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霆母子在和安和大師一番密謀後,心滿意足的離開了醉江月。


    馬車上,兩人還在憧憬著,等他們除了尹婧兮,皇帝沒了掣肘後,一定會感念他們母子的一片忠君之心。


    到時候再和皇帝哭訴,老爺從沒有不敬帝王,這一切都是戰王妃搞的鬼,隻要把一切都推在戰王妃的身上。


    皇帝龍心大悅,一定會釋放老爺的。


    說不得還會升一升侯爺的爵位。


    兩人的臉上不約而同的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們不費吹灰之力,既打擊了敵人,又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何樂不為?


    安和大師在把他們當棋子的同時,他們何嚐又不是想要拿他作伐呢?


    慕陽看著自己一身黑衣,臉上還帶著一塊麵巾,看著一邊同樣穿著的暗夜,他無語的抬頭望天。


    主子啊,這種搞事,有暗夜就行了,您何必大包大攬的把屬下也送了過來?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啊?


    您曾經不是最討厭戰王,最討厭戰王府的那幫侍衛,恨不能戰王早點死翹翹。


    您如今這變化,變得屬下都認不得了。


    隻要逮著機會,您就拍戰王的馬屁,你這變化也忒快了。


    太子:你不知道一句話嗎?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本太子得打好關係,這樣皇嬸和皇叔說不得會心軟,就饒他一命了!


    慕陽:是他目光短淺了!


    馬車‘噠噠噠’的行駛在寬敞的大道上,直至越走越偏,耳邊再也沒有了熙熙攘攘的說話聲和叫賣聲。


    沉浸在興奮中的母子終於發現了異樣。


    安靜,四周實在是太安靜了。


    張雲霆掀開車簾往外張望,這一看不要緊,他驚慌失措地四處張望,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


    雙手顫抖,嘴唇顫抖,全身都在不自主地顫抖,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悄悄接近。


    這,這,這哪裏還是他們迴家的路啊?


    這根本不是迴家路,而是想要送他們迴老家的路啊!


    路邊,一個個墳塋清晰的暴露在他的眼中,還有一隻隻留著哈喇子的豺狼,更有無數衣衫襤褸的乞丐。


    那一笑,一口黃牙,加上淩亂而髒兮兮的頭發。


    張雲霆忍不住一陣泛酸,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三者涇渭分明的等待著屬於它們的獵物。


    宣平侯夫人這時候也注意到張雲霆的不對勁,那牙齒‘咯吱咯吱’的響動著,讓她忍不住皺眉,“雲霆,你這是怎麽了?”


    這時候不應該高興嗎?何故做這種姿勢?


    張雲霆顫抖著雙手合上了車簾,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母親……母親……外麵……外麵……”


    他的心越跳越快,渾身顫抖,不知如何言說剛才看到的一幕。


    突然,他驚慌的發現,眼前看到的一幕,和剛才他們在包間裏密謀的一幕是如何的相似。


    那是他們想要用來對付戰王妃的。


    如今……如今這一切仿佛複製粘貼一般出現在他的眼前。


    這更像是升級版的迴家的誘惑。


    那麽……那麽……他們的計劃暴露了?


    這……當時包間就他們三人,是如何暴露的?


    那大師是騙子?


    這是張雲霆的第一想法。


    可是,很快,他就把這一想法給否決了。


    如果大師是騙子,那麽他不會不遺餘力的幫他們母子出主意。


    那麽唯有一個可能,大師和戰王妃有仇。


    大師是借助他們母子的手,想要達到除掉戰王妃的心。


    一旦出事,背鍋的就是他們母子,和大師沒有任何的關係。


    而且,按照大師的行徑,或許,這時候的他已經不知道逃遁到哪裏去了。


    張雲霆懊惱的扒拉著腦袋上的頭發,怒吼道,“母親啊,我們被騙了,那個大師想要把我們當槍使啊!”


    他們想要把人當槍使,殊不知,他們在別人的眼裏,也是一把槍。


    “你說什麽?”宣平侯夫人嚇得驚慌失措,癱軟在地上。


    那天被尹婧兮支配的恐懼再次湧上心頭。


    “到底怎麽迴事?你到底看到了什麽?”


    宣平侯夫人眼神恐懼的看著那扇在微風中搖曳的車簾,仿佛背後潛藏著巨大的兇獸,她顫抖著雙手,始終沒有勇氣掀開車簾子看一眼。


    她一下子癱倒在地上,嘴裏喃喃道,“不會的,不會的,大師不會騙人的。”


    “大師那麽厲害,怎會騙人,大師隻要一招,就能讓那妖女現形。”


    她的嘴裏不斷嘀咕著,既像是在說服自己,又像是在說服同樣被嚇傻的兒子。


    就在她話音剛落的刹那,一團團迷煙從車簾的縫隙中飄入車廂。


    “咳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後,兩人的身子忍不住倒在車廂裏,人事不知。


    暗夜和慕陽看時間差不多了,把兩人從車廂裏拖出來,看著兩人像是死狗般的模樣。


    暗夜漆黑的眼眸裏劃過一絲厭惡,眼底閃過一絲若有似無的涼意。


    敢打他們主母的主意,就得讓他們嚐嚐反噬的滋味。


    兩人像是死狗一般被拖了出來,兩人被扔在墳塋的中間,一棵枯黃的老樹上,一隻隻烏鴉被嚇得嘎嘎亂竄。


    振翅欲飛時,又好奇的折返,想要看一看眼前這出大戲。


    真是吃瓜不分種族。


    不知為什麽這句話突然出現在慕陽的腦海裏。


    他忍不住甩了甩腦袋,看來,他也是深受戰王妃的洗腦,不要說求生欲強烈的主子了!


    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細小的弧度,或許主子的選擇,真的能讓他們在未來,不用擔心能否活著這個問題。


    隻要他們夠聰明,不拖後腿,不會有別的心思,他們說不定真的能笑到最後。


    主子啊,真的是傻人有傻福。


    皇後娘娘都沒有阻止太子,他這個屬下就做好本職就好。


    兩人動作一致的把人往裏一扔,然後拍拍手消失在原地。


    在離開前,暗夜掏出袖筒裏的一個小紙包,無聲無息的撒了出去。


    這可是好東西,是臨行前嶼麓給他的,別看那小子隻要吃美食,但心狠的很。


    王妃是他心底的底線。


    真搞不懂,這幫人為什麽要惹王妃,活著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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