒酥說的卻是真的。


    “你犯了一個錯誤。”虞祁霖握著胖球的小胖爪朝著寒酥一指。


    “什麽?難不成那些美女們使用的畫舫啊華服啊古琴啊都是由官府提供的不成?我才不信那些人能有這麽好心!”


    “不是這個。”虞祁霖搖了搖頭,“你一直在說‘美女’,但其實,這次選秀的賞花節所選的,不隻是美‘女’。”


    “啊?”寒酥傻了,“那還有什麽?難不成還能有美男啊?”


    “還有美男。”虞祁霖用肯定的語氣重複了寒酥那開著玩笑問出來的話。


    這下不止寒酥,宋景風和司空明檜也傻了。


    “不是......什麽情況?”還是司空明檜率先打破了沉默,“為什麽還選美男啊?他們怎麽想的啊?該不會還能以為皇上要納男妃吧?”


    虞祁霖點頭,“現在民間盛傳的消息就是皇上敢於破舊立新,男女不忌。”


    司空明檜伸出手去製止了虞祁霖點頭的動作,“你別點頭了,你現在一點頭我就覺得眼暈。”


    “破舊立新?說得好聽!”宋景風的表情也有些扭曲,“有些時候破舊立新確實是好事,但是這種事情是能夠破舊立新的嗎?這是想要徹底把皇上往火坑裏推啊!”


    “怎麽就往火坑裏推了?”虞祁霖不解,“你們之前不是還說喜歡男人還是女人是個人的自由嗎?”


    “是沒錯,但這不是一迴事。”寒酥道:“如果是司空,那我會跟他說,你喜歡誰都可以,隻要對方是一個正直善良的人就行了,我不會在乎他喜歡的是一個正直善良的男人還是一個正直善良的女人。可如果是皇上,那我就會跟他說,你喜歡誰都是你的自由,但如果你喜歡的是個男子,我建議你就把他偷偷地藏在你的深宮裏,畢竟一旦被發現了,對你對他都不好。之所以會出現這種不同,就是因為司空是一個普通人,他隻需要過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但皇上可不是普通人啊!很多對於我們一般人來說無所謂的事情,皇上要是做了,就很有可能在日後成為刺向他的刀!”


    宋景風也是皺著眉頭,顯然很是明白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以前的曆任皇帝之中,喜歡男人立男妃的也不是沒有。說實話,隻要這個皇帝有政績,為百姓們所愛戴,這點事情也不是什麽大事,並不是所有好男風的皇帝都會敗在這件事情上麵的。但即使如此,也沒聽說過哪個皇帝公然選秀男的!破舊立新固然是不錯,但皇上畢竟身份特殊,他就算要破舊立新,不得提前進行一些鋪墊嗎?現在搞得這麽突然,百姓們礙於他是皇上,一時間不敢說什麽,隻能照做,但這肯定會給日後埋下禍根的。”


    “最冤的是,皇上根本就不喜歡男人!裴氏這是想徹底把皇上架在火上烤啊!”寒酥往椅背上大剌剌地一靠,“選秀男,真虧他們想得出來!”


    “這就確定是裴氏幹的了?”司空明檜問道。


    “他們朝廷裏的那些彎彎繞繞你不懂。”寒酥給司空明檜解釋道:“你也不需要懂,那些玩意兒對咱們這些人來說都沒用。你隻需要知道,這件事情會被百姓們罵好多年,而皇上失了民心,對裴氏的好處最大,這就行了。而且賞花節這種事情,規模龐大,如此麻煩,那些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當官的,個個都是人精,沒有利益驅使誰會去做這種事情?這事兒就算不是裴氏直接指使的,那也絕對是與裴氏有關的人幹的。而我們也不需要糾結這一點,畢竟就算那幕後黑手真的隻是自己暗自籌謀想要討好裴氏,皇上也一定會借此機會把所有的罪名全都安到裴氏的頭上去的,畢竟他在還是太子的時候就想要鏟除這個權勢滔天的外戚了,他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宋景風好歹也做了小一年的官了,就算那些勾心鬥角結黨營私的事情他無法融入進去,但至少也是見過不少的,他對寒酥的分析表示讚同,並且補充了一句:“而且那位幕後黑手的地位一定不會太低,因為虞兄方才提到了‘旨意’,各地之所以舉辦賞花節,是因為接到了相關的旨意,這裏麵說不定還有假傳聖旨的事兒呢,要隻是一般的小官,還真幹不來這事!”


    虞祁霖在一旁一直沒說話,此時終於忍不住冒出來了一句:“真黑啊!”


    “與權勢啊利益有關的事情,哪兒有不黑的?”寒酥道。


    虞祁霖表情糾結--他現在已經不太想再摻和這件事了,他隻想迴司空醫館去做一隻鎮宅麒麟。


    不過答應了的事情,哪兒是那麽好反悔的啊?再說了,這事兒還不隻是那些有權有勢的人在勾心鬥角互相搞這麽簡單,因為他們之間的鬥爭,已經嚴重危害到無辜的百姓了。虞祁霖哪兒能看得慣這種事情呢?


    於是虞祁霖繼續說道:“還有那個,畫舫青樓的那個,讓你說中了。不過有一點很奇怪,這些賞花節選出來的人不少,畢竟多地都在舉辦這種活動,而且還是在持續地舉辦。可是我雖然是找到了幾個畫舫青樓,但也真的隻有幾個而已,人數對不上,不知道其他的人到哪兒去了。”


    寒酥聞言皺眉,那些不知所蹤的美人,總讓人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還有更氣人的,你們都想象不到。”虞祁霖繼續爆出猛料,“這個破賞花節,想要參加,居然還是收費的!這些錢都美其名曰是用來舉辦活動的補助,但我想你們一聽應該也就明白了,其實大都是給那些各府的官員們中飽私囊了。我就說怎麽就沒有一個人肯去求證一下,怎麽就所有人都嚴格遵守著低調不張揚的準則呢,合著是因為有利可圖啊!”


    “這也太過分了!”宋景風氣道:“可問題是對於那些官員們來說,他們這麽做都是遵旨行事,還揪不出什麽錯處來!”


    “還有......”


    “還有?!”寒酥都無奈了,“這事兒還沒個完了是吧?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不想聽見你的聲音的。”


    虞祁霖也很委屈啊--那這樁案子就是這麽惡心,我能有什麽辦法?我隻是個探查情報的,那壞消息可不都得從我的口中說出來嗎?我也不想說,但我要是直接把那些飛鳥叫過來給你們說,你們能聽得懂嘛?


    “還有,”虞祁霖頓了一下,並沒有把內心的委屈表現在臉上,“這次的賞花節,既要選美又要收參加費,還有那些雜七雜八的花活需要的費用,這些都注定了有不少人都與這賞花節無緣了--不美的不行吧,家貧的也不行吧,對吧?但是對於百姓們來說,隻要在這賞花節上拔得頭籌,日後就是會進宮當娘娘的,那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啊,無緣參加的人,能就這麽甘心放棄嗎?”


    寒酥一聽就懂了,捂著臉問道:“所以,他們是做出了什麽極端的舉動了啊?”


    虞祁霖:“......有些自恃還有點姿色的,求爺爺告奶奶地借錢,搞得傾家蕩產的。也有的人覺得自己長得不夠好看,異想天開地想要找神醫幫他們換臉的,不少江湖騙子都乘著這股東風發了家了,當然了,他們也坑害了不少人就是了。”


    司空明檜:“啊?”


    換什麽臉啊?簡直聞所未聞。


    “司空神醫都做不到嗎?”宋景風問道。


    司空明檜想了想後說道:“完全換一張臉我是沒聽過的,不過可以通過淡化臉上的痣啊斑點麻子啊,還有調節氣血讓臉色更好看啊,還有調整飲食不要過胖或過瘦之類的,讓這人比以前的自己更好看。其他的,以現在的醫術是做不到了。不過蠱術倒是可以在短時間內改變一個人的麵貌,但是後遺症也非常嚴重就是了。”


    宋景風聽得連連點頭--這才是正經的郎中說出來的話嘛!


    “那些江湖騙子才不會什麽蠱術呢,他們就是瞎搞,搞出事了就換一個地方繼續騙。”虞祁霖道:“說真的,真就是一團亂象,不止賞花節亂,賞花節外也是亂得不行。照這樣繼續搞下去,皇帝的口碑真的是要被造作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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