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嗎?你自己真的沒事嗎?可別騙我。”


    趙熠安眉頭微微皺著,他還是有些不放心他的小傻子,他的沐白向來有苦自己擔,有難自己受,從不會向他訴說一二。


    即使上次沐白差點被惠王掐死,他迴府也沒有吭一聲,而是給他轉移目標,還想著自己如何的偷偷遮掩過去,幸好被他發現,要不然還不知道他的小傻子怎麽默默的受著呢?


    “我真的沒事,隻是,隻是……”


    隻是你買那麽多東西把我嚇著了而已。


    魚沐白有些不知作何迴答,難道說看見你買這麽多東西,給嚇的嗎?好像現在的趙熠安似乎比他還要更容易胡思亂想。


    趙熠安那雙眸子直勾勾的盯著沐白,似乎沐白想要逃避的可能也不大。


    “熠安,買的這些東西,本不是生活必需品,我們大可不必買這麽多的。”


    在魚沐白的人生中,從來都是一個人,自小被壓迫被剝削,身上也沒有幾個錢,買東西從來不敢多買。


    哪怕像衣裳,像炭火等這些必備品都買的極少,他的一件衣裳都要穿好些年,從小過慣了這種日子,一下子大手大腳的他是著實不適應。


    “咱們下次不要買這麽多東西了,好不好,熠安。”


    魚沐白還是挺心疼浪費東西的,即使不是自己付銀子。


    “原是因為這個,咱們下次不買這麽多了,別不開心好不好。”


    趙熠安隻是一時看著他的小傻子高興,一時沒控製住,所以買的多了些。


    “讓周太醫迴去吧?別在馬車這杵著了。”


    周太醫聽如此說,應了聲,飛也似的離開,這個寧王似乎越來越費事了,周太醫迴到自己的馬車上,暗暗思忖道。


    “嗯,好。”沐白點了點頭同意了熠安的說法。


    其實這本是一件小事,不足以驚動那麽多人的,但他的熠安心疼他,才又鬧出這麽多事情。


    他的熠安願意為他買東西,他應該高興才對,又因為他的冒失惹得這些人,一個個都不開心。


    “好了,這次是我不會過日子。”


    趙熠安很是膩味的看著人家,畢竟有這麽一個會過日子的小夫君,也不錯。


    現在的沐白就像個會過日子的小媳婦,找了個不會過日子又大手大腳的丈夫,小嬌妻向他的糙漢子置氣,撒嬌。


    趙熠安掀開簾子,看了看馬車外,似乎天有些暗了,也該修整或是打尖了。


    “沐白,你要不要睡一覺,我看想要住店的話,還需要些路程。”


    趙熠安滿心的歡喜,這一路他都在討好他的小夫君,都在時刻觀察著他的小夫君。


    沐白聽如此說,掀開簾子看了看,緩緩開口。


    “嗯。”


    沐白應了聲,馬車這一路顛的很,他也確實很累,沐白想著,那腦袋便不自覺的向趙熠安那邊靠去。


    ……


    沐白這一覺睡得甚是安穩,醒來時已經是月上柳梢了,魚沐白緩緩抬眸,掃了一圈,卻發現他的熠安不在身邊。


    沐白有些忐忑,他睡的這個地方應該是個客棧吧!有床榻,有櫃子,這兒他也不是很熟悉。


    “熠安,熠安你在哪?斐然,向風你們在哪?”


    門外的人突然聽到動靜,直接抬步走了過來。


    “我在呢,沐白。”


    趙熠安本在外處理事務,突然聽到沐白的動靜,才疾步走了進來。


    沐白聽到趙熠安的聲音才緩緩把心放了下來,這黑夜似乎又讓他迴到了那個時候,令人懼怕,膽怯。


    他被賣進南苑時,曾經也受過毒打,他也曾經跑過,不過跑了幾次都沒有跑了。


    被抓迴來之後他受的毒打反而更多了,還被關進了黑屋子裏,那裏麵伸手不見五指的,還有老鼠來來迴迴的爬動的聲音。


    他在哪小黑屋裏待了七八天之久,久到他都覺著自己已經死了,已經一隻腳踏進了黃泉,馬上就要看見那奈何橋的時候,他又突然迴了陽間。


    從那天起他就再也沒有跑過,他就安安穩穩的在哪裏待著,老鴇讓他做什麽他便做什麽,老鴇讓他學什麽他就學什麽。


    哪怕再不願,他也沒有再選擇跑掉,因為他根本就跑不了,他就那麽在南苑待著,待著。


    “我還以為你不見了呢?”


    沐白語氣中帶著些哭腔,他很是害怕很是擔心,很是擔心他的熠安會不見了。


    趙熠安看著他的小傻子,似乎也隻能看個大概的輪廓,但沐白那個顫抖的聲音,無時無刻的不在引誘著他,似乎現在他的小傻子就似有魔力一般,讓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想要蹂躪一番,雖然那聲音帶著些哭腔。


    趙熠安本來是在處理一些當鋪上的事情,但現在他覺著,那些事情似乎也不是很重要了。


    因為他發現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睡覺,畢竟累了一天,閑逛了一天也要補充下體力不是嗎?


    沐白揉了揉眼睛,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趙熠安,現在是個多麽危險的人物,沐白斜斜的靠在人家身上,汲取一絲仙氣,再讓自己苟延一息。


    “沐白,我們……”


    趙熠安摸索著,輕輕地舔舐了一下沐白的耳垂,在哪耳垂畔輕聲耳語。


    “沐白,咱們該歇息了。”


    趙熠安那聲音很輕,即便如此,那話卻在黑暗中不斷的放大,一下一下的敲擊著心靈。


    “昨夜,我們不才……”


    沐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明明昨夜是他主動的,今夜他的熠安也要主動一次嗎?


    “那你輕些……”


    沐白掛在那人的脖頸上,雙腿盤在人家身上,輕輕的吐出那句話。


    那溫熱的氣息在趙熠安耳畔,這無疑是一種很好的誘惑他的小傻子就這麽被他抱了起來,托著人家的屁股,把人輕輕的放到床上。


    “沐白,沐白。”


    “沐白,沐白。”


    趙熠安溫柔遣眷的喊著小傻子的名字,似乎那名字就似有魔力,能令人著迷。


    “嗯,嗯。”


    “嗯,我在。”


    沐白一聲聲的應著,那聲音帶著魅惑,誘人,令人失了控,令人亂了心,令人著了魔。


    趙熠安這一夜叫了四五迴的水,最終實在天破曉前,終於放過人家。


    趙熠安悄悄地起身,看了看他的小夫君,在哪額間輕輕地吻了口,才轉身去處理昨夜沒有處理完的事務。


    似乎昨夜他又放肆了些,唉!誰讓他的小夫君,如此撩人呢?沒辦法!


    ……


    賢王府


    “寧王這一路走走停停,除了去市集看景,就是去小攤吃飯,要不然就是買些無用的東西。”


    一個暗衛模樣的人跪在地上,頭低的馬上就要垂到地上了,那暗衛小心翼翼的迴稟著這幾日所看到的狀況。


    “真的,你不會沒有看清吧!在這瞎謅的吧?”


    賢王一臉的震驚,趙熠安這一趟出去莫非真的是去散散心,看看景,放鬆下心情。


    “沒有,主子,屬下看的很是清楚。”


    那暗衛小心翼翼的,唯恐他的這個主子做出些瘋狂的事情來,畢竟這人是賢王,可不是其他好說話的王爺。


    那暗衛跪在地上,身體不住的打顫,畢竟上一次他差點就被這個賢王給打死了,僥幸活了下來,但那心裏卻總是還有那揮之不去的陰影。


    “我又沒對你怎樣,你至於嚇成這樣嗎?”


    趙熠臣看著他這沒本事的暗衛,心中不免有些不悅,畢竟那些武功強的,都被老皇帝給了趙熠安。


    “沒有,主子。”


    那個暗衛顫顫巍巍的迴答。


    “行了,滾吧?”


    趙熠臣看著人,這沒有出息的樣子,把人攆了出去。


    那人走時,拍了拍胸脯,幸好這次沒有被揍還好還好。


    這個暗衛前腳剛走,後腳又來了一位


    “會主子,寧王這一路上除了吃,就是睡,要不然就是看看景,看看人,其他的沒什麽動作。”


    這個暗衛跟上一個迴答的一模一樣,想來是都沒有說謊。


    “你也出去吧!”


    趙熠臣聽著這好消息才緩緩的放下心來,畢竟那個白眼狼也不是為了報複他們而離京的,真是這種結果不是很好嗎?


    “王爺,您歇歇吧!”


    一個女人的聲音悠悠的從門外傳了進來,顧柔兒端著些茶果點心,從院外走了進來。


    “你來做什麽,我又不餓,你把這些東西收拾起來吧!”


    趙熠臣看著推門而入的人,心裏隱隱有些頭疼,這個女人怎麽又來了,難道府中的那些人都是吃素的嗎?


    給他們說了多少遍了,不要讓這個女人,隨隨便便得進他的院子,這些下人都是聾子,都是瞎子嗎?


    “你出去吧!這裏不用你伺候。”


    趙熠臣那話說的決絕,這個女人他實在是不想看見,哪怕一眼都是對他的褻瀆。


    “是,王爺,柔兒這就退下。”


    顧柔兒,緩緩的退了出去,那眼角滑下兩滴淚珠,慢慢地劃過臉頰,落在地上。


    今日她知道王爺在府中,她還特意打扮了一下。


    一身青翠的衣裙,腰間的玉帶上還繡著鴛鴦,那腰枝無比的柔軟纖細。


    那頭上梳著一個妾侍該有的發髻,連她最愛帶的珠釵,都因為賢王的一句不配而取了下來,今日他也隻是帶了個最不起眼的一支木釵。


    府中的這些種種規矩,她銘記於心,絲毫不敢有一絲逾越之處,但她的好哥哥,現在卻徹徹底底的換了一個人。


    在她與寧王訂親時,他的賢王哥哥,還會溫柔的對待她,會給她倒茶,說起話來更是輕聲細語。


    但現在卻不似從前那般了,現在他的賢王哥哥,會很大聲的與她說話,會兇她,甚至於一個不和,便會對她動手,現在的那人再也不是他認識的那個人了。


    真倒是應了那句話,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心人易變。


    顧柔兒雙眼落淚,慢慢的退了下去,她走出沒兩步,便聽見,屋內狠狠地關門聲,那聲就似關給她聽得,那門也是關給她看的。


    顧柔兒聽著那聲,疾步入了自己的那個院子,其實也算不上自己的院子,那院子中破敗不堪,又小的可憐。


    剛來的時候她還會打砸東西,但現在她不會了,她不是顧府那個說起來就令人羨慕的顧府嫡女了,現在的顧府更是化為了灰燼。


    她現在終於發覺,她愛錯了人,她不應該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的。


    若是這些事情都沒有發生,她現在應該被八抬大轎抬入寧王府了吧!


    他應該是寧王的王妃了吧!他們應該夫妻和睦,上下一心,她還是那個受寵的顧家嫡女,高高在上,受盡萬千寵愛。


    即使顧府一把火化為了灰燼,他相信寧王也會幫助他們的,不會像那個鐵石心腸的賢王一般,坐視不理,甚至高高在上。


    不過現在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一切都晚了,晚的徹底,也錯的徹底,她識人不清,確實是她錯了。


    這或許就是報應吧?這些她應該受的。


    “冰壺,現在顧府怎麽樣了,父親有沒有……”


    受人難為。


    顧柔兒問完,又覺著自己問的多餘,這不是明擺的事嗎?


    他的父親向來心高氣傲,又怎麽會去求人呢?即使低三下四的去求人,又能求誰呢?


    他的女婿都不願意幫他們,誰又會願意幫他們呢?


    “小姐,你放寬心些吧!這樣日日憂心對身體不好的。”


    冰壺看著他家的小姐,一臉擔憂的緩緩開口。


    “老爺,肯定有老爺的法子,你這麽一直記掛著也不是個事。”


    冰壺自小跟著她家小姐一起長大,她還是了解她家小姐的,她家小姐再怎樣,也還是個心軟的人。


    “冰壺,你把我的那些珠釵拿些出去當了,給老爺送過去,解解燃眉之急。”


    顧柔兒雖然怨恨他的父親,但終是父女情深啊?她還是想著她的父親的,即使再恨,父女情分也還在。


    “小姐,除了這些東西,你可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小姐。”


    顧柔兒扶額,“無妨,送去吧!我又不需要這些。”


    是啊!她確實不需要這些了,都說女為悅己者容,但沒有悅己者還帶那些做什麽,帶給誰看。


    既如此,不妨做些善事,也好贖一贖這一生的罪過,順便好好還還這父母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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