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真的太累了,全憑一口氣撐著。


    剛進入紫宸殿,宋贇就讓福貴把頭上的玉冠拆下來。這頭冠是銀子為底,上麵有一顆極大的正圓東珠,金子雕刻的龍鑲嵌其間,正麵正中是一塊乳白色膠感十足的白玉,貴氣得很,但也真的重,整套流程下來脖子都快斷了。


    “陛下怎麽沒迴?”宋贇問道。


    “陛下在宴請大臣。”福貴仔細的玉冠收好,此物貴重得很,剮蹭一絲都萬死難辭其咎。


    “額,龍門軒的廚子正好派上用場。”


    宮中人少,禦廚也少,幸好有龍門軒的廚子,否則連個體麵一點的宴會都辦不下來,宗政越還是很有先見之明的。


    想來也搞笑,宗政越連年節宴會都能省的人,成親終於大方一次了,文武百官估計得感動一次。


    這時,陳瀝帶著人匆匆從宮門外走來。兩個金吾衛抬著一個箱子立在紫宸殿門前,陳總管推門進來,在外麵隔間稟報道:“王後,宮外有人送了賀禮。”


    宋贇不明所以,賀禮不是早已送完了嗎?現在都入了庫,誰還會送賀禮?


    “送的什麽?”宋贇走出來,看著比人高的盒子由兩個金吾衛抬著,還抬得頗為吃力,心中有了一絲猜測,該不會是傳說中的山河戟吧?


    “山河戟。”


    陳瀝躬身答道,伸手掀開盒蓋,近兩米的山河戟靜靜的躺在木盒中,通體銀白,長柄上雕刻著山川河流,製作得極其精美,堪稱藝術品。


    “誰送來的?”


    “放在宮門口人便消失了。”


    陳瀝一直陪著陛下在前方宴請百官,也是聽下麵的人來報才知宮門前放了一個木盒子。


    宋贇眉心微皺,走上前看著這柄利器,在角落處看到一個卷起來的紙條,正準備伸手去拿,陳瀝先一步拿起來展開放在宋贇眼前,“王後,當心有毒。”


    “有心了,陳總管。”


    宋贇看著紙條,隻見上麵寫著:宋五公子大喜——宗州送上。


    “宗州送來的。”宋贇沒想到宗州這個瘋子又冒出來了,真是恨不得將那瘋子給宰了。“拿下去吧。”


    兩個金吾衛連忙抬著箱子下去,這東西可真不輕。


    宗政越從筵席上下來,他不在,百官吃喝得還盡心一些。


    “這麽早宴席就結束了?”宋贇問他。


    “沒有,隻是想見你。”宗政越擁住宋贇,他不想讓宗州擾亂宋贇的心情。


    ·····


    三日後迴門,宋贇剛跨進宋府便被祖母拉去問話了,又讓人呈上一個盒子,“大婚那天,你剛走,就有一個少女把這個送來,說是送給你的,看穿著打扮是苗疆那邊的人。”


    宋贇掀開蓋子一看,是鳳血刀。


    天子劍、鳳血刀、山河戟,現在就差一個射日弓與通天箭了。


    宋贇讓福貴收下盒子,在府中陪祖母吃了一頓飯,祖母又說道:“在普濟寺見到周家人了,你有空去看看吧,她也不容易。”


    “好的,祖母。”宋贇答應了,是該去普濟寺一趟了。


    馬車停在府門口,宋贇一上車便看到正在看書的宗政越,“你怎麽不進去?”


    宗政越瞄了宋贇一眼,不是昨夜你不讓孤跟著嗎?


    宋贇笑著親了宗政越一口,“你來了 ,我家人唿啦啦的跪一片,話都不敢說。”


    “走吧,去送你三哥一程。”


    宗政越也不與宋贇計較,其實他也不習慣與長輩說話,從小就白鶴飛帶著他,白鶴飛性子野,他習武之後,兩人經常打架,現在也會切磋幾招,受傷是常態。接迴宮整日整夜的跟著羅成儒學習為君之道,根本沒有與家人相處過,也不知如何相處。


    宋贇這才猛然間想起,今日迴府怎麽沒見到宋少筠?


    “這就要走了嗎?”


    “早朝下的旨,不過你三哥是早就收拾好在城外等著了。”宗政越又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宋贇,“你三哥卷了宋府不少銀子,白師兄的例銀都發不出來了。”


    宋贇震驚了,“他到底如何做到的?”


    “拿給你買新婚賀禮的理由,卷了自己親娘的嫁妝填造船的窟窿;帶了個女子迴府,說找到知心人了,言稱身上無銀子,你祖母又貼補了一千兩;隨後又說要給彩禮,在賬房裏支取了兩千五百兩;宋少筠忽悠你爹說出海淘金,騙了一千兩,現在宋府上下就剩宋平文這一脈還有點餘錢。”


    “他怎麽敢?”宋贇都不知該說宋少筠什麽了,不怕被祖父打死嗎?


    “他造的海船要求極高,與朝廷造的海船相差無幾,耗費巨大,銀子花了不少。女子是趙爍找來的青樓女子,趙爍也在他祖父那裏拿了上萬兩,打著薑文的名義”


    “這兩人,真是一丘之貉。”


    薑文也造了海船要出海,龍門軒也造了艘海船,都是想跟在朝廷的海船後麵去淘金的。海外確實有很大的機遇,但前提是得平安迴來。


    今日迴府,宋老夫人也不好將這些糟心事說給宋贇聽,宋少筠為何穿幫?還是他母親見遲遲拿不迴來女子的庚帖,照著地址去尋人,才知那地方根本沒那個姑娘。又四處打聽,在花樓裏見到了正在彈曲的女子,擦脂抹粉,香肩半露,薄紗透膚,把宋二夫人氣得快撅過去了。


    宋少筠還不知已經穿幫,當時正在忽悠白宗師,讓白宗師也投銀子,一路衣食住行上下打點都需要銀子,他雇傭的水手也需要銀子,他是把自己全部押上去做賭注了。


    白宗師見宋少筠說得有幾分道理,起身進屋準備拿銀票。宋二夫人拿著掃帚打進來了,怒斥宋少筠這混蛋玩意,將家底都給掏空了。


    一個逃,一個追,白宗師也不拿銀票了,就站在門口看熱鬧。


    宋少筠連夜跑了,包裹都不收拾了,跑到趙爍那裏住了一晚。


    宋贇見到宋少筠給了他一拳,“宋少筠,你可真是太混賬了。”


    宋少筠嘿嘿笑道:“我娘給我攢的銀子我提前用一用,以後還給她。祖母可是給我們每個兄弟都攢了一部分銀子,我也隻是提前用了,不打緊。至於賬房那裏,我寫了借條。”


    “你就裝傻吧,祖母和二伯母為何這般生氣?銀錢倒是其次,你不該請個青樓女子騙她們。”宋贇看了看宗政越,見還在看書,悄悄從袖子裏掏出一疊銀票,“是我投資的,再加上我爹給你的,迴頭給我們分三成利。”


    “好兄弟,迴頭給你搬個大珊瑚迴來。” 宋少筠做賊似的將銀票疊了又疊,仔細的揣進衣服內側。


    宋贇看了看剛才行禮的人,四海樓和龍門軒都是請鏢局的人護衛,也在此等著何千戶前來一起走。從內陸坐馬車再轉河船出去,一直到威海才會轉乘海船出海。朝廷有十四艘海船,宋少筠和趙爍兩艘海船,龍門軒和四海樓各有一艘海船,總共十八艘海船。


    趙爍等那兩人走了才湊上來,悄聲問道:“王後給你多少銀子?”


    宋少筠使勁搖頭,“他怎麽可能給我銀子?沒給。”


    “別裝了,我都看見了。”趙爍勾著宋少筠的肩膀到樹後麵躲著,“拿出來看看。”


    “你個狗眼睛真利,這都被你瞧到了。”宋少筠不情願的拿出銀票,他也正好看看有多少,十張五十兩的銀票,十張五百兩的銀票,總共五千五百兩,他費了很多心思從家裏敲詐出來的也就這麽多。“小五不得了啊,當了王後就是不一樣,出手大方。”


    宋少筠分了兩張五十兩銀票給趙爍,趙爍氣得想打他,前麵他才墊了一萬兩,現在就給兩張五十的,沒這麽當兄弟的。宋少筠見趙爍橫眉冷眼,滿臉肉痛的又塞了一張五百兩銀票,趙爍翻了個白眼,將銀票貼身藏好。這一路舟車勞頓的,還不定遇到什麽事,有銀票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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