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酥和靳昊蒼你一言我一語地打著啞謎,引起了司空明檜的好奇。可還沒等二人給他作出解釋,大理寺的衙役們就尋著響箭的方向來了。衙役們帶著囚車騎著馬,帶著黃婷的屍體、押著黃獻先走了。寒酥、宋景風、靳昊蒼和司空明檜沒有馬,隻能腿兒著走在後麵。


    從黃家往村外走的路上,寒酥又跟靳昊蒼大聲密謀:“你在黃家除了那些帶血的碎瓷片,還找到什麽了?”


    “還找到了一封信。”


    “信?什麽信?跟案子有關係?”


    “可能有吧。”靳昊蒼說著,從懷中取出了一張折起來的紙給寒酥看,“這是馮又夏寫的一封情信,可是卻不是寫給黃獻的。”


    “什麽?!”寒酥大驚。宋景風和司空明檜也大驚,隻不過他們沒像寒酥那樣喊出來了而已。


    “你小聲點兒,別被前麵的黃獻聽見了,不然他又要瘋。”靳昊蒼說是讓寒酥小聲,他自己卻很大聲,“這情信是馮又夏寫給一個叫池高歌的人的,說她很後悔嫁給了黃獻,說她過得很不好,說如果她當初嫁的人是池高歌的話,會不會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謔!你說黃獻會不會就是因為這封信所以才痛下殺手的啊?”寒酥的表情和語氣都無比的誇張。


    “那誰知道呢?”靳昊蒼也很誇張,“也有可能就是失手打死的,剛才村民們不是說了麽,黃獻打馮又夏那就是家常便飯。唉,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沒有屍體就沒有案子。等咱們抓到了殺黃婷的兇手,黃獻的危機一解除,咱就得把人給放了。反正一切都隻是咱們的猜測而已,馮又夏死沒死都還不一定呢,搞不好她還就是跟這個信裏的池高歌私奔了也不一定。我看啊,咱們也就別瞎操心了,現在把黃獻保護好,然後找出謀殺黃婷的兇手,這才是正事。”


    寒酥聳了聳肩,“也是。哎,那馮又夏寫的情信,給我唄!”


    “你要這玩意兒幹什麽?又不是寫給你的。”


    “嗨,我這不是還沒見過女人給男人寫情信的麽。”寒酥說出這話也毫不害臊,“這輩子盡是我給那些女人寫情信了,這女人給男人寫的情信是什麽樣子的,我想拿迴去好好瞻仰瞻仰。”


    靳昊蒼一臉嫌惡地將那張紙甩給了寒酥,“行了拿去拿去!惡心死了你!”


    寒酥笑嘻嘻地將紙揣進了自己懷裏。


    大理寺辦案,衙役們自然是會將村民們阻攔在外的。二人的這番談話雖然離得遠的無心的村民們應該聽不見,可是走在他們身後的宋景風卻是聽了個一清二楚。


    宋景風一頭霧水,越看前麵的那兩個人越覺得他們有問題,隻好小聲地去問身邊那個看起來更像個正常人的司空明檜:“司空神醫,他們倆這是在幹什麽呢?”


    司空明檜微微笑了笑,“應該是在釣魚吧。”


    “釣魚?”宋景風依然不解,不過司空明檜卻沒有再進一步解釋的意思了。


    宋景風也看得出來,這三個人老早就認識了,而且關係很不錯。現在隻有自己這個新來的還是一頭霧水了,甚至就連剛才還在不滿寒酥和靳昊蒼打啞謎的司空明檜這會兒也開始打起啞謎了。


    宋景風歎了一口氣,小聲嘟囔道:“嘁,有什麽了不起!故弄玄虛!”


    由於黃獻之前的一係列可疑的舉動,靳昊蒼姑且給他找了間幹淨的牢房讓他待著,美其名曰保護,實則是監禁。


    黃獻自己心裏也清楚這一點,不過他本來就是個沒主意的人,現在心裏又壓著事,而且寒酥為他接下的飛刀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因此他對於住牢房這件事情也沒提出什麽反對意見。


    入夜,黃獻抱膝坐在牢房的硬榻上,一個勁兒地唉聲歎氣。


    由於他目前還並不是犯人,所以關押他的牢房就是離獄卒歇腳的地方最近的一間,靳昊蒼還特意叮囑了獄卒有事的話就照應照應他。在黃獻的這間牢房裏,是可以看得見值夜勤的獄卒的燭光的。而其他的牢房一到夜裏,大部分都是一片漆黑。


    黃獻想著心事,卻突然一個激靈,發現了周圍有些不太對勁。


    正值夏夜,監獄裏又不像自己家裏,自然是沒有冰鑒來降溫的,每一間牢房都熱得要命。犯人們都熱得睡不著,一邊掀起衣服給自己扇風一邊聊天解悶,隻等著後半夜涼爽一些的時候再睡。整個牢房本來還吵吵鬧鬧的,怎麽這會兒突然這麽安靜了。


    黃獻覺得有些奇怪,抬頭向外一看,卻發現就連獄卒的蠟燭也熄滅了,整個牢房中隻有從那扇小鐵窗中射入的幾縷清冷的月光,可供他勉強視物。


    要說剛才黃獻可能還覺得沒什麽,這會兒他是真的開始心慌了。


    因為獄卒的蠟燭是不可能熄滅的。


    夜裏的獄卒就是來值夜的,無論有什麽情況,他們都要在第一時間作出反應,因此熄滅燭火上床睡覺這件事情,在他們的身上是不可能發生的。即使有一個獄卒去了獄中巡邏,這裏也一定會留人在此駐守。既然有人在而且他又不睡覺,那這黑咕隆咚的,怎麽可能不點燈?


    黃獻猶疑地起身走到牢門邊,試圖唿喚獄卒,問問他們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無人應答。


    黃獻覺得有些害怕,趕忙退迴榻邊。他扭頭看了看月光,依然覺得心裏發毛,直覺得就連今晚的月光也蒼白得過分了。


    他正看著月光出神,突然驚覺身後又傳來了燭火的暖光,於是他趕忙又走到了牢門邊,蠟燭卻又滅了。


    黃獻握著鐵欄,努力地探頭看去,想要知道現在究竟是個什麽情況。突然一道白影閃過,直向他衝了過來,一張慘白的臉幾乎就要貼在黃獻的臉上。


    黃獻驚懼過度反應不及,“呃!”的一聲,竟連慘叫都沒發出來,隻是鬆開了鐵欄,腿軟得向後倒去,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那張慘白的臉慢慢遠離了鐵欄,黃獻這才看清麵前站著的是一個白衣人--不!與其說那是人,黃獻更相信那其實是鬼!一個披頭散發的女鬼!


    女鬼蓬亂打結的頭發垂在臉前,在月光下還可以看到她的頭上有些地方隱隱發著紅光,不用猜都知道那是血跡,血淅淅瀝瀝地滴到了女鬼的白袍上,紅得刺眼。有些頭發由於血的緣故粘在了臉上,從縫隙中可以看到女鬼那一雙血紅的瞳孔,正在怨毒地盯著黃獻。


    黃獻驚懼萬分,張大了嘴想要喊人來救命,可是喉嚨裏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音,隻能努力地發出了“喀、喀”,好像有人掐斷了他的脖子似的。


    女鬼的嘴沒有動,卻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怨毒的聲音,似是從一個沙啞的喉嚨中拚盡全力地嘶喊出的尖銳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一點怒吼和哭腔。黃獻更加確認麵前的是鬼,他無法相信有人能發出這種可怕的聲音。這可怕的聲音刺入黃獻的耳朵,就好像有人正在用匕首從他的頭骨上刮下骨粉那般痛苦。


    女鬼在不停地問他:“為什麽?”


    女鬼的聲音太過刺耳恐怖,黃獻抱著腦袋捂住耳朵,卻仍然無法阻止那聲音對自己造成的攻擊。他崩潰的大喊:“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那天婷婷說看到了你跟池高歌幽會,我怎麽可能不生氣?但我並沒有想要把你打死啊!我之前也沒少打你,我怎麽知道這次你就能那麽死了啊?!”


    女鬼得到了答案,就換了個問題:“我在哪?”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黃獻的下半身濕了,傳來了一股騷味。但黃獻兀自不覺,“婷婷跟我說,最好是把屍體扔進魚塘,等過個幾天再找人把你撈上來,這樣一來,大家就會認為你是自己失足掉下去淹死的。就算出現了最壞的狀況,有人發現你不是被淹死的了,那也沒人會懷疑到我們的身上,畢竟如果是我們殺了人,又怎麽會把屍體扔到自家的魚塘裏呢?這不是不打自招嘛?傻子才會這麽幹!婷婷說這叫做反其道而行,就算有人來查你的案子,我們也照樣會是安全的。


    “可是......可是我今天找人來撈你了,撈出來的卻是婷婷的屍體!那人說水下隻有婷婷的屍體,沒有你!我不知道你在哪裏啊!我真的不知道!”


    說完這些,黃獻好像意識到了什麽,顫抖著手指著馮又夏的鬼魂,“是你!是你對不對!是你殺了婷婷!不然你的屍體怎麽會變成婷婷的,都是你幹的!


    “你......你已經殺了婷婷了,你就放過我吧!我都是聽了婷婷的話才會對你動手的!都是她挑唆的,不關我的事啊放過我!”


    黃獻最後開始嘶吼著求饒了,可女鬼卻發出了陰森憤怒且不懷好意的笑聲,直笑得黃獻覺得自己的頭皮都要炸開了。他終於崩潰了,抱著腦袋大吼:“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我天天都打你,哪一次把你打死了?!怎麽那天你偏偏就死了?!你故意的對不對?你就是故意死然後好變鬼來害死我全家!你這個陰狠的毒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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