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舉第三場考試宋贇和何南忠沒去監考了，鎬京府尹匆匆往宮裏遞了折子，又有人皮出現了，特請錦衣衛的何千戶和宋副千戶一起調查此事。
何南忠和宋贇都吃驚不已，人皮案件不是了結了嗎？
“難道宗州逃來鎬京了？”
何南忠緊皺著眉頭，也十分不解，“先去看看怎麽迴事？”
兩人匆匆趕去順天府官衙，楊之謙已經帶人在整理卷宗了，等何南忠和宋贇來了之後道：“是在城郊發現的，村民上山采花時遇見，當時飄在一棵野桃樹上。”
“采花？”何南忠疑惑，去采花幹什麽？
“香皂裏的香味是靠花朵收集，有新鮮好聞的花朵可以拿到凝香閣售賣。”宋贇解釋道。
宋少筠和趙爍一起開辦的凝香閣，專門售賣香皂、香囊和其他香氛用品。也對外收購新鮮的花瓣和花骨朵，烘幹的花朵也可以。
劉德祿的師爺將三人帶去了停屍房，兩個仵作正在裏麵驗屍，見四人過來連忙行禮。帶路的師爺和楊之謙都望著漆黑的天花板，就是不敢看案板上的東西。宋贇也僅僅是看了一眼便匆匆移開目光，胃裏翻湧，差點沒把早飯都給嘔出來。
“查驗得怎樣？”何南忠問道。
“這人皮應該剝下來有些時日了，而且經過細心的鞣製過，跟鞣製牛皮、羊皮一樣，但人皮細嫩，鞣製的人皮如紙一般薄，俗稱人皮紙。這張人皮紙跟去年的人皮相差無幾，但這張人皮上有一個特殊的刺青圖案。”仵作將整張背部的人皮展露出來。
何南忠看不出這是什麽圖案，轉頭看向三人，才見三人各個都背對著人皮紙，頓時“嘖嘖”兩聲，冷哼道：“瞧你們那點出息，上了戰場還不被嚇得屁滾尿流，都給我轉過來看看有什麽發現。”
宋贇迴頭屏住唿吸細看了一眼，兩個交叉的圓環和上有個星芒圖案，交叉的地方還有一些符號，根本不知是什麽東西。
楊之謙越看臉色越白，趕緊跑出去吐得昏天黑地，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宋贇和何南忠對視一眼，匆匆跟出去，宋贇扶住楊之謙，問道：“怎麽了？”
“那個圖案，是那群人在地上畫的，這不是幻覺。”說完又吐了，酸臭無比。
宋贇捏著鼻子進去讓仵作把那個星芒圖案完整的拓印下來，何南忠提溜著腳耙腿軟的楊之謙騎上馬，宋贇將卷宗抱上，兩人騎馬趕迴錦衣衛衙門。
三人迴到錦衣衛拿出上一次鳳陽長公主案件的卷宗，逐一查看人皮紙的信息，沒有任何一張人皮紙上有這個圖案。楊之謙癱坐在椅子上端著茶杯時不時的喝兩口壓驚，他酒量不好，一杯就倒，隻能喝茶壓驚了。
“冬雪融化，我和師父便想著去麓山觀瀑布，麓山瀑布是離鎬京最近的大瀑布，隻有近距離的領略其雄渾壯闊才能畫出‘飛流直下三千尺’的氣勢。本來隨行的還有兩位師兄，但那兩位師兄更愛畫鳥雀花草，在山下分開了。”
楊之謙現在都還能清晰的記起石階旁的蘭草，他還在遺憾師兄沒有看到。他的兩位師兄不止喜歡畫花草，還愛種這東西。二月倒春寒，但那天罕見的春光明媚，也正是看著這日頭正好便坐了一上午的馬車出來觀瀑布。師父拿著根木棍撐著借力上去，他背著書簍跟在後麵，書簍裏還裝著筆墨紙硯。
他想把蘭草給師兄帶迴去，師父說等下山時再移出來帶走。在山間時便聽到瀑布的水流聲，到了山頂瀑布的轟鳴聲完全是震耳欲聾，也讓他們錯過了發現陌生人的時刻。
楊之謙本想和他師父找個地方坐下觀看瀑布，準備迴身找地方坐時便見到一群奇奇怪怪的人盯著他和師父，這些人臉上畫著不知名的彩繪，手中拿著滴著血跡的斧頭，最令人恐怖的還是那些人的眼神，冷如冰，銳如針，像在看豬玀、看蟲蟻，就是不像看人。
他和師父滿身冷汗，拱手賠罪，“誤入此地，望各位海涵。”
那些人一言不發，直直的就要走上來，楊之謙被驚得後退兩步，順著這個視線看過去，正好看到如煉獄般的場景，若是以前早就腿軟得走不動路了，但當時滿腦子都想著活下去。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拽住師父就往下跳了，順著瀑布的流水跌落。
瀑布水流大，感覺肋骨都被水流的力量打斷腿，落下之際，他好似看到那群人麵無表情的盯著他和師父。
幸好在錦衣衛內學會了遊泳，從水底浮起，躲在瀑布下方的凹槽處，師父被冷水一泡發起了高燒昏迷不醒。他不敢出去，怕那些人還未走。次日瀑布水流漸緩，聽見兩位師兄的聲音才敢出去，師兄已經找了他們整整一晚，又迴去報官領了官兵過來尋人。
“我師父經此一事已經辭官歸鄉了。”楊之謙歎息一聲。
唐少懷也是如楊之謙一樣，年少時便是赫赫有名的畫技天才，二十三四便進入皇宮內院給各位娘娘和孝文帝畫肖像。唐少懷是通過‘門蔭’製度當官的，因畫技超然便升進了翰林院，專職圖畫，幾十年下來也就是個老翰林，但畫技稱得上一聲大師。
唐大師一輩子畫畫，畫了三代帝王，他的畫卷在外麵千金難求。
“你師兄沒看到那群人？”何南忠問道。他也去看過，同樣未發現任何東西，別說死人了，連個死兔子都沒有。
“沒有啊，那片地方跟啥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我都懷疑是我花眼了，還是中毒產生幻覺了。”楊之謙現在想起來都還心有餘悸，“總不會我和師父都看錯吧。”
“這挺像祭祀的。”宋贇思索道。
古往今來，曆史上盛行各種各樣的祭祀，有用牛羊牲畜祭祀的，但也有用人祭祀的。地方縣誌便有過記載，將妙齡少女投入河中祭祀河神；也有為了生兒子殺死第一胎女嬰祭祀的。南嶺那邊的祭祀更加盛行，連地方官府都不敢輕易的去追究，若要追究便是與整個村鎮對抗，這些人內心愚昧，能為了所謂的‘信仰’拚死與官府對抗。
“祭祀誰喃？”楊之謙問道。
三人也沒想到這是祭祀哪位神靈的，而武舉已經考完了，隻能先迴府等明日稟報傅大人再行定奪。
篩掉那些文化水平極差之人，武舉中留到最後的便有八十三人，這八十三人既然能成為武貢士，殿試也隻是走個過場，若無意外這些武貢士都會獲得三甲資格。
當晚，宋贇敲響了周府的大門，管家開門將其迎進來。宋贇直接去西院走密道進入皇宮，從冷宮出來時便見到佇立在樹下的宗政越。一身鑲嵌著金銀玉石的玄色大氅，頭頂戴著鑲嵌著墨玉的頭冠，著實是奢華無比 ，在夜色中也是熠熠生輝的人。
宋贇被宗政越的美貌閃到了，擁有如此容貌且坐擁天下的帝王居然瞧上他這個凡人，隻能說是眼盲且心瞎。。
“大美人，在等哪個情郎啊？”宋贇笑道。
宗政越微皺著眉頭，一把攬過宋贇的腰，“怎麽想到過來了？”
“如果我不過來你會在這等多久？”宋贇摳著宗政越大氅上的玉石，他可並沒說過會來，若是不來這人難道每天都等？莫名的有些傻氣。
宗政越看著宋贇作亂的手，岔開話題道：“喜歡？”
“金銀珠寶有誰會不喜歡？”宋贇仰頭親了親宗政越的唇角，“但我更喜歡你。”
宗政越捏了捏宋贇的臉，脫下大氅穿在宋贇身上，又牽上他的手，“夜深露重，先迴宮再說。”
宗政越住的宮殿是紫宸殿，與之相鄰的是帝後居所永安宮。不過現在這後宮住的人寥寥無幾，宋贇一路從禦花園走過也沒碰見幾個侍女，人數最多的居然是巡邏的金吾衛。
何南忠和宋贇都吃驚不已，人皮案件不是了結了嗎？
“難道宗州逃來鎬京了？”
何南忠緊皺著眉頭，也十分不解，“先去看看怎麽迴事？”
兩人匆匆趕去順天府官衙，楊之謙已經帶人在整理卷宗了，等何南忠和宋贇來了之後道：“是在城郊發現的，村民上山采花時遇見，當時飄在一棵野桃樹上。”
“采花？”何南忠疑惑，去采花幹什麽？
“香皂裏的香味是靠花朵收集，有新鮮好聞的花朵可以拿到凝香閣售賣。”宋贇解釋道。
宋少筠和趙爍一起開辦的凝香閣，專門售賣香皂、香囊和其他香氛用品。也對外收購新鮮的花瓣和花骨朵，烘幹的花朵也可以。
劉德祿的師爺將三人帶去了停屍房，兩個仵作正在裏麵驗屍，見四人過來連忙行禮。帶路的師爺和楊之謙都望著漆黑的天花板，就是不敢看案板上的東西。宋贇也僅僅是看了一眼便匆匆移開目光，胃裏翻湧，差點沒把早飯都給嘔出來。
“查驗得怎樣？”何南忠問道。
“這人皮應該剝下來有些時日了，而且經過細心的鞣製過，跟鞣製牛皮、羊皮一樣，但人皮細嫩，鞣製的人皮如紙一般薄，俗稱人皮紙。這張人皮紙跟去年的人皮相差無幾，但這張人皮上有一個特殊的刺青圖案。”仵作將整張背部的人皮展露出來。
何南忠看不出這是什麽圖案，轉頭看向三人，才見三人各個都背對著人皮紙，頓時“嘖嘖”兩聲，冷哼道：“瞧你們那點出息，上了戰場還不被嚇得屁滾尿流，都給我轉過來看看有什麽發現。”
宋贇迴頭屏住唿吸細看了一眼，兩個交叉的圓環和上有個星芒圖案，交叉的地方還有一些符號，根本不知是什麽東西。
楊之謙越看臉色越白，趕緊跑出去吐得昏天黑地，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宋贇和何南忠對視一眼，匆匆跟出去，宋贇扶住楊之謙，問道：“怎麽了？”
“那個圖案，是那群人在地上畫的，這不是幻覺。”說完又吐了，酸臭無比。
宋贇捏著鼻子進去讓仵作把那個星芒圖案完整的拓印下來，何南忠提溜著腳耙腿軟的楊之謙騎上馬，宋贇將卷宗抱上，兩人騎馬趕迴錦衣衛衙門。
三人迴到錦衣衛拿出上一次鳳陽長公主案件的卷宗，逐一查看人皮紙的信息，沒有任何一張人皮紙上有這個圖案。楊之謙癱坐在椅子上端著茶杯時不時的喝兩口壓驚，他酒量不好，一杯就倒，隻能喝茶壓驚了。
“冬雪融化，我和師父便想著去麓山觀瀑布，麓山瀑布是離鎬京最近的大瀑布，隻有近距離的領略其雄渾壯闊才能畫出‘飛流直下三千尺’的氣勢。本來隨行的還有兩位師兄，但那兩位師兄更愛畫鳥雀花草，在山下分開了。”
楊之謙現在都還能清晰的記起石階旁的蘭草，他還在遺憾師兄沒有看到。他的兩位師兄不止喜歡畫花草，還愛種這東西。二月倒春寒，但那天罕見的春光明媚，也正是看著這日頭正好便坐了一上午的馬車出來觀瀑布。師父拿著根木棍撐著借力上去，他背著書簍跟在後麵，書簍裏還裝著筆墨紙硯。
他想把蘭草給師兄帶迴去，師父說等下山時再移出來帶走。在山間時便聽到瀑布的水流聲，到了山頂瀑布的轟鳴聲完全是震耳欲聾，也讓他們錯過了發現陌生人的時刻。
楊之謙本想和他師父找個地方坐下觀看瀑布，準備迴身找地方坐時便見到一群奇奇怪怪的人盯著他和師父，這些人臉上畫著不知名的彩繪，手中拿著滴著血跡的斧頭，最令人恐怖的還是那些人的眼神，冷如冰，銳如針，像在看豬玀、看蟲蟻，就是不像看人。
他和師父滿身冷汗，拱手賠罪，“誤入此地，望各位海涵。”
那些人一言不發，直直的就要走上來，楊之謙被驚得後退兩步，順著這個視線看過去，正好看到如煉獄般的場景，若是以前早就腿軟得走不動路了，但當時滿腦子都想著活下去。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拽住師父就往下跳了，順著瀑布的流水跌落。
瀑布水流大，感覺肋骨都被水流的力量打斷腿，落下之際，他好似看到那群人麵無表情的盯著他和師父。
幸好在錦衣衛內學會了遊泳，從水底浮起，躲在瀑布下方的凹槽處，師父被冷水一泡發起了高燒昏迷不醒。他不敢出去，怕那些人還未走。次日瀑布水流漸緩，聽見兩位師兄的聲音才敢出去，師兄已經找了他們整整一晚，又迴去報官領了官兵過來尋人。
“我師父經此一事已經辭官歸鄉了。”楊之謙歎息一聲。
唐少懷也是如楊之謙一樣，年少時便是赫赫有名的畫技天才，二十三四便進入皇宮內院給各位娘娘和孝文帝畫肖像。唐少懷是通過‘門蔭’製度當官的，因畫技超然便升進了翰林院，專職圖畫，幾十年下來也就是個老翰林，但畫技稱得上一聲大師。
唐大師一輩子畫畫，畫了三代帝王，他的畫卷在外麵千金難求。
“你師兄沒看到那群人？”何南忠問道。他也去看過，同樣未發現任何東西，別說死人了，連個死兔子都沒有。
“沒有啊，那片地方跟啥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我都懷疑是我花眼了，還是中毒產生幻覺了。”楊之謙現在想起來都還心有餘悸，“總不會我和師父都看錯吧。”
“這挺像祭祀的。”宋贇思索道。
古往今來，曆史上盛行各種各樣的祭祀，有用牛羊牲畜祭祀的，但也有用人祭祀的。地方縣誌便有過記載，將妙齡少女投入河中祭祀河神；也有為了生兒子殺死第一胎女嬰祭祀的。南嶺那邊的祭祀更加盛行，連地方官府都不敢輕易的去追究，若要追究便是與整個村鎮對抗，這些人內心愚昧，能為了所謂的‘信仰’拚死與官府對抗。
“祭祀誰喃？”楊之謙問道。
三人也沒想到這是祭祀哪位神靈的，而武舉已經考完了，隻能先迴府等明日稟報傅大人再行定奪。
篩掉那些文化水平極差之人，武舉中留到最後的便有八十三人，這八十三人既然能成為武貢士，殿試也隻是走個過場，若無意外這些武貢士都會獲得三甲資格。
當晚，宋贇敲響了周府的大門，管家開門將其迎進來。宋贇直接去西院走密道進入皇宮，從冷宮出來時便見到佇立在樹下的宗政越。一身鑲嵌著金銀玉石的玄色大氅，頭頂戴著鑲嵌著墨玉的頭冠，著實是奢華無比 ，在夜色中也是熠熠生輝的人。
宋贇被宗政越的美貌閃到了，擁有如此容貌且坐擁天下的帝王居然瞧上他這個凡人，隻能說是眼盲且心瞎。。
“大美人，在等哪個情郎啊？”宋贇笑道。
宗政越微皺著眉頭，一把攬過宋贇的腰，“怎麽想到過來了？”
“如果我不過來你會在這等多久？”宋贇摳著宗政越大氅上的玉石，他可並沒說過會來，若是不來這人難道每天都等？莫名的有些傻氣。
宗政越看著宋贇作亂的手，岔開話題道：“喜歡？”
“金銀珠寶有誰會不喜歡？”宋贇仰頭親了親宗政越的唇角，“但我更喜歡你。”
宗政越捏了捏宋贇的臉，脫下大氅穿在宋贇身上，又牽上他的手，“夜深露重，先迴宮再說。”
宗政越住的宮殿是紫宸殿，與之相鄰的是帝後居所永安宮。不過現在這後宮住的人寥寥無幾，宋贇一路從禦花園走過也沒碰見幾個侍女，人數最多的居然是巡邏的金吾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