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酥這才條分縷析地解釋道:“首先,那個神婆並不是把名單交給了我們,而是隻交給了小宋夥計,並且千叮嚀萬囑咐地讓他千萬不能讓別人看見,說白了,就是防著我呢。而對於李又和李雙來說,我是跟付竹一起覬覦他們的三胞胎妹妹李叒的人,而小宋夥計就不一樣了,他是偷偷給他們告密的人。而且對於李又和李雙來說,小宋夥計對付竹帶著我花天酒地一事很是不滿,因此他很有可能為了以絕後患,將名單交給關係還不錯的你們兩個前來查案的官員手中。這樣,他們就能借著你們的手,鏟除了付竹,保護他們自己和李叒。


    “其次,李又和李雙長期伺候在付竹的身邊,付竹就連綺麗閣地下的那個畸形戲院都能放心地交給他們二人打理。這說明了付竹對他們很信任,也說明他們兄弟二人能夠接觸得到付竹的不少醃臢事。他們能夠寫得出這份名單來,也很合理。


    “而且我今天第一次察覺到了盯梢的人,其實我並沒有發現那人是誰,隻是他著急忙慌地跑開的時候才引起了我的警覺。而且那人離開的時間,正是在我對於神婆和經書嗤之以鼻,放棄向小宋夥計索要經書之後。這既說明了那人並不是付竹派來的,他盯著我們的目的就隻是防止我這個付竹的同夥拿到名單而已;也能說明送名單來的人有他自己的勢力,李又和李雙在付竹身邊盤亙多年,有一些自己的心腹也很合理。


    “而且盯著我們的人肯定就是平頭百姓,他完全沒有受過訓練,甚至他隻用在做自己的事情的時候抽空看我們一眼就足夠了,這樣的盯梢根本就不會引起我們的察覺。要不是今天的那人急著迴去稟報,估計我連這點馬腳都抓不住。”


    一通分析有理有據,宋景風突然發現,寒酥並不隻是他的那個吊兒郎當的懶老板而已,他在分析案情的時候,甚至比靳昊蒼和蒲舸這兩位專業的官員還要專業。


    難怪大理寺和刑部總是花大價錢委托他幫忙查案,果然是有兩把刷子啊!


    “很有道理,看來你們之前的計策奏效了。”靳昊蒼讚同道:“李又和李雙比我們想象的要更在乎他們那個名叫李叒的妹妹,死也不肯讓李叒落到付竹那個死變態的手中。你們那一招挑撥離間正好打在了他們的七寸上!李又和李雙既然可以讓那個神婆當著付竹的眾多眼線的麵演戲,堂而皇之地將名單給了你們,說明他們並不擔心這樣做會令付竹有所察覺,那麽那個神婆很有可能是個兩麵派,或者對於付竹來說她就是一個與他們毫無牽扯之人。李又和李雙有他們自己的勢力,甚至很有可能他們的人就摻雜在付竹和符天華的勢力之中。但是他們又自知還是鬥不過付竹,所以才想要借我們的手除掉付竹,好以絕後患。”


    “他們這是要把付竹這貨甩給我們,這樣一來他們不僅能夠解決掉付竹的威脅,還能保存自己的實力,一舉兩得。”蒲舸勾了勾嘴角,娃娃臉上露出了一個極不相稱的奸笑,“想要坐收漁翁之利?想得倒美!既然李又和李雙並不是一無是處的廢柴,而是有他們自己的勢力,那麽想要讓我們幫忙解決付竹救李叒,他們就必須拿出相應的誠意來才行!”


    宋景風是第一次見到蒲舸的這副麵孔,他這時才意識到,麵前的這三個人沒有一個是純良的好玩意兒,表麵再和善,內裏也都是純黑的!


    “可是不管怎麽說,李叒應該都是無辜的吧?真的要把她牽扯進來嗎?”宋景風還是有些遲疑,“而且我們這次來本來不就是要除掉殘害山泉村少女們的兇手的嗎?如果李又和李雙不答應合作,難不成我們就不對付竹和符天華下手了?”


    “如果李又和李雙不配合,那我們可以晚一些再對付竹出手。”蒲舸繼續奸笑,“反正有我們看著,付竹動不了別人。但隻要他還打著三胞胎的主意,我們就不摻和。我倒要看看李又和李雙能撐到什麽時候!”


    “這樣做是不是太過了?李又和李雙跟著付竹確實幹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但是李叒沒有啊!萬一付竹真的把她怎麽樣了呢?”宋景風還是不讚同地質問道。


    “不會。”


    “你憑什麽知道不會?!”


    “就憑李又和李雙為了李叒肯把名單交給你,就說明李叒對於他們來說無比重要,他們不可能放任付竹對李叒下手。我之前也跟你說過了,付竹在意的是三胞胎的完整性,隻要李又和李雙以死相逼,付竹就一時半會兒拿他們沒轍!”寒酥不再讓蒲舸跟宋景風扯皮了,而是自己親自開始教育員工:“你自己也說了,李又和李雙也幹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那讓他們自相殘殺消耗實力不好嗎?難道非得在我們拚盡全力對付付竹的時候,被實力絲毫未減的李又和李雙在背後捅刀子才好?還是你這次來就是隻為了對付付竹一個人的,李又和李雙就算跑了也無所謂了?李叒就算再無辜,那些沾血的銀子她用沒用?她房間裏的火牆裏摻的可都是山泉村祭品少女的血!你可憐她,誰可憐她們?”


    寒酥此時已經很困了,說話的語氣也不太好。見宋景風啞口無言了,寒酥又加了一句:“沒有當皇後的命就別總想著母儀天下了!這世界上值得你抱有同情之心的人有很多,你偏偏就盯著那些錦衣玉食享富貴的人同情心泛濫,就顯得你特立獨行唄?”


    宋景風被寒酥訓得毫無反駁之力,他低著頭,垂著肩,身體逐漸僵硬了起來。


    “算了算了,他幹這行才幾天啊?你也別太嚴厲了。”蒲舸此時已經收起了臉上的奸笑,見宋景風又尷尬又不安,還是出來打了個圓場。


    靳昊蒼看著宋景風,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麽嚴肅,“麵對明顯是敵人的人之時,最先考慮的是要如何保存自己的實力,同時消耗敵人的實力。如果直接開打的話,就算我們不被暗算,也很有可能獲得一個兩敗俱傷的下場。你必須先分清敵我主次,才有可能知道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李叒可能是無辜的,也可能不是,大不了我們派人盯著,不讓付竹對她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也就是了,但是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


    宋景風還是盯著自己的腳尖,點了點頭。


    “行了,就我是個大惡人,你倆都是溫柔的好人唄!我教訓我家夥計,你們倆倒是上趕著唱紅臉來了。”寒酥有些不耐煩了--這場夜談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結束?他想睡覺啊!“趕緊定下來接下來的路線,老子要睡了!”


    “懶死你算了!”靳昊蒼嘟囔著吐槽了一句,但還是就著寒酥的問題開始安排接下來的行動:“我接下來肯定是要去一趟綺麗閣的,今天埋了一條暗線,就權當我是不想工作隻想玩吧,還要麻煩寒酥帶我去了。


    “我們去綺麗閣,付竹不可能不知道,既然拖不住付竹是肯定的了,那至少符天華那邊就一定得拖住,這一點就交給草船了。你就繼續去山泉村到處查到處問,盡量吸引符天華的注意,但同時也別真的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明白,就是一直在查案,但是又什麽都查不出來唄!”蒲舸點頭,“這個倒是好辦,但是這樣一來我們的進度會不會太慢了?我們還有哪些沒能解決得了的問題啊?要不要我順便真的去查一查?”


    “山泉水為什麽會配合著文先的話恢複和斷流?”寒酥舉手,說了一個目前待解的難題。


    “法霄仙翁的仙祠裏究竟在搞什麽鬼?”靳昊蒼也補充了一個。


    “山泉村獻祭的美女,付竹都沒舍得毀了。那麽那些被用來進行慘無人道的雙胞胎實驗的女子們又是從哪裏來的?”寒酥繼續補充。


    蒲舸苦了一張臉,“雖然你們說得都沒錯,但是如果我要查這些同時還要吸引符天華的注意力還要不把自己真的搭進去,難度有點大啊!”


    “難度就隻是有點大嗎?”靳昊蒼拍了拍蒲舸的肩,“誠實點吧草船,你壓根兒就不可能同時做到這些的。”


    蒲舸耷拉著腦袋,有些泄氣,“你們去逛窯子,我去跑腿,結果還要被你們嫌棄我啥都辦不到,什麽道理?”


    這時,宋景風弱弱地舉手,“要不......我去吧?”


    一句話,成功吸引了其他三人的目光。宋景風抿了抿嘴,鼓足了勇氣繼續說道:“其他兩個問題我暫時還沒有辦法,但是山泉水的那個問題,我也是認真學過地理和水文的。我想去找一找山泉的源頭,說不定能知道它斷流的原因。”


    “如果你突然不出現,會不會引起付竹他們的懷疑?”蒲舸問道。


    “我覺得可以讓小宋夥計試一試,好歹他也是個狀元,對於他的學識我是從來都沒有懷疑過的。”寒酥道:“至於付竹那邊倒是好糊弄,哪個女人每個月沒有那幾天呢?很合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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