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懷山的麵相本身是比較嚴肅的,眉間有很深的‘川’字紋,膚色也是黑黃的。或許是換了個靈魂的緣故,殷懷山的麵相也改變了許多,心理年輕,麵相也年輕,‘川’字紋變淡了,膚色經過一個冬天,成了正常的黃種人膚色。


    即便是熟悉劍俠的人都得多看幾眼才能辨認,或許還會將其認成是劍俠的親戚或者兄弟。


    殷懷山聽說兩人下午要去窯廠,便嚷著要一起去,嘰嘰喳喳像個小屁孩。薑文給出兩個條件,“你想跟去也行,一:從今以後我當大哥,我也不欺負你,排第二吧;二:薪資減半。”


    “那我不去了。”條件太苛刻,殷懷山的興趣大減,薪資減半荊長明得跟他鬧了。


    “嗬,就知道你會這樣說。親兄弟明算賬,更何況我倆還不是親兄弟,雇傭你太虧了,這個月修整房子就花費了上百兩,這都得從你薪資裏扣。以後每月薪資隻有二十兩,直至我看到你劍俠的實力為止。”薑文現在看見一個花他錢的就不順眼,何況還是這樣一個繡花枕頭,雖然殷懷山的武功好了許多,但也值不了上百兩一月,鎬京的公子哥們都沒殷懷山能折騰。


    其實殷懷山還可以去浮屠山和玄真觀的分支鋪子裏支取銀子,但這銀子可不是白拿的。得為門派做貢獻,拿得越多,要做的也就越多。如以門派的名義去江湖上比武、保護弟子、獵殺叛徒等等。銀子拿得燙手啊,殷懷山也就去鎬京沒路費在太原郡支取過一次,害怕被人看出不是原裝貨,更害怕有任務做,之後一直不敢再去拿。


    一個月二十兩其實很多了,一個普通家庭一年都用不了二十兩。


    “那小明喃?”殷懷山問道。


    “你和小明能比?臉喃?”薑文反問道。


    “那你再給我漲十兩,我把大哥的位置讓給你。”


    “行,快叫我一聲大哥。”薑文立刻答應,就怕這腦袋不靈光的屁孩子不換了。


    “大哥。”殷懷山爽快的喊道。


    薑文心情舒暢了,總算將心中的鬱氣發出來了。


    宋贇看得好笑,說來說去薑文的兩個條件都達成了。古往今來這結拜順序還能換的也就他們了,也真挺佩服這倆人的,鬧得跟小孩過家家一樣,幸好沒有歃血為盟,改順序也就改順序了。荊長明暗中瞪了殷懷山好幾眼,這蠢貨現在每月隻能交幾十兩上來,得多久才能買到那座珊瑚啊?


    薑文揮手招來管家,“去讓廚房多做點好菜,酒也來兩盅。”


    這北周的酒大多是以糧食釀造的米酒一類,也就三五度左右,喝飽都不醉人。黃酒的度數高一些,但是口感沒有米酒好,軍中多供應黃酒。


    薑文的口腹之欲也強,在鎬京囤積硝石失敗之後,他便將目光放在食品一塊了。又恰逢商會內一個富商有條鏢隊要走海邊,便托人帶了無數小海魚,做成魚幹售賣。當然口味也得要好,請的退休的宮廷禦廚調味。其實他還想建規模化的海帶養殖地,但是這海域一塊朝廷管控嚴格,海水能製鹽,稍不注意還得背上個走私鹽的罪名。


    他有點怵仁宗帝,暫時不敢碰海裏這一塊,弄點海貨擦擦邊,以後再上奏折問詢此事。


    四人吃過飯後便往窯廠而去,這窯廠是雁門郡內最大的磚窯廠,以前都是燒製青磚。離窯廠一公裏之地的土質便是陶土,薑文買這個窯廠就是看中這有陶土,也方便,即便貴一些也能接受。


    磚窯廠內的工人來自各個鄉鎮村,有些距離遠是包吃住的,距離近的可以迴家吃住,迴家吃住的每月有半兩銀子補貼。請了三個煮飯婆子,是磚窯廠鄰村的人,知根知底。工人現在沒有上工,全部在宿舍內住著等待事情調查結束。


    磚窯廠的地方隸屬於石砣縣,縣衙的捕快也來調查過,確實是磚窯廠的事故。但這又涉及到鎬京的貴人,石砣縣縣令不敢拿主意,將此事上報給了知府,因此知府才說賠錢了事。


    四人騎著馬趕去,大老遠便看見窯廠的煙囪,都是青磚建的,雖然不像前世那般巨大,但在這古代也算是比較高的建築了。


    “大哥,你們還燒青磚嗎?”宋贇問道。


    “剛開窯教工人練技術時燒過一批青磚,也不打算賣,修繕府邸用了大半。現在不接這活了,全力燒煤爐子。本來有兩座煙囪的,現在就剩一座了。”薑文指著那煙囪說道,“其實這北周的能工巧匠還不少,修這個磚窯廠的人也是奇才啊。”


    四人在磚窯廠的空地上停下,這空地很寬廣,以前都是晾磚的。空地一側還堆著兩堆青磚,應該就是前麵燒製的。另一側便是倉庫,裏麵已經堆了幾百個煤爐子了。


    窯廠管事帶著所有工人站在空地上,見四人來了趕緊上前,“薑公子,所有人都在這了。”


    薑文點了點頭,道:“再把那日的事再說一遍。”


    窯廠管事的指著其中一個男青年道:“虎子,你說怎麽迴事?”


    “那天俺們都在外麵製胚,牛二和田忠當時離窯爐近,牛二去放曬好的胚,田忠當時往裏麵加黑炭,也沒幹奇怪的事,一下就炸了。”


    眾人紛紛開口,但都沒提出什麽有用的東西。


    就在此時,站在角落處一直沉默的一個男人開口了,“四位大人,俺當時聞到一股很刺鼻的味道,聞著像鞭炮的味道。”


    宋贇和薑文對視一眼,薑文問道:“那天我問怎麽不說?”


    “我怕是我聞錯了。”男人低垂著頭,“我以前聽別人說過,這鞭炮內東西放多了容易炸。”


    薑文冷笑一聲,他當然知道現在男人為什麽會說了。因為這一日不查出真兇,一日不能開工,就沒有工資,飯菜水平都下降了很多。薑文也不是傻子,這工人休息著還給好吃好喝的供著,想得美!


    現在是一日兩餐的供應,沒有葷菜,每頓隻能吃個半飽。早上雜糧饅頭和稀粥鹹菜。下午兩個素菜、高粱米和大米混合煮,高粱米占一大半。他現在都快要窮來吃土了,沒讓人掏錢自己買吃的已經是良心大發了。


    不過這個夥食對比上工時頓頓有肉的人就接受不了了,以前即便沒肉,菜裏也有油渣,油水厚,各個來幹活還漲了兩斤肉。


    “還有誰聞到了?聞到了給我舉起手。”薑文大聲質問,“我這是給你們機會,查清楚了還能複工,查不清楚隻能把你們都送迴去了。”


    慢慢的,場中有六個人都舉起手了,這是當時離坍塌處最近的人,薑文還記得上一次過來時,這些人都說沒發現任何異樣。


    薑文氣得臉皮都在抽搐,好吃好喝的養著,雖然幹活,但工錢比市麵上的高許多,各種福利待遇都有。過年時他也是發了紅包的,每個工人包了百文銅錢。他自認為在這北周就找不到比他更大方的老板了,人就是不知足,當真以為他在做慈善嗎?


    宋贇和殷懷山趁薑文盤問之時進入窯廠,直接往坍塌的部分走去,現場都被打掃了一遍,根本沒留下任何痕跡。殷懷山踢了一腳磚頭,“這沒貓膩都說不過去,上次我陪著大哥過來的,再三囑咐要保留現場。”


    宋贇和殷懷山迴來,皮笑肉不笑道:“大哥,現場都被打掃幹淨了,你這些工人都挺勤快的。”


    薑文已經氣得語無倫次了,當時他便說保留現場,各個都拿來當耳邊風啊! “真夠可以的,我花錢就雇了你們這群白眼狼。爆炸現場都給我掃得幹幹淨淨,是怕留下證據嗎?”


    虎子趕緊站出來澄清,“老板,俺們外麵製胚的確實不知道此事。而且那幾個都是同一個村的,要打掃的是他,說老板等兩天便要開工,先清掃了,到時候請人修好接著幹。”


    虎子指著的人是排在末尾的舉手的人,宋贇拍了拍薑文的肩膀,示意他冷靜。


    “白管事,你將名單拿過來,舉手的那幾個人劃上。”宋贇道。


    白管事立刻拿朱筆勾上幾人的名字,將名冊遞上去。“除了小周不是斷橋屯的,其餘幾人都是。”


    小周便是說聞到鞭炮味道的人,這鞭炮味應該是燃燒的硫磺氣味。“你應該是製胚的?怎麽跑到燒窯的地方去了?”


    小周窘迫的垂頭,隨即像想通了什麽,直接走到前方,掀起一頭亂發,“我是周林的兒子。”


    薑文皺了皺眉,想了一會才想起周林是誰,雁門郡首富,還入了四海商會,隻是還沒見過本人。殷懷山戳了戳荊長明的腰肢,“這難道就是臥底?”


    荊長明看傻子一樣看著殷懷山,“這不明擺著嗎?這與偷竊傳世心法無異,在江湖上早就被殺了。”


    “你少說兩句。”殷懷山真想捂住荊長明的嘴,這是商戰不是江湖,又沒專利保護,任何技術也得看自己保不保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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