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屬下遵命。”


    周鴿看著臉色蒼白的魚沐白,頓時有些束手無策,寧王把人折磨成這樣,再給他送來,讓他來救,多少有些趕鴨子上架強人所難了。


    “魚公子在中毒之前,是否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或是喝了什麽不該喝的,寧王可否清楚?”


    周太醫隨意的搭了一下脈,那脈似有若無,這不就是半個死人嗎?他哪有這麽大的本事啊!


    周鴿有些腿顫,那臉色更是惶恐,這人現在已經是半個死人了,若是再晚送來一會,這人就死徹底了,這皇家做事都這麽狠的嗎?


    周鴿有片刻猶疑,這人到底救還是不救,救得罪皇帝,不救得罪寧王,周鴿牙一咬,算了救吧!一條人命呢!


    周太醫又好好的號了號脈,看起來像是中毒,但病症又不像,恐怕隻能在吃食上下點功夫了,若是不在這方麵下手,恐怕一時半會都不一定能找得到魚沐白中毒的原因。


    “醉人釀,他喝了醉人釀。”


    趙熠安眉頭緊緊的蹙著,那心跳的飛快似乎下一瞬,就要從喉嚨裏跳出來一般。


    現在雖是四月天,但他覺著自己就似置身於寒冬臘月一般,凍的人瑟瑟發抖。


    “什麽醉人釀,那不是……”


    周太醫那話剛說到一半,卻突然戛然而止,是啊!醉人釀,那可是潮州的貢酒啊!


    那貢酒他是清楚的,潮州的醉人釀烈的很,一般身體不受的,區區半杯就會醉死,哪怕是身強體壯的也要醉個十天半月。


    “魚公子喝了多少,王爺可否清楚。”


    周太醫有些不知所措,這怎麽好端端的喝起貢酒來了,莫不是皇帝賞的。


    “兩盞,喝了整整兩盞。”


    寧王急得心頭打鼓,那些不安的情緒就似潮水一般朝他湧來,慢慢的慢慢的把他絞死在潮水中。


    依照趙熠安對沐白的了解,那兩盞醉人釀,沐白肯定會都喝掉,尤其皇帝還拿他作為威脅,那魚沐白必定會妥協。


    “兩盞,為什麽要喝那麽多。”


    周太醫有些不解,醉人釀那麽厲害,為什麽要喝下兩盞呢!若是有緣由,想來肯定是受人脅迫,或是被逼無奈。


    趙熠安聽著周太醫的問話,一時間有些語塞,這問題要怎麽迴答呢!


    “算了,算了,我知道了,寧王先把人抱到屋子裏得床榻上吧!”


    周太醫看著寧王皺起的眉頭,就已經知曉這件事情並不一般。


    既然現在事態如此嚴重,他也並不想去深究魚沐白為何要喝兩盞醉人釀,他隻知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就越能活的長久。


    寧王有片刻恍惚,周太醫醫術那麽厲害,不妨死馬當活馬醫吧!畢竟有一絲希望,總比沒有希望要好。


    “好。”


    趙熠安應了聲,直接把沐白放到了周太醫說的那張床榻之上。


    “王爺,麻煩您出去一下,您在這裏耽誤我施針。”


    周太醫看著有些惶恐不安的寧王,周太醫心裏隱隱有些忐忑,這人怎麽還在這裏,把人送來直接離開就可以了,怎麽還在這裏賴上了呢!


    自己本來就害怕他,他還要在這裏看著施針,這多多少少是有些難為自己了。


    “嗯,好,我先出去了,你有什麽事情直接喊我就可以,我在門口等著你們。”


    趙熠安看著沐白那蒼白的臉,頓時有些無力感湧上心頭,他來的時候給魚沐白偷偷的吃了解毒丸的,他以為皇帝會賜毒酒的,沒想到皇帝賜的是醉人釀。


    趙熠安覺著自己似乎太沒用了一些,上一世就沒有把人照顧好,這一世他依舊沒有把人照顧好。


    這求旨賜婚的計劃,他應該安排的再詳細一些,再周密一些的,這次是他太過大意了。


    一個時辰後,門吱呀一聲,緩緩的從裏麵打開,周太醫拖著恐疲憊的身子,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魚公子若是能醒過來就沒事了,但若是醒不過來,屬下怕……”


    周太醫用袖子擦了擦額間的汗,這才緩緩的開口,又突然收了嘴裏剩下的話。


    周太醫話說出口,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但那心還是不由得顫了一下,這次他若是把魚沐白給治死了,寧王會不會刮了他呀!


    “周太醫辛苦,去休息休息吧!”


    趙熠安點了點頭,很是自然的把話給接了過去,他是知道周太醫的,既然周太醫說了有一定的風險,那風險就肯定會有。


    “屬下告退。”


    周太醫拖著疲憊的身子離開,但他心更累,魚沐白可是用了他好多上好的藥材,等到那天,魚沐白徹底醒了,他再去寧王府,好好的把藥材討迴來。


    “寧王接旨。”


    萬貫默默的朝著寧王走了過來,隻是他不敢抬眸看他,隻要他一看見趙熠安,那腿就忍不住的發顫,畢竟魚沐白如此,好歹他也出了一部分力氣。


    “若穀,你去接旨。”趙熠安給若穀遞了個眼色,用餘光瞥了眼宣旨的人,直接邁步進了屋子裏。


    他是想要那道賜婚的聖旨,但那聖旨若是用沐白的命換來的,那他寧願不要,現在他隻關心魚沐白怎樣了,其他的他一點都不關心。


    “不用,我直接宣讀就可。”


    萬掌事有些不知所措,但好在,皇帝早就吩咐了,寧王不跪接也無妨,直接宣讀就可。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皇三子熠安懷瑾握瑜,秉文兼武,朕聞之甚悅,然魚家小郎魚沐白溫文爾雅,知禮不傲,特賜於寧王為君,望以後夫夫二人相濡以沫,共守白頭。


    布告中外,鹹使聞之。


    欽此。”


    萬掌事看了一眼若穀,什麽都沒有說,直接把手裏的聖旨遞給了若穀,並沒有要難為他的意思,畢竟皇帝說了,不管寧王如何做,隻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好。


    若穀有些許忐忑,訕訕的從萬掌事手中拿過聖旨,唯恐一個不注意被皇帝身邊的紅人難為,還好,萬掌事沒有難為他。


    若穀倒是早就知道了聖旨一般,但太醫院其他人那眼中卻滿是不解,為何皇帝會給寧王賜一位男妻呢!


    趙熠安看著床榻上那人,那心不由得痛到極致,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承諾沐白,卻次次失了諾言,而他的小夫君卻次次為了他,被傷害。


    “若穀,你去準備馬車,咱們現在就迴寧王府。”


    趙熠安看著床榻上那人,他覺著他真的該死,為什麽受傷害的總是他的小夫君呢!


    “是,主子。”


    若穀手中拿著聖旨,在門外淡淡的應了聲,轉身去準備馬車,片刻,一輛馬車停在了宮門口。


    趙熠安把人輕輕地抱了起來,沐白好像越來越輕了,輕的就似一團棉花一般,抱起來時一點份量都沒有。


    “沐白,咱們迴家。”


    趙熠安在沐白耳邊小聲的低語,唯恐自己說話聲音大了,會驚擾到那個可愛的人兒。


    趙熠安看著那人,撲麵而來的是他從沒有過的失落感,他突然有些頹廢,為什麽沐白要為他受那麽多的傷害呢!


    “寧王那邊怎樣了。”


    皇帝有些擔心起來,雖然他想看一看魚沐白對寧王有幾分真心,但他更不想看見寧王那副傷心欲絕的樣子。


    “寧王把人給送到太醫院,現在不知情況如何!”


    萬貫有些惶恐,寧王私自讓太醫醫治魚沐白,豈不是有違宮規,但一想到魚沐白現在是寧王的正君,似乎也算不上有違宮規。


    “周太醫,醫術精湛,那人不會有事的,即使周太醫醫術不精,寧王也不會讓那人有事情的。”


    皇帝還是很了解寧王的,寧王府的性子就是如此,隻要是自己看中的,那他一定會可勁的護著。


    “迴,陛下,寧王帶著那人出宮了。”


    一個不知名的小太監,突然從殿外疾步走了進來,語氣焦急的稟告著事情。


    “知道了,下去吧!”


    皇帝長長的歎了口氣,他知道,他若是不把人給整死,恐怕天下百姓就會把寧王給議論死。


    但是那人若真的死了,恐怕他兒子再也不會認他了吧!誰會認一個害死自己心愛之人的人呢!


    不過現在,他其實也是心有餘悸,若是那人真的被兩盞醉人釀給醉死,那他兒子以後又要怎麽過呢!


    “萬貫,你去傳朕口諭,太醫院院判周鴿仁心仁術,妙手迴春,今日救人有功,遂賞銀千兩,賜神醫之名。”


    皇帝現在還有些慶幸,太醫院有個年紀輕輕卻醫術了得的周鴿周太醫,要不然今日定是他與寧王,父子反目的第一日。


    “是,陛下。”


    萬掌事有些不知所措,這天子的心就不是一般人能猜測的,那句聖心難測真的準的不能再準了。


    萬貫訕訕的接了聖旨,轉身而去。


    周太醫站在自家門前,看著萬掌事離去的背影,又瞅了瞅地上的兩箱千兩白銀,內心說不出的不安恐懼。


    他雖不知皇帝與寧王之間到底發生了何事,但他卻能猜測一二,想來寧王去求賜婚的聖旨,皇帝不願,才會有了今日如此的鬧劇。


    但結果是他把人給救了迴來,那他肯定就把皇帝給得罪了呀!既然把人給得罪了,那這人怎麽可能還會給他賞賜呢!


    周太醫想了半天也沒有想明白其中的緣由,最後不得不放棄,但看著那兩箱千兩白銀時,還是有些心驚膽戰。


    周太醫一連幾日都鬱鬱寡歡,絲毫沒有收到賞銀的喜悅,他心裏更多的是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終日,唯恐哪一天突然被皇帝找個由頭,拉到菜市場一刀給砍了。


    周太醫小心謹慎的又觀察了一個月,確定皇帝沒有要對付他的心,他這才放下心來,那日子這才漸漸的恢複正常。


    “魚沐白醒了嗎?”


    皇帝有些不耐煩的開口詢問,這幾日寧王都沒有上朝,想來他府中的那位應該還沒有醒吧!


    “昨日我去了一趟太醫院,旁敲側擊的問了問周太醫”


    萬貫小心翼翼的看著皇帝的臉色,確定皇帝沒有發怒,他這才又繼續說道。


    “周太醫說,他也不知道魚公子什麽時候會醒,他還說那兩盞醉人釀實在是太烈了,若是一般人,恐怕都要睡個十天半個月。”


    其實,這醉人釀烈的很,他也是有所知曉的,但他隻知酒烈,卻從沒有想過那酒會如此烈。


    “魚公子更比不上一般人,因為他身子嬌弱,好像是小時候有舊疾,所以這人飲了醉人釀,才會遲遲不醒。”


    萬貫越說越沒了底氣,皇帝現在好像想與寧王好好相處了,但又傷害了寧王喜歡的人,這多多少少又陷入了一個惡性循環當中。


    “嗯,知道了,你時時刻刻的多注意著些,若是魚沐白醒了,你就趕緊來給我迴稟知道嗎?”


    皇帝越聽越是心虛,他以為隻要那人死了,寧王才會放棄,但他怎麽會放棄呢!他那麽喜歡那個人。


    或許從一開始,他就從不了解趙熠安,所以趙熠安的所思所想都不是他能預料到的,也不是他能猜到的。


    他應該從一開始就同意的,即使那樣,他也有很多種辦法來檢驗魚沐白對趙熠安的忠心,但他卻選了最壞的一條路,他也低估了魚沐白在趙熠安心中的份量。


    趙熠安看著床榻上昏睡不醒的人,那心中的愁容更甚了,這都一連五日了,他的小夫君怎麽還不醒呢!


    “沐白,你要再不醒,恐怕真的會錯過咱們的親事。”


    趙熠安坐於床榻邊,一直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話。


    “沐白,你是不是生我氣了,氣我沒有照顧好你是嗎?”


    趙熠安在床榻邊自言自語,這幾天他日日守在床前,衣不解帶的照顧,但他的小夫君卻沒有要醒得半點跡象。


    “沐白,你趕緊醒過來好不好。”


    “隻要你能醒過來,那我天天帶你去外邊走走,或者去個戲院,咱們聽聽唱戲的。”


    “沐白,你真的睡了好久,趕緊醒過來好不好,求你了。”


    “你可以跟我說說話嗎?哪怕你隻是應一聲都可以。”


    “哪怕你給我個白眼,我都很開心的。”


    “沐白,小夫君你醒醒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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