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婧兮一身黑衣,幾乎要融入黑暗中,似在壓製什麽,危險十足。


    聽到紀星辰的話,抬眸看了過來,深邃的眼眸泛著血色,如漫天的焰火,散發著深淵一般的危險。


    “加了天山雪蓮的護心丹的確是好東西,隻可惜其中加了一味虞美人,有劇毒,不過這人很小心,加的量不至於致命,但長此以往,那就……”


    “想必,這位公子應該很需要這護心丹吧!”


    能在如此時刻拿出一粒護心丹,尹婧兮也不是什麽不知好歹之人,自然也會好言相說。


    說不說在她,聽不聽就在他了。


    紀星辰倏得抬眸,難以置信的直視著她的眼眸,還想要從她的眼底看看這是不是一句玩笑話。


    可在觸碰到那雙黑如點漆的眼眸後,他知道,她的話有多真。


    他眼底的情緒劇烈的一顫,忍不住發著抖,扯出一個慘淡的笑,隨即渾身的氣勢一變,神情一片冷冽,“王妃有需要,可到華韻坊找在下。”


    “嗯。”


    在這一刻,兩人心照不宣,算是定下了約定。


    “走。”


    “是。”


    尹婧兮帶著墨白他們轉身準備離去。


    暗夜急的團團轉,要是真的讓王妃走了,怕是和王爺之間的誤會越來越深。


    他連忙攔在尹婧兮的麵前,試圖解釋清楚,“王妃,請您一定要相信主子,是追風自作主張才會救援來遲。”


    追風看著尹婧兮的樣子,也知道了尹婧兮不是那麽好說話的,連忙單膝跪地請罪道,“王妃恕罪,這一切都是屬下自作主張,和主子無關,王妃要打要罰,屬下絕無二話。”


    然而這一刻,他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隻認為,她是王妃,一定會看在王爺的份上,不計較這件事的。


    說到底,他們畢竟是王爺的人,和外人比起來,孰輕孰重,王妃應該能看的明白。


    黑暗的夜幕下,她緊握著手中的大刀,每一寸肌膚都充滿了肅殺之意。


    “讓開,我不管你們是故意還是無意,要是桑峻野出了什麽事,我要你們全部陪葬。”


    “你們在第一時間選擇觀望,而不是救人的時候,就注定了我們不可能握手言和。”


    “這中間隔著人命,更不止桑峻野一人的鮮血。”


    尹婧兮目光森然,手指劃過其餘眾人。


    “你看看他們,看看曾經和你們一起並肩作戰的兄弟們,你們對不起的不是我,是你們曾經並肩同行的夥伴。”


    “暗夜拉響求救信號,那一刻他的心裏想的不止是我,還有你們這些並肩作戰的夥伴,可是追風你又是怎麽做的呢?”


    “你們這樣的人,說實話本王妃真不敢用,說不得哪一天就被背刺了。”


    這話帶著深深的嘲諷,說完,頭也不迴的帶著墨白他們離開了。


    桑峻野的氣息已經越來越弱。


    這時,一道黑影迅速朝著這邊靠近,看到尹婧兮的時候,這才微微鬆口氣,抱拳行禮道,“之淳見過王妃,之淳來遲,請王妃恕罪。”


    “無事,你背著桑峻野,墨白,帶路。”


    “是。”


    “樨潯,把這人送還給他的主人,梁子就此結下,本王妃的報複稍後就到。”


    “是。”


    幾人眨眼間消失在原地。


    在尹婧兮和君九彧成婚的第二天,墨白他們就在外麵安置了宅院,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場。


    丞相府魚龍混雜,暗中之人還沒找到,如今桑峻野受了重傷,不宜再把他暴露在危險之中。


    暗夜看著眨眼間消失的幾人,眼底閃過一抹暗惱和深深的憤怒,他冷冷的看了眼追風,轉身朝著戰王府而去。


    受了傷的魅影和鬼默,看了眼追風後,留下一道背影,轉身也消失在原地。


    他們已經不是影煞,他們無權過問頭領的決定,但今天他們真的是寒心的。


    哪怕王妃不待見他們,但在關鍵時刻,王妃還是在保護著他們的安全。


    反觀頭領的行為,他不止至王妃的安全於不顧,何嚐不是也在至他們這些兄弟們的命於不顧?


    戰王府。


    暗夜迴來後,悶不吭聲的跪在主院裏,任憑影風怎麽問就是什麽都不說。


    影風看到他的模樣,心中一咯噔,看了眼尹婧兮院子的方向,趕緊進去匯報。


    “主子,暗夜迴來了……”


    君九彧看著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樣,神色瞬間冷了下來,“有什麽話就說。”


    影風頓了頓後說道,“暗夜跪在院子裏,屬下問什麽都不說,王妃他們沒有迴來。”


    君九彧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邪魅而陰鷙的氣息,令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讓他進來。”


    “是。”


    得了命令的暗夜,走進了屋內,看到神情冷峻的君九彧,一下子跪在地上,請罪道,“屬下辦事不力,請主子責罰。”


    “出了什麽事?說!”君九彧冷冷一喝。


    “由屬下來說吧!”追風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君九彧臉色鐵青,眼睛陰鷙的眯了起來。


    追風單膝跪地,把事情完整的敘述了一遍。


    靜,屋內一片寂靜。


    君九彧冷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追風,眼眸染上一絲薄怒,眼底稍縱即逝般閃過一道凜然的殺氣。


    “追風,你跟了本王多久了?”


    “迴主子的話,十年。”


    “你覺得王妃這樣的女子不配使喚你們?還是你覺得唯有你們看的上的人,才配使喚你們?”


    追風微微一愣,這才迴道,“不是,屬下沒有這麽認為,這次是屬下考慮不周,請主子懲罰。”


    即使這樣,追風也隻是認為他考慮不周,而不是沒有服從主子下達的命令。


    這十年,他深得君九彧的器重,在王府的地位和君九彧心中的地位,遠超暗夜和影風。


    讓他有些飄飄然了,他認為君九彧不會對他怎麽樣的。


    然而,這一次他錯了。


    心口處突然傳來一陣刺痛,他忍不住捂著心口倒了下來,看著君九彧俊逸飛揚的笑靨中,遂而一出的嗜血寒意。


    他不可置信的張了張嘴,“主子?”


    君九彧的嘴角勾起一絲殘忍的笑,微眯著瞳眸,“本王要的是忠心的屬下,而不是替本王做主的屬下。”


    “本王是廢了,但不是死了。”


    一個字一個字異常清晰,又極其低沉,頓時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一股針刺般強烈冰冷的氣場,殺意凜然。


    追風倒在血泊裏,至死也不明白,主子為什麽就因為這原因而置他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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