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江化縣路邊的店鋪裏,燈火閃爍,擺滿了琳琅滿目的貨品,各式各樣的絲綢、綢緞、玉器、珠寶和陶瓷擺放得整整齊齊,看起來極為精美。仿佛這裏並不是一個小小的江化縣城,而是一個繁華的都市。


    寒酥與宋景風一路逛一路看,仿佛隻是一對普通的熱戀中的情侶。宋景風還時不時地拿起攤位上的商品來看,或者給寒酥看個新奇,或者自己試戴一下。不過宋景風最後給自己什麽都沒買,倒是挑了一個五鳳冠。


    那五鳳冠的做工非常精致,由黃金和銀製成,冠的上部裝飾有五隻鳳凰,鳳凰的身上還鑲嵌著寶石和珠寶。小小一隻五鳳冠,乍一看並不高調,但仔細看一會兒就會發現它華麗得簡直讓人移不開眼。宋景風能從一堆珠光寶氣的商品之中挑出了這隻束發冠,確實很識貨。可問題是,這是一個男子用的束發冠。


    寒酥非常感動,在宋景風的耳邊小聲說道:“小宋夥計不愧是狀元!人情世故這方麵真是一點兒都不含糊,還懂得要時不時地孝敬老板呢!”


    宋景風麵色不改地付錢,同樣小聲地迴道:“你想多了,我這是準備拿迴去送給我姐的,她要扮男裝都沒有一件像樣的飾物。”


    寒酥:......


    得,白感動了!


    二人一路玩一路逛,好玩的東西琳琅滿目,盯梢的人卻是一個都沒有發現。


    正當二人猶豫今天要不要就此作罷的時候,宋景風突然被斜楞裏衝過來的一個老太太給抓住了。


    老太太滿臉皺紋,一身布衣襤褸且髒汙,還瞎了一隻眼睛。


    宋景風嚇了一跳,寒酥趕忙上前,想要把老太太和宋景風隔開。


    老太太固執地抓著宋景風的手,用手指順著宋景風的掌紋劃了劃,像是在給他看手相。直到宋景風被她劃得頭皮發麻,她才抬起頭來認真地對宋景風說道:“姑娘,你是不是姻緣不好啊?”


    “瞎說什麽呢?”寒酥想把宋景風從老太太的桎梏之中解救出來--這老太太一定是個騙子,如果真的是個高人的話,又怎麽會看不出來她眼前的這個人其實並不是個姑娘呢?


    宋景風卻沒有理寒酥,而是彎腰平視老太太,“婆婆,您會看相?”


    “會啊!我老太婆最擅長的就是手相摸骨卜卦了。不過我也有規矩,一天隻看一個人。今兒個要不是看姑娘你麵露苦相實在可憐,還輪不到你呢!”


    宋景風甜甜一笑,“既然婆婆肯來跟我搭話了,說明我這姻緣線也並不是完全沒有救,是不是?”


    “小丫頭識貨啊!”老太太咧開嘴笑了笑,從懷裏摸出了一本毛了邊的破舊冊子,“你這輩子其實也算是好命了,家世好天賦好長相好,就是在姻緣這一塊嘛......差了一點。夫家倒是不會虧待你,隻是他玩心過重,你嫁過去基本上還是個獨守空閨的命,白瞎了你這麽好看的一個閨女。我老太婆這裏有一本經書,你拿迴去誦讀,切記,這本經書隻有你可以讀!誦讀之時一定要記得避著人,否則就不靈了!”


    宋景風雙手接過經書,“隻要我照做,我的丈夫就會多疼我一些了嗎?”


    老太婆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姻緣是天定,我老太婆能耐再強也沒辦法跟老天爺作對。隻能說是減少他在外麵沾花惹草的次數,但要是想要完全根除他的這種行為,也還是做不到的。”


    宋景風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寒酥掏了掏耳朵,“我說,你們兩個當著我的麵說我的壞話,誰給你們的膽子呢?”


    老太婆一臉認真地看向寒酥,“對你是沒有影響的,你在哪裏過夜不是睡呢?”


    寒酥“哧”了一聲,“說得也是,再說老子才不信你們這些招搖撞騙的。”


    宋景風倒是謹慎地將那冊經書貼身放好,取出了五兩銀子遞給了老太太,“謝謝你,婆婆。”


    “切記,隻能你一個人單獨誦讀!”老太太說完,接過銀子,揚長而去。


    這個奇怪的老太太走後,寒酥衝宋景風一伸手,“拿來我看看。”


    宋景風緊緊捂住,“剛才那個婆婆說了,隻有我自己看的時候才靈,給你了就不靈了。”


    “景兒,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寒酥笑道:“我怎麽玩你都不管我的,怎麽這會兒卻相信起這些來了?”


    宋景風抿了抿嘴,把懷中的經書捂得更緊,“我確實不會幹涉你男人的生活,但是那並不代表我就不能抱有一些自己的希望啊!”


    寒酥撇了撇嘴,“嘁,女人的小把戲!”倒也沒再強求了。


    而就在二人放棄了這一話題,繼續跟先前一樣逛街之後,寒酥終於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


    方才真的有人盯著他們!隻不過現在那人急匆匆地走了。


    要不是那人著急忙慌地離開,寒酥可能還是察覺不到他。


    寒酥眉頭皺起目光一凜,拉住了還要繼續進店的宋景風,“景兒,今天累了,明天再繼續玩吧!”


    宋景風迴頭看了看寒酥的眼神,知道他可能是發現了什麽,便順從地跟著他迴客棧了。


    深夜,靳昊蒼和蒲舸帶著一身的酒氣,再一次通過窗戶快速地閃入了寒酥和宋景風的房間。


    寒酥和宋景風都捏著鼻子,不滿地看著他們。


    “這有什麽辦法?那種場合總不可能一口都不喝吧?”靳昊蒼對這二人誇張的動作表示無語。


    “你們今天怎麽不留一個人在房間裏以防萬一了?”宋景風捏著鼻子甕聲甕氣地問道。


    “符天華和付竹都喝得不省人事了,想來應該出不了什麽大岔子,而且迴去還要再給草船複述一遍,也太累了。”靳昊蒼自顧自地坐下來摸黑給自己倒茶,“再說了,昨天把草船留在房裏,壓根兒也沒出什麽萬一,我迴去的時候他都睡死了。”


    “行吧,那你們今天都發現什麽了,說說吧。”寒酥是真的有點累了,就想趕緊交換完信息後倒頭就睡。


    “沒什麽發現,我們從村長的口中問不出實話,在法霄仙翁的仙祠中沒有發現異樣,在單家及周圍也沒有找到單晴失蹤那晚的目擊者。”蒲舸一句話就講完了他們今天一天的所有行動,都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沒有結果。


    寒酥無語,“一丁點兒發現都沒有嗎?”


    蒲舸一攤手,表情也很無奈,“是啊,我們什麽都沒有,所以這不是來找你們了解情況了嘛?”


    寒酥冷笑,“也不能說你們什麽都沒有吧,至少你還有臉說出來!”


    蒲舸嘴角向下地癟著嘴,委屈地瞪著寒酥。見寒酥絲毫不為所動,就委屈地轉向靳昊蒼求援。


    靳昊蒼扶額,“有符天華和付竹跟著,你們指望我們能查出什麽?那倆習慣了養尊處優的貨之所以對我們這麽亦步亦趨的,不就是為了確保我們什麽都查不出來嗎?再說了,我們也不是什麽作用都沒有,我們不是給你們倆創造了查案的空間了嗎?”


    蒲舸再一次轉向寒酥,瘋狂點頭。


    寒酥望天。宋景風看著他們吵鬧,心裏覺得好笑,不過他還是沒辦法像寒酥一樣對蒲舸那渴求知識的眼神免疫,所以最終由他一五一十地將今天在山泉村中的發現說了一遍,當然,主要還是與周玉玲的那番交談。


    “合著那姑娘之所以對我們一句實話都沒有,居然是你這狗賊教唆的!”蒲舸聽完宋景風的描述後,憤而指著寒酥怒道 。


    “你是不是傻?”寒酥方才聽著宋景風說話昏昏欲睡,此時忍不住半靠在床上白了蒲舸一眼,“當初說要活人獻祭的那個牛鼻子老道就是跟在你們身邊的村長,她怎麽說實話?我甚至毫不懷疑,也就是因為她當初一口咬定自己什麽都沒聽見,村長才會放任她活到了現在的。當著村長的麵改口,你這段時間是能護得住她還是怎麽的?”


    蒲舸吃了癟,沒精打采地小聲嘟囔:“也不是護不住,就是怕有個萬一,到時候顧不上她麽......”


    靳昊蒼的手從扶額變成了捂眼--簡直不忍直視,“都說了他是草船了,腦袋是空的不是很正常嗎?你跟他較個什麽勁呢?”


    蒲舸的嘴又委屈地癟了起來,像一個受了氣的包子。


    “你是怎麽在周玉玲說出來之前就猜到文先就是當年的那個道士的?”靳昊蒼沒理委屈巴巴的蒲舸,問寒酥道。


    “我們離開了村長家之後,先繞著他家的院子轉了一圈。”寒酥也沒賣關子,果斷解釋道:“後院外牆上貼了幾張符咒,看起來應該有些年份了。當然,僅憑這一點確實無法判斷村長究竟是那個道士還是隻是個迷信之人。再有就是村長家的位置,身為一村之長,一般都住在靠近村口的地方,這樣有外來人進入村子的時候,村長就能立刻發現。或者他也可以利用職權,直接占領村中最好的地段。可是文先卻是整個山泉村最靠近山泉山的一戶人家,周圍沒有田地、沒有溪水、沒有鄰居,他為什麽要選擇那樣一處不宜居的地方居住呢?而且他家的建築也挺新的,應該不超過十五年,所以很有可能是他特意選擇了那樣的地方,蓋了房子住了進去。那他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語事台偵探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文刀言吾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文刀言吾並收藏語事台偵探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