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風實在是吃不下了。


    可是他想起寒酥之前關於盯梢的話,就總覺得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在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令他如坐針氈,也實在是不敢再繼續空坐下去了。算了算時間覺得寒酥的問話應該已經差不多了的時候,宋景風又點了兩籠小籠包,端著往房間走去。


    臨到房間還未敲門,宋景風就聽到從屋內傳來了難耐的喘息聲。


    宋景風大驚--那個變態雪花不會真的變態到這種地步,麵對那麽可憐的姑娘還獸性大發了吧?


    還等他沒想明白,宋景風的腳就已經先一步踹出去了。闖進屋之後,宋景風卻發現寒酥正坐在椅子上,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什麽情況?”宋景風有些摸不著頭腦,他仔細打量了椅子上的寒酥和床邊的姑娘,二人衣著完整,保持著距離,絲毫沒有越距的跡象。


    寒酥無奈地衝他翻了個白眼,“口技。”


    “你也會口技呢?”宋景風奇道。


    “弄出這點動靜也不算太難吧。再說了你不是在樓下替我們把風嗎?怎麽上來了?我還以為是有人聽牆角呢。”


    “我實在是待不下去了。”宋景風說著,將一籠包子遞給了寒酥,“幹坐在下麵什麽都不吃,我總感覺自己有些太顯眼了。可要是吃吧,我實在是不行了,胃都撐大了,實在吃不下了。”


    寒酥接過小籠包後“嘁”了一聲,“這有什麽顯眼的,你未婚夫跟其他女人正在房裏纏綿,身為一個懂事的正妻,你避開我們不是很正常嗎?”


    宋景風翻了個白眼,“請問哪個女人願意這麽懂事?異地而處,這事要是攤在你頭上,你願不願意?”


    寒酥聳了聳肩沒說話,開始吃包子。


    宋景風將另一籠包子遞給那個姑娘,姑娘接過了籠屜,感激地衝他點了點頭。


    “談得怎麽樣了?案情有進展了嗎?”宋景風問道。


    寒酥點了點頭,邊吃邊跟宋景風聊了起來。


    那個籠子裏的姑娘被付竹如約送來了寒酥的房中,寒酥從她的比劃中得知,那姑娘名叫周琴。


    周琴見寒酥能懂她的手語,有些激動,比劃的速度也快了許多。


    周琴是山泉村一戶貧窮農家的女兒,她還有三個姐姐、兩個妹妹和一個弟弟。


    周琴家人口太多,可是家裏的土地卻連一畝都不到,一家人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都是常事。


    山泉村有兩個大姓,周姓最多,其次就是單姓。幸好周琴家姓周,在這山泉村中有不少人都跟他們沾親帶故的,日子就靠著周琴及一眾姐妹去各種人家做幫工,幫忙洗衣做飯打掃衛生掙的一點錢,以及親戚們偶爾的救助,勉強地熬著。


    “都窮成那樣了,還生那麽多孩子?生的時候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養得起啊?”宋景風小聲嘟囔道:“不就是想要個兒子麽?至於把一大家子都搭上嘛?”


    “這種情況在現在並不算少數。”寒酥頓了頓,“你到底還聽不聽了?”


    “聽聽聽!”


    祭品這個事情說是為了村子好,看似十分的高尚。但是等真的輪到自己頭上的時候,是沒有幾個人願意去奉獻自己的。這已經是第三年了,前兩年獻祭過去的女孩全都杳無音信,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但凡家裏有個稍微受寵點的女兒,都不願意讓自家的去做這個祭品,哪怕去了真的是跟神仙享清福呢!


    直到村長說,願意給自願奉獻出法霄仙翁祭品的家庭奉上五十兩的謝銀。


    周琴家立刻就心動了,反正他們家最不缺的就是女兒,五十兩銀子夠他們一家人吃兩三年了。


    於是年紀夾在正中間,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周琴就成為了法霄仙翁的第三個新娘。


    可直到“送親”的村民們都下山去,隻留周琴一人的時候她才終於發現,所謂的獻祭也好新娘也好,不過是一場貪圖山泉村女孩的美色而精心布置的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


    周琴本來是乖乖地坐在花轎中的,可是深夜的山上萬籟俱靜,周琴一個人實在是覺得害怕,於是就壯著膽子從轎子中走了出來,想著哪怕能遇到一隻小鬆鼠作伴也好。


    可是她剛一出轎子,後頸就挨了一記重擊,等到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綺麗閣裏了。


    綺麗閣的地下並不隻有今天寒酥和宋景風看到的那麽大,周圍的不少建築的底部都被付竹挖空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無論是付竹對她們進行一些慘無人道的摧殘,還是有其他客人想要發泄獸欲,都在那個被隔出了許多房間的地下空間裏。


    周琴也是在那裏見到了第二個祭品,她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周琴深知眼前的女子也就是將來的自己,於是她仗著膽子向付竹提議,不要用她們這些山泉村的女子做人造雙生子的實驗,因為現階段的實驗很容易造成毀容,而山泉村的女子都是個頂個的漂亮,毀了豈不可惜?她提議付竹可以建造一塊琉璃鏡的地麵,這樣一來,踩在地麵上的人看起來就都是雙生的了。


    “她提議的?”宋景風驚訝道。


    寒酥皺著眉點了點頭,“付竹采納了她的建議,建造了琉璃鏡的地麵,今天我們也已經見識過了。他也不再用他每年從山泉村擄來的祭品做實驗了,但是他卻並沒有放棄這項實驗,而是想辦法弄到了其他人來做實驗品。而山泉村的祭品們得以苟延殘喘地活著,但卻被打斷了雙腿,關進了籠子裏,隻有在需要伺候客人的時候才會離開那個鐵籠。”


    “他......他哪兒來的實驗品?難不成還有其他的神仙需要活人祭品不成?”宋景風氣得聲音都在發抖。


    寒酥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這就不是周琴能夠知道的事情了。由於周琴的建議以及雙生實驗的改進,在綺麗閣地下生存的人越來越多。為了防止有人唿救,付竹直接剪掉了她們的舌頭,徹底斷了她們說話的能力。被付竹拐去的女人大多窮苦,很多都沒有念過書,你就算讓她們寫下來她們也不會,不能說就是徹底斷了她們求救告狀的路子。周琴還是因為以前經常在山泉村的村口向前去祭拜法霄仙翁的富家小姐們兜售香燭的時候,經常看到村口那個寫著‘山泉村’的大牌子,這才得以記住了個‘泉’字,才能在今天向我傳遞了個消息。”


    宋景風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一旁的周琴突然又開始用手比劃了起來,寒酥看著她,一邊向宋景風傳達她的意思:“她說,除了李又,她以前從來沒有遇見過懂手語的人。以前她抓住的客人都隻是想要用她來發泄獸欲,她也曾試圖用手語跟他們交流過,可是沒有人看得懂,更沒有人在乎。幸虧這次來查案子的人之中有懂手語的人。”


    “你的手語是李又教的嗎?”寒酥問道。


    周琴點頭,又用手語表達道:“李又和李雙好像都會去教她們,但是由於是他們雙胞胎,自己並不能很好地區分他們,隻是偶爾會感到有一絲不協調的感覺,並不能確定。”


    寒酥和宋景風對視一眼,宋景風問道:“李又為什麽會手語?一般人並不會特意去學手語吧?”


    周琴搖頭表示不知。


    “那你又為什麽看得懂手語?”宋景風問寒酥。


    寒酥勾唇一笑,“因為我與幾個不能說話的孩子相處過一段時間。”


    “所以李又也有過這種經曆?”宋景風猜測道。


    寒酥點頭,“你很有可能發現了重點。”


    於是寒酥問周琴:“你有沒有聽過李又提起這方麵的事情?無論是多麽細枝末節的事情都可以告訴我們。”


    周琴捏著一個小籠包埋頭苦想,終於遲疑地比劃道:“我曾經聽到過李又和李雙在閑聊中提起了一個叫若兒的人,他們說我們學手語的時候蠢得像豬一樣,明明若兒當年學一兩遍就會了。他們那個時候還說天一冷若兒的身子又不大好了,要給若兒的房間裏加蓋火牆。”


    “若兒?”宋景風聽完寒酥的轉達後皺眉,“這個人跟我們的案子好像沒有關係?”


    寒酥也皺著眉,一聲不吭地開始吃那籠已經涼了一半的包子,當他咽下最後一口包子的時候,突然笑了,抬頭問宋景風道:“宋小狀元,你知道三個又字念什麽嗎?”


    “念‘若’啊,怎麽了?”話音剛落,宋景風的眼睛一亮,以拳擊掌,“李又、李雙、李叒!難不成他們是三胞胎?!行啊雪花,真虧你能想得到!”


    寒酥起身,翻出了臨行前司空明檜塞給他的那本醫書開始翻找,終於找到了,“有了,司空的醫書上麵說,雙生子可能長相相同,也可能不同。但多胞胎中若有兩個長相相同,則其他人的長相與他們也相同的概率較高。”


    “隻是有可能,但不能確定。”宋景風有些泄氣,“而且我們知道了這個,又有什麽用呢?三胞胎不論長得一樣還是不一樣,他都不違法啊。”


    寒酥露出了一個邪氣的笑容,“有用,我們可以在小靳夥計他們到來之前,先讓付竹他們自己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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