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天一擦黑,趙熠安便帶著他的小傻子出了門。


    那長長的街道上,高高的燈籠掛著,街道兩邊的商販,賣力的吆喝,叫賣,那聲音此起彼伏,熱鬧非常。


    趙熠安就這麽在他的小傻子後邊跟著,那清澈的眸子中滿是寵溺,仿佛是那今日柔和的月色入了他的眼眸。


    趙熠安那嘴角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就似春風拂麵,百花綻放,美的不勝歡喜。


    沐白就似個孩子般,眼中充滿好奇,東瞧瞧、西看看,一切都似頭迴見一般,稀罕的不得了。


    魚沐白小的時候,雖是一家上下和睦,但那時太小,絲毫記不得小時候過年的味道。


    等到他六七歲時,家中的父親,母親又相繼過世,能記得過年是什麽味道時,那年似乎也變了味道。


    父母在時,一大家子上下和睦,父母不在時,他自己就是一家子,什麽親戚朋友,倒是都沒了往日的情分。


    家中的頂梁一倒,沐白就剩了自己,家裏沒了活計,他也被家裏的叔嬸,趕出了家門,無奈之下他隻得去街上做了個乞討的花子。


    一開始是他自己一人出去討飯,那時不得門路,又不是很合群,年紀又小,所以受盡了欺辱。


    不過好在,他有幸遇見了一個好心的老乞丐,他跟著那老乞丐要了幾天飯,倒也能勉勉強強的填飽肚子。


    但他也是不幸,遇人不淑,那老乞丐見他長的不錯,竟然為了十兩銀子,把他賣到了南苑。


    幸好那老鴇看他年歲尚小,還未經人事,倒也沒有過於殘害他,隻是讓他端個茶倒個水。


    不過也有些嫖客,看他長的漂亮,也會動手動腳,好在,也沒有吃什麽太大的虧。


    不過私下裏,那些嫖客小館不需伺候時,老鴇也會著人,教他些伺候人的活計。


    等他再大些,可以出來接客時,又被趙熠承一眼相中,給買進了惠王府中。


    他那兩年倒也過的安穩,除了學些伺候人的活計,就是學習琴棋書畫,順便學習如何看人臉色。


    等到他再大些,他便被惠王送給了趙熠安,惠王也隻是把他當做傳遞信息得探子。


    可惜他看見趙熠安時,隻一眼,他便被迷了心竅,把惠王交他的所有任務都忘的一幹二淨。


    忘記任務先不提,他竟然看上了當今陛下嫡子,寧王趙熠安,他竟然覬覦上了不該覬覦的人。


    惠王是把他當做小館送給寧王的,所以寧王不是很喜歡他,便連帶著下人都欺負他,隻不過是飯菜送的差了些。


    他就那樣被嫌棄的,在寧王府待了足足兩月有餘,他就似被人遺忘了一般,根本就不像存在於世。


    好在有一日他出門,碰巧碰見了未來女主人的奸情,他馬上迫不及待的告訴了寧王,結果被人家狠狠地教訓了一頓。


    第二日他仍不死心,仍是死死地跪在地上,以求可以見人家寧王一麵。


    不過好在從那日開始,他似乎也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他心中的人,似乎不是那麽討厭他了,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造成的,他相信肯定是因為他自己做了好事,才會有好報的。


    沐白這一世踽踽獨行,被泥濘浸染,更是嚐盡人生百味,看破世態炎涼,更是日日看人臉色,早已忘記當初的自己是何模樣。


    好在,他覬覦的那個人,把他從泥濘中拉了出來,他才慢慢看清自己原本的模樣。


    從前的歲首,沐白也隻是聽說過,從未真真正正的去看過,去體會過。


    歲首對於沐白來說,從未有過,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過了這日自己便長了一歲,自己能做的活又多了些,自己要出得力也多了些。


    在南苑時他還小,老鴇也隻是讓他吃個半飽,更別提什麽月錢了,大過年的怎麽可能會讓他出來,欣賞那盛世繁華呢?


    再大些時,老鴇給他的活越來越多,甚至於吃頓飽飯都還挺困難的,怎麽可能會讓他出來看這繁華熱鬧的風景呢?


    現在的沐白看這些時,眼中滿是驚奇。


    “沐白,你跟我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趙熠安雙眼微動,眸子中透著溫柔寵愛,還有那說不盡的眷戀。


    他很是自然的拉過沐白的手,那動作很是小心翼翼。


    趙熠安帶著沐白來至高高的一座塔頂,然後入眼的便是綻放的煙花,無比的絢爛。


    “熠安,你看那煙花真是好看,隻是不知那如此美麗的煙花是給誰放的。”


    魚沐白眼中閃過一絲祈盼,其實他也喜歡那燦爛的煙花。


    “給你啊?”


    趙熠安不慌不忙的,從嘴中緩緩吐出那麽幾個字。


    今日的煙花是他給沐白準備的驚喜。


    “給我,這些綻放的煙花是給我看的嗎?真的嗎?”


    沐白一邊看向那絢麗多彩的煙花,一邊反反複複的詢問。


    “是你給我放的。”


    “真是給我放的嗎?”


    沐白激動的看著那煙花,又反複詢問了幾遍,他真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唯恐自己聽錯了。


    “對啊!那煙花是我送你的禮物,你還喜歡嗎?開不開心?”


    那突如其來的幸福似乎有些不真實,甚至於還有些虛幻。


    趙熠安看著他的小傻子,心裏說不出的喜悅,今日這份禮物,他的小傻子很是滿意,看來送的很是稱心,很是如意。


    “嗯,喜歡,開心,從來都沒有人,為我放過煙花。”


    魚沐白有些受寵若驚,他真的太開心了,他的熠安竟然給他送了這麽一份大禮,他真的很開心。


    魚沐白今日真的開心極了,他是想看煙花的,不過他也隻是想想而已,並沒有給趙熠安提過。


    他覺著那煙花,太貴了,不是他這種普通百姓能看的起的,他也不想給趙熠安惹什麽麻煩,隻是沒想到,他的趙熠安竟然會放給他看。


    “謝謝你,熠安,謝謝你,送了我一場如此盛大的煙花。”


    除了感動,還是感動。


    “該說謝謝的人,是我,謝謝你給了我一次愛你的機會。”


    趙熠安看著他的小傻子,心裏說不出的喜悅,他真的要好好感謝魚沐白。


    他真的要謝謝他,這輩子沐白還是那麽的愛他。


    他的沐白這麽好,他應該得到最好的東西。


    那煙花是他前幾日就準備好的,他覺著他的小傻子應該會喜歡的。


    魚沐白看著那煙花,心裏莫名的開心,他的熠安真的是太好太好了。


    沐白從來就不敢奢望這麽多,但他的熠安還是為他準備了。


    那煙花漂亮極了,今日的煙花,是他這輩子看過最最好看的煙花。


    其實他已經很是幸運了,他遇見了愛他的人,他也遇見了自己愛的人。


    趙熠安把人輕輕的攬入懷中,低聲呢喃。


    “這輩子永遠待在我身邊好不好,即使你在我麵前,我也還是有些想你。”


    趙熠安那話說的很輕,不過他的沐白聽得很是清楚。


    “嗯,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永遠也不會與你分開的……”


    沐白那話還未說完,便被人扯進了鬥篷裏,那唇更是被人捂得嚴實。


    ……


    惠王府。


    “阿彥求求你了,你就陪著我出去逛逛吧!”


    “阿彥……”


    從阿彥正式迴來的那天開始,趙熠承便已經不是從前那個霸氣十足,一身傲骨的惠王爺了。


    現在的趙熠承已經能卑微的去請求,或者低三下四放下身段去求他的阿彥了。


    若是這些招都不行,他倒是也不介意去掉兩滴淚水,裝裝可憐,讓他的阿彥心疼一下,畢竟他的阿彥心很軟的。


    “阿彥,求求你了。”


    趙熠承就似一隻溫順的大金毛一般,在阿彥麵前求摸摸,求抱抱。


    趙熠承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以博得阿彥的同情。


    似乎隻要阿彥說個不字,他便能馬上淚如雨下,順便把自己給哭死。


    阿彥這兩日實在是有些後悔與他的小哭包相見了。


    他的小哭包實在是太粘人了,就第一日相見的那天,他們在屋子裏大眼瞪小眼的瞪了一整天。


    把眼都給瞅疼了不說,他的小哭包連茅房都不讓他去,唯恐他會跑了一般。


    最後還是兩人一起去的茅房,別提那場麵有多尷尬了。


    若不是那絲絛在趙熠承手裏攥著,他保準要跑路,而且是跑的越遠越好。


    “阿彥,求求你了……”


    趙熠承依舊可憐巴巴的祈求,今日是歲首,他真的很想帶著他的阿彥,出去逛逛。


    “阿承,今夜是歲首,你應該去宮裏,陪著淑妃與六公主。”


    “而不是,在這裏浪費時間了,你知不知道阿承。”


    阿彥現在真的很是擔心趙熠承,若是今日沒有去宮裏給淑妃請安。


    他可以肯定,明日一早,淑妃便會派人來看一看趙熠承究竟在府中做什麽。


    若真是那樣的話,恐怕趙熠承在府中自由出入都是問題。


    雖然他的小哭包對他太過熱情了些,搞得他有一丟丟難以招架,但是他還是很開心的。


    其實他也很想跟著趙熠承出去逛逛的,但是,他的職責告訴他,它不能有一絲一毫的任性。


    “那,那你在這裏等著我可不可以。”


    趙熠承低著頭,就似個做錯事的孩子,若是阿彥說的再重些,他都想哭幾聲了。


    這兩日他明明沒做錯啥事,他的阿彥似乎都有些煩他了。


    ‘哼!’


    不開心。


    趙熠承狠狠地瞪了阿彥一眼,方緩緩開口。


    “今日你跟我一起出去,好不好?”


    趙熠承剛瞪完阿彥,轉瞬又換上了一副賤兮兮的模樣。


    阿彥著實有些汗顏,這人怎麽變臉變得那麽快呢?難道都不需要時間,來消化一下的嗎?


    阿彥又想到了一個問題,變臉變得那麽快,臉會不會累呢?


    “阿彥,可不可以。”


    趙熠承低著頭,玩著阿彥的衣角,依舊不死心的繼續問道。


    “嗯,我陪你一起去。”


    阿彥最終放棄了掙紮,還是做出了妥協,他隻要一看見趙熠承那可憐兮兮,委屈巴巴的模樣,他就有些於心不忍。


    在他記憶中他的小哭包可不是如此的,他的小哭包向來傲嬌的很,怎麽十來年不見,他的小哭包就變成了這般樣子呢?


    如此大的變化,恐怕隻有一個合理的解釋了,那就是……


    想他想的……


    他實在是找不出其他的任何理由,來解釋這個問題和現象了。


    趙熠承好久不坐馬車了,今日有些反常的坐了一輛寬大的馬車,搞的河清都有些困惑,他家主子這兩日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阿承,你能不能別離我這麽近啊!我這……”


    我這都有些害怕了。


    阿彥很是無語,他的小哭包怎麽粘他粘的那麽近呢?


    不過他隻要一想到趙熠承那可憐巴巴的委屈模樣,他便有些不忍心,趕緊忙慌的收迴了剩下要脫口而出的話。


    “阿承,讓人看見了不好,咱別這樣可不可以。”


    阿彥抬眸一邊看著他的小哭包,一邊緩緩開口,一字一句說的很是委婉。


    那話還沒有說完呢?他的小哭包那眼眸中,已經布上了霧氣,似乎下一刻就能哭給他看一般。


    “行,行,你就這麽待著吧!好不好!”


    阿彥語氣頓時變得溫柔了許多,就似哄孩子一般,輕聲說道。


    趙熠承把手從阿彥的腰上拿了下來,擦了擦眼角的淚,一抹得逞的壞笑掛於嘴角,他就知道這招對於他的阿彥來說,百試百靈。


    “阿彥,你是不是現在就嫌棄我了,我是不是做錯了,我是不是不應該把手放到你的腰上的?”


    趙熠承收起那抹壞笑,轉瞬又換上了一副委屈巴巴的神色,那語氣中就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似乎下一刻,趙熠承那眼中的淚,就能如洪水一般,傾瀉而下。


    “沒有,阿承,我沒有嫌棄你的意思,真的。”


    “我怎麽會嫌棄你呢?”


    阿彥越是解釋,趙熠承的臉色就越是委屈。


    最後阿彥又妥協了。


    “阿承,以後你的手想放在哪裏,就放在那裏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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